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婦周靈素見過閒王妃,咳咳。”周靈素對著閒王妃行了個禮,卻忍不住的咳嗽起來,周靈素覺得很是不好意,對著閒王妃歉意的笑了笑。
閒王妃忙對巧兒使了個眼色,“君夫人那裡話,是我唐突了纔是,君夫人快請起。”
巧兒得了閒王妃的指示,忙上前將周靈素給扶了起來。
“來人辭坐,莫要怠慢了君夫人。”立即有小丫鬟很有眼色的給周靈素支了凳子。
“民婦謝過,謝過王妃,咳咳!”周靈素咳得都快立不住了,織兒很是著急,也顧不得禮數了,忙扶自家主子坐下。
上首的閒王妃從始至終都隻是笑了笑,既不覺得將一個病人請來有什麼不好意思,也不覺得周靈素怠慢了她。
周靈素才坐下,便有小丫鬟很有眼色的遞了茶水過來。織兒忙接了過來,伺候周靈素喝了下去,待周靈素喝了水,織兒便輕柔的撫著周靈素的背。周靈素果然好了許多,周靈素纔有空打量上首的閒王妃。
上首的少婦果然氣度非凡,看見她的第一眼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氣度。
不過想來也是正常,這閒王妃的祖父前禦史大夫蘇裘是當今天子承平帝的夫子,雖則僅僅隻是承平帝的啟蒙老師。然自承平帝繼位以來,對蘇裘更是恩寵有嘉,私下裡常常以弟子自居,自是單得上一句帝師。
蘇家的女兒常常是一家有女萬家求,這閒王妃雖在家裡時並不出挑,但放在這京城的貴女圈裡也是拔尖的。
“君夫人,怎地病得如此重,應好生待在家裡痊癒了纔是?這樣,真真是叫人心疼。”閒王妃臉上的關切並不似做偽。
周靈素笑了笑,接過織兒手中的茶又喝了一口,“咳咳,民婦也,也想,隻是將軍遠在邊疆,我這心裡總不安寧,常來這寺裡,望滿天的神佛能護,咳咳,護佑他平安歸來。”說罷便對著閒王妃慘然一笑,憔悴的臉上儘是擔憂,一雙翦水秋瞳裡闇然無神。
瞧著周靈素恍惚的神情,閒王妃突然覺得索然無味,這京城的熱鬨向來同戍邊的將士的親眷無關。
“夫人說的是,幸好如今契丹人已經退兵了。萬望夫人保重身體,來日纔好與將軍團聚。”閒王妃柔柔的將話接了過來。
周靈素勉強笑了笑,“不知,王妃今日喚民婦過來何事?若是不要緊,民婦想去各處拜拜,咳咳,今日是,是慧恩法師開壇講經的日子。”
閒王妃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並無事,隻是今日在路上遠遠的瞥了一眼夫人,祖父向來很是讚賞將軍,常說將軍是大周的棟梁,便想著請夫人過來一聚,還望夫人海涵。”
周靈素笑了笑,這閒王妃雖然長的柔柔弱弱的,相貌上也不是很突出,至少便比不上週靈素的堂妹周秋容。
隻是與人說話的時候,總能叫人忽略了她的相貌,而叫人感覺親和無比。
“王妃謬讚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報效朝廷是愚夫畢生的追求,當不得老大人如此推崇。”周靈素誠惶誠恐的道,臉上雖很是高興,卻也幫著一點點的心酸。
閒王妃從冇有一日覺得自己如此不會說話過,不論她說什麼,似乎都是在彆人身上紮刀子,感覺有意難為彆人一樣。
閒王妃心裡雖然很是煩躁,但是麵上卻笑得一臉春風和煦,好不叫人親切。
因著不論從那個方麵談君言,周靈素總是一臉的悲慼與擔憂。然人都請了過來,話也放在哪兒了,閒王妃自是不好現在就讓人走。
本是隻是在正常不過事,若是周靈素一臉難過的出了她這道門,怕是過不了幾日,整個京城便傳遍她如何欺壓戍邊將士的親眷,一點兒也不知人間疾苦,真真兒是寒了將士們的心。簡直就是這大週一隻腰圓膀肥禍害朝綱的碩鼠。
怕是上麵的那一位也不會饒了她,畢竟與一位能征善戰的將軍比起來一個誰人都可以取代的閒王妃是多麼的無足輕重。
閒王妃隻好壓下心底的各種心思,打起精神撿些能叫人開懷的事兒同周靈素說笑。周靈素不知這閒王妃究竟想要乾什麼,隻見她不在一個勁兒的往君言身上套話,自是樂不顛兒的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果然,兩人隻要不談君言,卻是相處得極好的。閒王妃看了看天色,便道,“瞧我,這一聊起來便忘了時辰,夫人還有去寺裡各處拜拜,子嫻就不耽擱夫人了。”
周靈素憔悴的臉上露出一個惺惺相惜的笑容,“謝謝王妃今日的款待,素覺得甚好。”
周靈素對著閒王妃行了個禮,才讓織兒扶著她往外走。也不知這閒王妃怎麼想的,見周靈素起身,也一同起了身。
周靈素不好太過無禮,隻好對著閒王妃在行了一禮,“王妃,還請留步,莫要折煞了素。”
閒王妃的臉上不以為意,“夫人那裡的話,子嫻與夫人一見如故,恨不得與夫人促膝長談的好,隻是今日夫人有事在身,不便耽擱太久,如今送好友一程,有何不可,夫人在推辭,可是不認我這個朋友。”
說罷還對周靈素粲然一笑,周靈素見此也不好在言其他,隻能同樣報以一笑,“如此,素卻是不好在推辭了,那便有勞王妃了。”
閒王妃笑著點了點頭,便走到了周靈素的旁邊,伸手挽住了周靈素。周靈素連忙往後退了兩步,臉上帶著些許的誠惶誠恐。
閒王妃故作慍怒,“阿素這是做甚,難道不曾將子嫻當朋友嘛?”
聲音裡還帶著些許的傷心,似乎故作堅強一樣。
周靈素心了歎了一口氣,麵色不變,“遇王妃交,是素三世修來的福分,隻是君臣有彆,素惶恐至極。”
聽聞,閒王妃麵上的神色纔好了許多,“阿素莫要如此,你我年齡相仿,性格相合,引為至交。好友間親昵些,在正常不過,那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說著便挽住了周靈素的手,周靈素的頓了頓,終是不好在說什麼,隻好默認了。
織兒見此忙鬆開扶著周靈素的手,退到二人身後。
“王妃還請留步。”周靈素輕輕抽出自己的手,笑著道。
閒王妃順勢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既然如此,子嫻也不好在送,阿素你滿走。”
周靈素笑著謝過閒王妃,纔在織兒的攙扶下,慢悠悠的向自己定下的廂房走去。
閒王妃直到周靈素走遠,才轉身回了院子,麵上一直帶著得體的笑容,也不知她做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