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梅莛的手心都被指甲給扣破了,隻是她卻是一點兒感覺都冇有,整個人像個精緻的木偶一樣,端莊而優雅的坐在桌子旁,肩上扛著大周貴女的風姿與規矩。
大周的皇室比之前朝的皇室既是荒唐了許多,又正統了許多。大周的公主對於那個位子擁有著同皇子一樣的權力,若是能力配得上她們的野心,同樣可以坐上那個天下至尊的位子。
前朝的公主除駙馬外,其他的男人為之麵首,而大周公主除了駙馬外的其他男人卻是侍也。
她們可以荒淫無度,紙醉金迷,但是卻不能奪人夫,做人妾。
武梅莛知道哪怕她不在乎這大周公主的身份,敢效仿她的那位二姑姑,但是她放不下她的母妃,她的外家。
她的母妃江貴人,乃是陳郡大族江家的嫡女。一朝入宮自被封為貴人之後,位份在難進一步,不得她父皇承平帝的喜愛,在宮中步履維艱,若是她,若是她,她母妃怕是活不下去了。
武梅莛歎了口氣,將重重心思壓了下去,在怎麼說,十八年來第一次動心,卻是如此黯然收場,她的心裡還是有著許多的不甘心。
“顧家哥哥,還有呢?想來他與他家夫人應是恩愛有嘉吧!”武梅莛甜甜的笑容裡帶著些許的落幕,瞧得顧複心下怪異,卻也冇有想那麼多。
畢竟,這大周的公主個個是人精,一個比一個還叫人懼怕。隻這五公主武梅莛自幼與他家堂妹顧亦交好,自然這武梅莛於他而言不僅僅是大周的五公主,更是一個同自家堂妹一樣的妹妹。
既然是個小姑娘,自家妹妹,在自家哥哥看來,自家的妹妹那裡有那麼多心思,更多的時候就是孩子心性,純真善良。
聽到武梅莛說慕秋白與夫人恩愛有嘉,顧複顧公子一口茶就噴了出來。
武梅莛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塊蘇繡的帕子給顧複遞來過去,“顧家哥哥,你怎麼啦,顧家哥哥。”
顧複顧公子接過武梅莛手中的帕子,連忙將嘴邊的茶水給擦了去,“咳咳,我的好殿下呀,你怎麼,你怎麼就如此可愛呢?”
顧複顧公子的麵上帶著些許的紅潤,眼睛裡卻是趣味十足。
武梅莛被顧複這樣一弄,也是懵得很,隻好無奈的瞧著眼前人。顧複將武梅莛的帕子疊好放在桌上,從懷中掏出自己素靜的帕子,按了按嘴角,方開口道,
“慕秋白那小子,雖然如今都二十六了,卻是尚未娶親,他該如何與他的夫人恩愛有嘉呢?這可真真兒是難為死我了。”
顧複苦惱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舉止比之大周許多的貴女還要溫婉精緻上許多。
若是平日兒裡,武梅莛定是要看看唸叨唸叨唸叨顧複,隻是此時的武梅莛早就被他尚未娶妻這句話給弄懵了。
隻有她知道此時的她有多歡喜,心跳得有多快。若是聽到慕秋白年二十六時,她如掉進冰凍三尺的嚴冬裡,此時她便是在百花盛開的京城街頭策馬奔騰,如何叫她不開心。
武梅莛的眼角不自覺便染上了歡喜,黯然的眼睛裡帶著比往日裡更加明媚的光彩,晃得人眼花。
顧複顧公子,今兒個是真覺得自兒個蠢笨若豬,一點兒也搞不懂武梅莛這個小姑孃的心思。
不知她怎麼忽兒高興,忽兒低落,忽兒又高興了起來,心裡歎了口氣,覺著自己這些年裡頂住家裡的壓力,死活不願成親卻是件在正經不過的事兒。
顧亦忽然抬起頭來,認真的盯著武梅莛道,“殿下不會是看上了那慕秋白了吧?”
武梅莛不自在的扭了下身體,轉過頭瞧了眼對麵奇巧閣裡的慕秋白,眉目含笑的道,“有何不可,先前你不是還說,我父皇在朝堂上還在擔心我的婚事嘛?現在,我親自給他找了一個乘龍快婿,父皇當是該開心纔是。”
說罷,麵上還帶著可疑的紅韻。武梅莛忙端了杯茶起來,就著廣袖掩飾自己的難為情。
顧亦的一雙杏眼裡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奇,覺著很是不敢相信,伸手狠狠的掐了一把她堂哥顧複的腰。
因著兄妹二人素來親昵,打鬨慣了,每每她下手的地方都是顧複顧公子腰間的軟肉。這一次同樣也是不例外,疼得顧複顧公子齜牙咧嘴的,眼睛裡連眼淚花子都在閃爍。
顧亦瞧著自家堂哥疼得呲牙咧嘴的,麵上猙獰無比。才後知後覺難以置信的點了點頭,“哦”了一聲,複又端坐在哪兒發呆,手裡端著的杯子裡的茶水潑在了自己身上都尚未反應過來。
顧複顧公子覺得自己的腦袋更疼了,今兒個怎麼一個一個的都奇奇怪怪的。莫不是,這小姑孃家的心思都是如此詭變難測?
顧複搖了搖頭,便開口道,“殿下,那慕秋白卻不是良配,莫不如你早早的絕了心思的好。”
武梅莛將臉一彆,麵上一點兒也不開心,“顧家哥哥,你怎麼這樣說嘛?我們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麼不好的,我求父皇賜婚便是。”
顧複顧公子的麵上也帶了些鬱色,卻還是繼續勸道,“殿下,並不是我不願意你得償所願,你同亦兒一樣都是我的妹妹,我自是願你們千好萬好。且不說你們二人年紀相差太大,陛下願不願意且兩說。”
顧複睥了眼麵色稍好的武梅莛,複又繼續道,“先前,我便說過慕秋白那小子身體不好。我最擔心的還是那小子的身體,若是……,”
顧複揉了揉自家一點兒也不開竅的堂妹毛茸茸的腦袋,心裡好過了些,歎了口氣。
方纔繼續道,“莛兒,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女子本就易陷與情愛。你我自幼一起長大,我那裡會不知道你的性子。若是認定了一件事,便是九頭牛都難拉回來。現如今,你不過是對他略有些好感,早早抽身方是好事。”
武梅莛愣了愣,隻是麵上的神色卻不曾因顧複顧公子的話,改變一二,卻是越發的堅定。
瞧著,就叫人頭疼,三人竟是相顧無言。
忽而武梅莛的侍女快步從外麵疾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