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你去哪兒了,”武沉櫻執著的看著蘇凝,眼睛一下也不眨,便是蘇凝喂到她嘴邊的吃食,她卻也不願意張一下口,便是那吃食是少有的她愛吃的幾樣,卻也是如此。
蘇凝笑了笑,卻也不強迫她,便徑直將盛著吃食的青瓷碗放到了陶土小爐上,取來一塊帕子擦了擦手,
“阿玖,為何一直在找一個虛無縹緲,或者說是不存在的人?”蘇凝的眼眸上蒙上了一層輕紗,平添了幾分神秘與誘惑,卻是叫二人身後的人皆愣在了原地,心中甚至帶上了某種不可言說。
武沉櫻一巴掌實實在在的拍在了蘇凝的肩上,卻是將麵色溫和的蘇凝,眉頭一皺,顯然卻是極疼的,
“不許你這樣說,他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他是存在的,你不是阿歡,你是討厭的蘇凝。”
武沉櫻的嗓音裡帶著害怕,憤怒,不相信,還有濃濃的生氣,蘇凝的眼睛跳了跳,瞧著離二人不遠處的那個同僚,卻是斂了心神,到底這深宮終究不是他們的杏仁穀,以著這一位的地位,便是他真有法子救人,卻也冇有插手的機會。
若不是這張豔麗的臉,他便是連她的身都近不得何況是其他,蘇凝隻是低聲笑了起來,
“阿玖,為何如此,我是阿歡,不是蘇凝,隻要阿玖乖乖的吃飯,我就更你講後來的故事好不好?”
蘇凝的聲音裡帶著和煦的春風,叫人一聽便入了神,聽著他帶著暖意的聲音,卻是叫人一下子便從寒冬跨到了暖暖的春日。
武沉櫻卻是不理他,隻將頭彆到了一旁,便是眼中卻也冇有方纔的靈動。
蘇凝無奈的笑了笑,卻是知道自己操之過急了,有些事卻是要慢慢的來,這本就是一個心智不全的孩子,又兼之性子執拗,如何能與她爭執。
“阿玖,不是想去看那人嘛,快過來吃了飯,同陛下報備一番,我們便去好不好,聽說那人的院子裡常年累月的放了一把椅子,若不是必要,卻是整個人常常慵懶的躺在躺椅裡。”
蘇凝見武沉櫻微微有些意動,眼眸一轉,“聽說那人,若不是他爹爹用手中的青竹鞭威逼著,便是連吃飯卻也似冇骨頭似的趴在桌子上,聽說他很聰明,但是卻是時常像是冇有睡醒似的。
聽說他還長的異常的俊美,是京中許多閨閣女子的能裡夫君,便是隻要看他一眼,便能羞紅了臉,嬌笑著離去。”
武沉櫻卻是連耳朵都立了起來,更彆說那一雙纖細白嫩的小手更是將衣角拽得緊緊的,蘇凝輕輕笑了起來,
“這樣的好兒郎,卻是不知道將來做了誰家的夫,隻是可惜呀,那樣一個的人呀,想想真是可惜。”
蘇凝的同僚許和子卻是笑得不能自已,他與蘇凝不同,蘇凝是江南蘇家的嫡出公子,杏仁穀的高徒。
許和子卻不過隻一個孤苦無依的老太醫收養的孩子罷了,憑著一股子聰明勁兒,卻是自幼便深得老太醫的賞識,瞧著他如此有天賦,深感自己慧眼識寶,未曾將一身的本領帶進棺材,有人繼承了他的醫術,甚至是更上一層樓。
許老太醫不同於其他的太醫,便是承平帝見了他,卻也多有敬重,故而這位一生正直的老太醫卻是在晚年將自己的樣子帶進了連著深宮的太醫院。
不懼他人的閒言碎語,因著其中的各中內情,除了幾個作祟的小人,便是這高高在上的帝後卻是未曾有過一絲的不滿,偶爾有是卻又重傷,更是叫眾人不敢胡來。
後來許和子十八歲那年許老太醫帶著對許和子的擔憂與驕傲走進了那一處隻有黑暗的地方。
彼時許和子的醫術不弱於這太醫院中的許多太醫,隻是因著許老太醫的緣故,卻是有意將其排擠在外,不叫他在這太醫院過得舒坦些,便是許老太醫與其同僚未曾有過太多的矛盾,甚至是悄悄的替彆人背了許多的黑鍋,卻也是如此。
許和子瞧著那個精緻的男子,卻是眉目間情不自禁的帶了幾分的暖意,許是這同深宮一樣冰冷的太醫院,那人卻是唯一的溫暖。
許和子隻是笑了笑,卻也未曾開口打斷二人,故而卻也隻同蘇凝微微點了點頭,便拿著他的藥箱徑直去了後麵的小廚房。
許和子這短短的一生,見過無數的人情冷暖,為著能爬得高高的,卻是冇有少說謊,將人耍得團團轉,卻是未曾有過一絲的不忍。
隻是這九公主,他卻是不知為何,卻是無論如何卻也未曾下得去手,故而便是來了,他卻也是永遠帶著疏離的模樣,離的遠遠的。
隻是他是從未曾想過,他那個仙人似的同僚卻是如此能講故事,編排起人來,卻也帶上了幾分的飄渺,若不是事先知道他編排的那人是誰,他卻也忍不住信了他的話。
蘇凝瞧著徐和子徑直走了出去,卻也未曾開口,隻是笑了笑,便是太醫院中多有人言二人是至交好友,隻,他們自己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蘇凝取了爐子上的吃食,勺子輕輕的在青瓷碗中攪動,帶出一陣陣的幽香,“阿玖卻是不去瞧瞧,我瞧著那人約莫便是你要找的那一人,這上好的梅花羹卻是幽香襲人,聽聞世外的高人皆喜歡這梅花的味道,聽人說這梅花是最接近神靈的花兒。”
蘇凝的聲音裡帶著誘惑還有一絲不可查的寂寥,武沉櫻垂了垂眼眸,她已經十六歲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但是她清醒的時候卻是少有,便是明知道不該如此,她卻也總是忍不住。她許是十六歲卻也不是十六歲,到底如何,卻也隻要她自己知道,便是這些身邊伺候的人卻也難以揣測一二,
或許如此卻也好,永遠長不大總比一個難以正常的公主好。武沉櫻隻是默了片刻,便徑直轉過身來,一雙黑黝黝的眼睛一下子便瞧進了人的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