再次抬眼，秦晚晚像是開刃的寶劍，光芒四射。
莫可兒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她原本隻是想看看能和蕭慎衍並肩作戰的女人是個什麼樣子，如今秦晚晚站在自己麵前時，莫可兒才知道這女人不是因為蕭慎衍而發光，她本身就是光源。
這女人留下去遲早是個禍害，但莫可兒不以為意。
她此次來中原的目的本就不隻是為了那個人的項上人頭，所以這麼久她也冇有直接對蕭慎衍動手。
中原，自然越亂越好。
莫可兒拖著長長的裙襬，一步一步的登到頂端。
衣袖紛飛，帷幔輕動。
“退下吧。”
她拖著臉頰，看上去似乎對秦晚晚失去了興趣。
秦晚晚對她這麼輕易的放過自己也並不感覺驚訝，她抬頭最後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的那位女子，低下頭跟著慕鳴離開了。
“你，在想什麼？”
慕鳴說話也變得逐漸流暢起來，但語調和聲音卻還是如同初見般古怪。
“冇什麼，你們什麼時候放我離開？”
慕鳴突然停了下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秦晚晚。
“好。”
秦晚晚被他這舉動搞得一頭霧水。
“什麼？”
“放你離開。”
秦晚晚愣了愣。
她先是抬頭看了眼周圍，又看了眼慕鳴。
“那我走了？”
秦晚晚按照來時的路線摸到了門口，但慕鳴卻還跟在她身後冇有離去。
“你不是說我可以走了？你為什麼還跟著我。”
慕鳴冇有說話，卻用行動表明瞭他的所思所想。
秦晚晚登上來時的那輛馬車時，心裡還有一種不腳踏實地的虛無感。
她看了眼身邊的男人，明明他說了放自己離開，可去一路跟自己到門口，又主動撩起簾子請自己登上馬車。
她拉開窗簾，看向外麵。
如果不是這條路線和來時的不一樣，她可能真的以為對方在耍自己。
突然，人群聳動中，她看到了一抹墨藍色的身影。
“停車！”
秦晚晚不等車停下就往外衝去，馬車行的快，她的全副心思又都在剛剛那人身上，她腳下一踉蹌，就要跌倒。
慕鳴在身後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後一扯，一個漂亮的迴轉抱著她輕穩落地。
秦晚晚來不及思考這些，剛剛她似乎在角落看到路鼎了。
自從阿文死後，路鼎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阿喬也冇能找到他的身影。
冇想到他竟然到了這裡。
秦晚晚心底發狠，恨不得將路鼎挫骨揚灰。
她冇看到背後的慕鳴正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剛剛牽秦晚晚的那隻手，眼底似乎有暗潮湧動。
墨藍色消失在了人群中，秦晚晚彷彿卸了力一般突然有些走不動路。
“你還好嗎？”
慕鳴遞過來一張紙條。
秦晚晚眨了眨眼。
“走吧。”
馬車繼續前進，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秦晚晚總覺得這次馬車似乎走的比剛剛還慢了些。
秦晚晚看著外麵的風光，想到自己已經恢複自由身，心裡也鬆快了些。靠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上，眼皮也逐漸變得沉重。
“到了。”
一個深沉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秦晚晚猛地睜開眼睛。
一下子對上了一個烏黑的眼睛。
慕鳴眨了眨眼，這才直起身離她遠了一些。
“到了。”
他重複一遍。
秦晚晚這纔看向外麵，是當時他們把自己抓來與柳鈺他們分開的地方。
“謝了！”
秦晚晚動作利索的下了馬車。
慕鳴看著她的背影默默良久……
秦晚晚獨自一人走著，路上行人甚少，天地之間寂靜匆匆，彷彿隻剩下她一個人。
樹枝微動，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細微衣料摩擦的聲音。
“誰！”
秦晚晚轉身，手中匕首猛地甩了出去，入木三分。
一個黑色熟悉的身影從樹後冒了出來。
“慕鳴？”
慕鳴微微頜首。
秦晚晚皺眉，這一路她總覺得有一種監視感，卻不知道從何而來，看來慕鳴跟了自己一路。他不是放自己離開了嗎？
慕鳴感覺到秦晚晚殺意漸起，忙遞了一張紙條過去。
“我想跟著你。“
秦晚晚突然感到了一股違和感，這種感覺在阿文死後自己看到慕鳴的那個夜晚也感覺到過。
“你……“
她突然意識到，當時他知道阿文被人下毒卻不說出口並不是因為他在針對自己或者純粹的邪惡，而是覺得一個人的死亡並不重要。
如今也是，他跟著自己卻不因為兩方的身份覺得不對勁，而是想跟就跟著了。
她想起阿喬給自己說過此人善惡難分，喜怒無常，如今看來他可能還得加一個“不通世事”的標簽了。
但不管怎樣，他在阿文事情上的所作所為就已經夠她膈應的了。
秦晚晚可冇有和這種人打交道的習慣。
“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不要跟著我。”
秦晚晚眼神鋒利，如同一把刀深深刮在慕鳴身上。
慕鳴冇有說話，片刻後他消失在了原地。
秦晚晚感覺到那股被監視感消失後，這才放心的繼續往前走去。
天色漸暗，王府暗紅色的大門纔在她眼前出現。
秦晚晚上前叩門，半晌一個睡眼朦朧的小廝給她開了門。
“……誰啊。“
小廝被打擾了好夢，十分不耐。但在下一秒看到秦晚晚時突然睜大眼睛：“王……王妃！“
“晚晚！“
木門被人猛地打開，甩在牆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蕭慎衍站在門外，鷹眼如炬，緊緊的盯著秦晚晚。
“你…。回來了。”
與他行為不符，他說話語氣小心翼翼，彷彿是害怕驚擾到秦晚晚。
秦晚晚正和柳鈺說話，準確的說是柳鈺正抱著秦晚晚大哭。
朔春在旁邊手足無措的看著，也不知道安慰哪個的好。
聽到蕭慎衍的聲音，秦晚晚下意識抬頭去看。
兩人隔著數米遙遙相望，可蕭慎衍卻總覺得兩人之間相隔銀河。
她離自己太過遙遠了，遠到他忍不住上前幾步想要牽住她的手，可下一秒秦晚晚已經低頭接著哄柳鈺去了。
蕭慎衍垂在身旁的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他想起秦晚晚被抓後讓柳鈺帶回來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