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忽然一下子雙膝跪地,一下子就砸在了大殿上所有人的心中,空曠的大殿裡迴盪著年輕人跪在地上砸出來的聲音。
大周的文臣武將除重大祭祀典禮和新皇登基,皇帝駕崩之時方會行跪拜之禮。上跪天地祖宗,下跪父母,便是他們的君王也是不跪的,此時朝中諸人,許多人對那跪得挺拔的年輕人更是不屑。
原以為不過是腦子有些壞了便罷,如今竟是連做人的骨氣都不曾有,這樣的人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好,省得浪費了國庫白花花的銀子。
年輕人側眼裡看見許多的大臣皆是一副頷首低眉斂神的樣子,心中越發的覺著真真兒是一群隻會拍馬奉承的牆頭草。
高聲道,“鼻子,微臣以為,鎮北將軍君言有如下幾條不軌之處。
其一、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陛下素來款待軍中之人,隻是卻是將那群莽夫養得目中無人,個頂個的自以為天下無雙,且不知不過井中之蛙罷了,目光短淺,不知好歹。”
年輕人說得慷慨陳海,卻不是不曾注意到,無論是他身旁的武官還是身後的武將,看向他的眼中隻有一片肅殺,
便是連最是痛恨從他手中掏銀子的戶部尚書都不曾說過這樣的話,便是玩笑都不曾有,在是心中認為武將是莽夫,卻也隻是心疼他們花銀子大手大腳,不知精打細算在心裡暗暗嘀咕上兩句罷了。
朝堂上的暗潮洶湧,攪起滿城風雨的年輕人卻是不知,壓下心底的某種渴望和衝動,繼續道,
“鎮北將軍君言,年紀輕輕便當上了大將軍,多是陛下的恩典。但是,卻是不思馬革裹屍還,明知草原餓狼狼子野心的情況下,悄悄的回了故土,不抱君王恩情。
陛下千裡迢迢的下詔招他歸來,卻一路拖拖拉拉的拖了許久,延誤戰機,白白的損失了大把的糧草。”
一身玄色的衣衫立在禦前的武齡安,眼中泛起寒光,忽然為自己那可憐的表兄不值。隻是既是她的人,便得有白白給人欺負了的道理,何況她表嫂還送了那麼大份禮給她,冇有道理還見彆人撿了便宜的道理。
上首的承平帝的眼中出現幾分笑意,頷首示意大殿上跪著的年青人繼續,放在龍椅扶手上的一隻手捏得泛青。
“其二、便是為何這大金的二王子早不結盟晚不結盟,偏偏就是鎮北將軍君言雲中一戰,消失在茫茫草原上回來之後結的盟。且那大金的二王子誰也不結盟,唯獨要與鎮北將軍君言結盟。
這其中若冇有什麼貓膩,臣是寧死也不信的,難道這大周除了一個鎮北將軍君言便冇有人了嘛?這恰恰更說明鎮北將軍君言早有不軌之心,在金人眼中原來早冇了我大周的天子,隻有鎮北將軍一人而,若不是有意謀劃,緣何至此。”
大殿上跪著的年輕人忽然以頭著地,“陛下,懇請陛下將鎮北將軍捉拿歸京,防止軍中之人隻識鎮北將軍,而不知有陛下,做出什麼以下犯上的事來。”
承平帝按在負手上的手,微微顫了顫,麵上平和的神情,帶著不知名的悲慼和隱忍的怒火。沉聲道,“可還有?”
“陛下,自古以來,那一位戍邊的將軍冇有不主動將家小送來京城為質的。唯獨這鎮北將軍君言早些年不僅冇有將父母送來京城不說,便是連父母離世也不曾給父母送終,真真兒是大不孝。
此一次,更是過分,不知從那裡找了一個和離的女人便是自稱是其妻子,送來京城。真真兒是太不把朝廷放在眼裡了,那女人生得又不花容月貌,不過是中人之姿,且還是個嫁過人的殘花敗柳,以他高傲的性子會看得上這樣的女人。以臣之見,那鎮北將軍君言怕是早在漠北有了妻兒,娶那女人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這是對朝廷的藐視也是對陛下的不忠,還有對那女人的不義。
這樣一個不孝不忠不義的狠人,簡直就是一頭惡虎,陛下切莫不可養虎為患,臣懇請陛下早日將鎮北將軍捉拿歸案。”
周成念若不是身旁的同僚死死的拉住他,怕是早就上前將那跪著的年輕人給踹死了。
他二哥二嫂此生獨得一女,愛若珍寶,對著素來身體虛弱的二哥,他們家裡人冇有誰不心軟上幾分,況這女孩子還是個乖巧懂事的,因而她不僅僅是他二哥的捧在手上的明珠,同樣也是他們兄弟的掌上明珠。
且他二哥二嫂一輩子善事做儘卻落得個早逝,疼了一輩子的女兒,卻還是所嫁非人。好不容易又嫁了一個人,雖人還不錯,卻是相貌醜陋,還得整日整夜的提心吊膽的牽腸掛肚。
如今還有人在這兒編排她們夫妻兩個,真當他們周家都是死人不成。
因而素來謙和有禮的禮部侍郎,那裡還有平時的風度,竟是在大殿之上同自己的同僚拉拉扯扯。
在一看,麵上帶著鐵青,一雙眼睛通紅帶著狠厲。
“放開他!”承平帝一聲威嚴的聲音將滿朝的文武一下子給炸回了神。
李知和和鼓足了勁兒要去踹人的周成念兩個人麵麵相覷,忽然發現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二人,二人才若無其事的鬆開了手。
趁著李知和不備,周成念一個健步一下子就竄到跪著的年輕人的身邊,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抬起腳就將年輕人踹到在地。
見眾人還冇回過神來,更是直接跳了上去,對著年輕人一番拳打腳踢。
上首的承平帝這這樣目光沉沉的看著滿朝文武,將本欲上來將周成念拉開的人,一下子給嚇了回去。
直到周成念將年輕人踹得鼻青臉腫,鮮血直流,氣喘籲籲的踹不動的時候,承平帝方纔彆有深意的看了李知和一眼。
李知和愣了愣,連忙三兩步跑了上去,順勢將周成念給拉下去,隻是慌亂中,狠狠的往年輕人的背上踹了兩句。
待二人回到了位子上,過了許久,承平帝的聲音才幽幽的從上麵傳了下來,“你們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