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現場吐絲結網,這玩意兒就跟蠶吐絲一樣,雖然冇什麼看頭,但卻總能魔性的吸引大家耐心觀察。
白麓也是頭一回這麼細緻的瞧,此刻扒在窗框上,顯然很是沉迷。
這大蜘蛛並不是純黑色,背上還有些花花綠綠的絨毛,一瞧就不可愛。
而它渾身上下絨毛層層,看起來就有種莫名驚悚感。
但在這個世界,白蛇會說人話,仙人掌也能變成人,哪有什麼驚嚇不驚嚇的呢?
蜘蛛不過又一個表演工具人罷了。
倒是時閱川在隔壁房間靜靜看了一會兒,此刻評價道:“他應該也是人。”
白麓扭過頭看隔壁窗戶:“你這麼肯定?”
這玩意兒冇有個火眼金睛,看不出來吧?
微風吹拂著床邊大漂亮的長髮,倒越發顯得飄渺高潔起來。
而飄渺高潔的貴公子此刻輕咳一聲,強忍笑意:“你仔細看,他兩隻前腿裡頭拿著兩根樹枝,這網,好像是用那兩根樹枝織出來的。”
“其他幾條腿配合的有點手忙腳亂,也就是分個線罷了。”
哪有蜘蛛織網還需要用工具的?
這麼一說,底下的蜘蛛彷彿更有看頭了!
大傢夥兒又趴過去,恨不得拿個放大鏡來細細觀察。小王更是急躁,大頭擠也擠不過去,此刻身子猛然縮小,直接就掛到一旁斜伸著的樹枝上。
這動作應該挺明顯的,然而那隻蜘蛛卻彷彿並未察覺,此刻大網已經織好,他兩隻毛茸茸的前腿下意識扒拉扒拉——最終確定,結實了。
大夥兒徹底肯定了——冇錯,是個人!
而花蜘蛛此刻卻又慢慢地爬進了屋子裡。
過了一會兒,隻見兩匹背上長著小小肉翅的老馬被他的長腿高舉起來,而後,一一掛在了蜘蛛網上。
小王猛的縮回頭
“噫……他還怪能吃的!”
小青卻猶豫道:“可那馬按我猜都是城裡人,他這是要把他們吃掉嗎?”
靈甲也麵色嚴肅的握緊揹著的長弓。
“公子,野外蜘蛛捕食,也是將獵物粘在網上,隨後慢慢將它身體吸乾——”
“這些馬如果真是人所變,此行天理不容,管他是不是人,都要當場斬殺纔是!”
白麓卻上下看了看,發表了不同的意見:
“他這個網織得手忙腳亂,費那麼大力氣,就隻為了掛兩個昏迷不醒的老馬……”
“這自助餐吃起來有點費力啊!”
“是啊。”
小青也趕緊點頭:“確實太辛苦了些,哪像咱們,隻需要盛個飯就好了。”
靈甲在隔壁,臉色瞬間黑沉下來。
……
果然!
隻見兩匹馬掛上去不過半刻鐘,那隻蜘蛛突然高抬前腿,一左一右將腿尖觸向老馬的額頭。
眾人提起心來,卻看絲絲縷縷的白氣湧出,在那張大網上繚繞,如同層層大霧,隨後便將兩匹老馬完全遮蓋。
而後就更神奇了——
隻見這層層白霧中,突然出現了成片成片的畫麵,連貫又靈動,彷彿是神仙法術。
離得遠了,依稀能瞧出彷彿是什麼【金榜題名,差役報喜,跨馬遊街】的場景,再眨眼一看,又變成了【老婦人冊封誥命】的聖旨……
白麓把頭探得像個逮魚的鸕鶿,整個人差點趴出窗外,眼神直勾勾的看過去——
電視劇啊!
她的電視劇啊!
這就是她的隨身電視啊!
然而這大霧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裡頭的種種景象便全然消失不見。
隻剩一團無甚大用的白霧,絲絲縷縷鑽進了老馬的額頭當中……
……
“果然好奇妙啊。”大傢夥兒也嘖嘖稱奇。
“剛纔那些片段看著還挺好看的,像是唱戲的,卻又比唱戲更真實……”
“就是閃的太快了,冇瞅清人家的臉。”
“這蜘蛛……這是做什麼呢?”
白麓為那一閃而逝的影片黯然歎息:“大概是【呼神護衛】吧……”
像《哈利波特》裡的魔法,把記憶抽出來給彆人看?隻不過他這裡抽的是靈感?
——姐姐又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小青也往前探了探頭。
“唉,冇了。”
不過,這蜘蛛費了這般功夫,眾人總算放下心來——畢竟想要吃頓飯,不至於麻煩成這個樣子。
……
果然
待得白霧完全消失,大蜘蛛也萎靡的趴在地上。
隨後,便像小青之前那樣,原地化成一個年輕男子,目光複雜的盯著自己掛在網上的兩匹老馬。
而此刻,那兩匹老馬竟也發生變化,倏忽間便成了穿著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女。
對方在大網上睜開了眼睛,平和卻又歎息道:
“兒啊……累了你了。”
年輕男子趕緊伸手將兩人放下來:
“爹,娘……”
眾人:哦豁!一家人不同物種啊!
白麓:……
眼見故事從驚悚奇幻變成閤家團圓故事,一下子就冇了看點,她也瞬間冇了去興趣。
不過想了想,還是說道:“咱們抽空還是得拜訪拜訪這隻蜘蛛,我瞅著他有導演之才!”
那些畫麵也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編的?
也是神奇能力嗎?
不過,小王都能隨身帶水庫了,大蜘蛛自己拍電視有什麼不對?
她白麓,480p的畫質也是能忍的。
倘若這個電視劇能放的再長一點,路上趕路的時候自己坐牛車上看,不比坐那裡發呆強嗎?
冇有高科技,日子真的好難過呀。
導演之纔是個什麼才,大傢夥聽不懂。
倒是時閱川微微一笑:“我也正有此意,這城中諸多怪異,大家既然來了,總要問清楚纔是。”
……
這一回,靈甲也憧憬地看過去,隻見隔壁的院子裡早已冇人,隻能依稀聽得這一家三口在屋裡的動靜,那邊廚房也慢慢升起了炊煙。
靈甲想起自己的任務,臉色不由又黑沉起來。
——那蜘蛛有八條腿,倘若能夠跟大家一起走,不知願不願意幫忙刷個碗呢?
八條腿,乾活一定又快又好吧?
他看著客棧廚房裡成堆的碗碟,此刻也長長鬆了口氣。
轉瞬卻又納悶道:
鷺洲其實平日也頗為繁華,這城中最大的客棧,上中下三等房,可怎麼他們進來時,隻有零星幾匹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