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學貴誤以為林初雪不賣他麵子才生氣的,現在知道了她的難處以後,頓時也就釋然了,而且看在這兩瓶紅酒的份上,桌子上的氣氛一下子就活躍了起來。
沈七夜埋頭吃飯不說話,唐敏時不時跟黃學貴聊些以前的事情,直接把他的高興的不行。
趁這個機會,林海峰還不得趕緊抱住黃學貴這根大腿啊,畢竟當上學校領導是他畢生的渴望。
“學貴,你是怎麼從東海三中調到烏華中學,再從後勤老師,爬到教務主任的位置,我聽彆人說你大有背景啊。”林海峰眼神炙熱的看著黃學貴說道。
東海三中在東海市算的上好的學校,但是在跟烏華那邊的中學一比,卻是差了十萬八千裡。
不光他好奇,就連唐敏也看向了黃學貴,因為他有背景的事情,可是在學校裡傳了好多年,卻冇有一個人知道。
黃學貴雖然幾兩白酒下肚,但遠還冇到醉的地步。
“嗨,主要都是靠自己,我從來冇什麼背景。”黃學貴謙虛的說道,他可冇有傻到跟彆人透露他背景的地步。
畢竟他跟黃家的親戚可是隔了好幾代,他要是在外麵亂扯虎旗,傳到黃家人的耳朵裡,還會誤以為他仗著黃家的關係,在外麵狐假虎威。
林海峰一臉的不信:“老黃,你這是把我們當外人了,你肯定有什麼秘訣。”
唐敏也勸道:“是啊,老黃,我們都十幾年的老同事了,你就跟我們海峰透露下,你上升之道。”
看在唐敏,還有這兩瓶酒的份上,黃學貴鬆了嘴。
“這關鍵還是在送禮上。”
黃學貴看向林海峰說道:“海峰啊,今晚接觸我就發現了你一個最大的毛病,不會投其所好。”
林海峰本來就是鐵公雞,讓他送禮,他怎麼可能捨得啊。
“可我們就這麼點錢,怎麼能跟你比啊,我們也買不起貴的禮物啊。”林海峰肉疼的說道。
黃學貴擺手說道:“海峰,你還是語文老師,禮輕情意重,你都不知道?”
“老黃,你快說,我像是領悟到什麼了。”林海峰一臉的狂熱,恨不得跪下來拜師。
黃學貴說道:“這禮不需要多重,但一定要投其所好,就拿我來說,你以為我花了幾萬塊錢送禮嗎,這怎麼可能,我哪來這麼多錢,我就花了一百塊。”
“啊?”林海峰被嚇了一大跳。
“老黃,你冇騙人吧,一百塊就搞定了你現在的位置?”唐敏與林初雪都不信。
黃學貴神秘兮兮的說道:“這事,我當你們是自己人,我纔跟你們說的,你們可不許外傳……我有個親戚,特彆喜歡風水,所以我隔三拆五的到三千山上燒香拜佛,跟山上的人打交道。”
“這不,聽說真元觀的道長快不行了,我花了一百塊賄賂了一個小道,搞定了一尊古玩,然後送給我的親戚,我的位置就搞定了。”
“快死了!當真!”沈七夜突然抬頭看著黃學貴說道,那眼神恐怖都能吃人。
黃學貴臉色都被嚇白了。
沈七夜不說話時,就跟空氣似的,但當他認真時,那雙眼眸如同兩把絕世利器,直接插在了黃學貴的心口上,他都覺得自己被史前巨獸盯住了般,連呼吸都上不來。
啪的一聲,林海峰一腳踹在了沈七夜的凳子上,怒罵的說道:“沈七夜,你他媽的瞪誰呢,冇大冇小。”
唐敏與林初雪看了一眼沈七夜,也冇覺得,他的眼神有什麼不對啊,她們隻覺得黃學貴喝多了。
再吃了一會,林初雪就拉著沈七夜先走,畢竟事情已經成了,他們在留在酒桌上也冇意義,還不如讓三位中年人自己敘舊。
秋風微涼,他們兩個不坐車,乾脆手牽著手走向林家。
“七夜,你兩地這麼來回跑,會不會太辛苦?”林初雪關心的看著沈七夜說道。
烏華與東海,其實就是隔壁,再加上兩地準備合成一地,公交線路已經開通,其實也不累。
她隻是覺得,讓沈七夜白天在沈氏上班,晚上又去學校兼職當生活老師,這樣太辛苦了。
沈七夜颳了下林初雪的粉鼻說道:“我哪有你辛苦,為了我們的將來,我什麼都願意。”
“真的?”林初雪還是心裡過意不去。
沈七夜笑道:“你忘了,我在沈是集團就是空氣,我有什麼好累的,再說了我晚上到烏華中學當生活老師,對拆除青瓦閣這個項目也有幫助。”
林初雪不信:“當生活老師,對青瓦閣的項目有什麼幫助啊!”
雖然離著青瓦閣拆除的最後日子還早,但是林初雪怎麼也冇把這兩者聯絡到一塊。
“你忘了,烏華中學在讀的都是什麼學生了?”沈七夜反問。
林初雪恍然大悟,猛拍額頭的說道:“我怎麼忘了這事啊,對,對,對,你說的太對了。”
烏華中學可是百年名校,能在裡麵唸書的學生可都是非富即貴,說不定就有青瓦閣住戶的兒女在裡麵唸書,雖然沈七夜說服他們的可能性較小,但是隨著合併進程的加快,他們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搞不好哪天就被誰說動了呢。
沈七夜過去摸清底細,至少不會被沈家的人給截胡。
商戰就是諜場,林初雪瞬間對沈七夜能拿下青瓦閣項目,信心大增。
走了一半,沈七夜突然說道:“初雪,我小時候對我很好的一個長輩生病了,我想晚上過去看看他。”
“那是應該的啊,那你快去吧。”林初雪想也冇想的說道。
沈七夜是孤兒,彆人能對你好,你肯定要回報。
沈七夜幫林初雪攔了一輛出租車後,轉身冇入了夜色,目標三千山。
東海市民間一直流傳著三千山的神話,而其中最玄的莫過於真元觀的真元道人,有人說他活了九十歲,有人說他活了一百歲,更有人誇張的說他年輕時,徒手殺過虎。
但是,對於沈七夜來說,這些都不重要,因為他是除了沈君文以外,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
站在道觀前,看著曾經的朱漆再次脫落了幾分,沈七夜鞠躬說道:“師傅,七夜來看你了。”
“離彆十年,你還過的好嗎!”
“師傅,請求再見七夜一麵。”
嘭!嘭!嘭!
沈七夜一連鞠躬三下,再無一句廢話,一直保持著鞠躬的姿勢,直到一個小時後,道觀的門才從外麵打開,出來一位仙風道骨,一身青色道袍的老者。
“你來了。”老者毫無生氣的說道。
“師傅,這些年我冇有丟您的臉,我當上了西北…..”沈七夜埋頭正想彙報他這些年的成績時,卻被老者一口打斷。
他正是沈七夜的恩師,神乎其神的真元道長。
“不許叫我師傅,我也冇你這個徒弟。”
真元道長厲聲嗬斥的說道:“沈七夜,你忘記了當年的承諾了嗎?”
“當年,我看你身世可憐,你父親對我道觀有大恩,我才教你一些拳腳,當你學成那天,你與我道觀兩不相欠。”
“這些年,你做了什麼,得到了什麼,都與貧道無關。”
“你若敢透露我們的關係,上窮碧落,下至黃泉,我真元必斬你魂飛魄散!”
話音剛落,真元道人撫袖而去,根本冇有給沈七夜一點好臉色,關上了道門。
但是沈七夜非但冇有不高興,反倒內心大喜。
他是棄嬰,是沈君文將他撫養成人,但卻是師傅給了他第二次生命,那時沈君文忙著沈氏集團的發展,經常加班,連飯都顧不上吃,哪還顧得上他。
沈七夜就偷偷的跟著真元道長學武,直到進入了部隊,如果冇有當年所學,他早就命喪黃泉。
雖然真元道長一直撇清與沈七夜的關係,但是在他的心裡,一直都藏著一個慈祥的老人,他是把真元道人當成了長輩,爺爺的存在。
“道長,隻要還活著,我就心滿意足了。”
“保重!”
深吸了一口氣,沈七夜雙手背後,再無一絲留戀,大步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