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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海棠花

碧梨被下的一個激緊,連忙急匆匆的朝窗台處小跑了過去,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抱了海棠花,便連忙給君孟送了過去。

因著著急,碧梨卻是冇有注意到,將海棠花上剛剛新發的嫩芽兒給碰掉了些,君孟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樣,冷泠泠的眼神,似是看死人一樣。

碧梨嚇的差點一個手滑,將海棠花兒連盆帶花一起給扔了,幸好君孟已經伸手將海棠花給接了過去。

隻是那輕輕的一掃,卻是將碧梨給嚇的腿腳直髮軟,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

不過短短的一會兒的功夫,眼前卻已是風雲變化,周靈素輕輕撫摸著自己已經顯懷的肚子,

“碧梨去將我屋子裡尚未做完的小衣服拿來,閒著也無事,我將寶兒的衣服給做做。”

碧梨伸手摸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夫人,對眼睛不好,我做便好。”

便是聲音略有些哽咽,碧梨卻仍舊是記著自家夫人還有身孕,應是好好的修養,不宜太過勞累。

周靈素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碧梨,方纔但,“去拿吧,我隻是閒著無事,做上兩針罷了,並不礙事。”

碧梨仍舊是不肯,隻是因著君孟的緣故,並不敢多言,隻是淚眼婆娑的看著周靈素,其意在明顯不過。

周靈素笑著搖了搖頭,卻也不說話,隻是徑直做了先來。

見此,碧梨那裡還能不不知道周靈素的意思,碧梨擔憂的看著君孟,若是君孟若稚子時,碧梨自是不擔心,那時的君孟雖是小孩子心性,然卻是在聽周靈素的話不過。

隻是如今,這如同毒蛇似的君孟,碧梨卻是擔憂不已,彆人不知,她卻是能感覺得到,方纔君孟卻是想將她給殺了的,雖不知緣由,織兒卻是忍不住的顫抖。

便是平日裡在怎麼聽自家夫人的話,碧梨卻仍舊擔心,在其心中,碧梨雖不是有多大的偏見,然卻是仍舊對君孟多有戒備和恐懼。

君孟微微皺了皺眉,嚇得碧梨連忙將眼神給收了回來,周靈素心中歎了口氣,隻好對著碧梨擺了擺手,卻又怕這姑娘太過倔犟,複又出聲道,“碧梨快去吧,我還等著呢,你家夫人我捂了一冬,卻是快長黴了,去吧!”

碧梨眼眶裡的眼淚轉了又轉,隱晦的看了一眼君孟,不待君孟在此皺眉,碧梨方纔一步三回頭的朝暖屋外麵走去,隻是眼睛裡的不放心,卻是顯而易見。

周靈素待碧梨走遠了,歎了一口氣,方纔道,“小孟,可是又記起阿顏了?”

雖是在發問,然其語氣卻是無比肯定,君孟似是冇有聽到似的,隻是取了帕子將海棠花上幾乎不可見的灰塵耐心的一一擦去。

周靈素卻也不強求,給二人各自倒了杯熱茶,便隻是笑眯眯的等著對麵那人,似乎並不著急,便是一丁兒尷尬的神色卻也全無。

許久,君孟擦了數十片指甲蓋大小的海棠葉,微微歎了口氣,方纔道,

“阿素,這海棠花兒呀,真真兒是苦情的花兒。像她的,喜愛她的,皆是並無一丁點兒的好結局。我與阿顏如是,海棠花兒亦如是,我覺著我應是恨極了這花兒,如今卻是一丁兒的怨恨也無,瞧著隻有滿心的歡喜。”

君孟的嘴角勾起苦澀,叫人看得心疼。

周靈素將手中的帕子輕輕展開鋪在桌子上,繡帕上正是一支含苞待放的海棠花,宛若朝霞的花瓣,嫩如嫩芽的葉子,無一出不好看,無一出不是生機勃勃。

君孟正在擦拭海棠葉子的手一下子就頓住了,眼前是一片朝雲粉霞,人行其中,恍若神人,好不叫人羨慕。

便是眼前的景色再美,君孟卻是恨不得未曾看見,兩行清淚順著眼角徑直留進了衣衫中。

周靈素頓了頓,卻也未曾說什麼,隻是將桌子上繡著海棠花的帕子,拿了起來遞給了君孟。

這帕子倒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應是不知什麼時候在繡房裡買的,隻是周靈素卻也冇有多少的記憶。

今早起來,從衣箱裡翻了出來,瞧著甚是別緻,便取了出來,想來應是織兒收拾行李時,收在裡麵的。

君孟伸出打顫的手,將帕子皆了過來,卻是捨不得用來擦去眼角的清淚,隻是悲慼的將帕子按在心口,緊緊的捂著,似是要將那繡帕按進自己的心裡去。

“小孟,你是小孟不是盧管,你身上冇有恩怨情仇,亦冇有血海深仇,你隻是我們君家的老二,君家的下一輩的小叔叔。

大周曆來冇有什麼攝政王,便是有,卻又能奈我們何,大周當今的陛下,是你的親舅舅,冇有誰可以拿我們君家開刀,便是未來的大周的天子,卻也不能夠,你可明白。”

周靈素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卻也同樣是冷冷清清的,隻卻不知為何,卻是帶了叫人定心凝神的力量。

君孟慢慢的將肩膀送了下來,隻是手上的姿態卻是一點兒也未曾變,定定的盯著周靈素,

“阿素,若是將來,我所娶之人不是王公貴族之女,不是清清白白的人家之女,你和哥哥當如何?”

周靈素隻是微微怔了一下,方纔斂了神道,“並無礙,我與你哥哥,隻願你好好的,便是未曾辜負爹孃的在天之靈,至於王公貴族,我卻也不過是一介秀才的孤女,與這京城眾人眼中卻也不過是村婦一個。

嫂嫂素來不是這樣的人,榮華富貴也好,粗茶淡飯也罷,卻也不過是你自己選的路,隻要你自個兒覺著好,便好。

你哥哥也罷,我也好,我們卻不會如何,至於這些是是非非,我曾記得,我與你說過。

若不是為了尋你,我與你哥哥如今卻也不過是終老於青山村的山水之間。

隻是這京城卻是汰煩人了些,如今卻是拖不得身,隻盼著此間事,能早早的了結。”

周靈素的眉目間儘是溫柔,隻是卻也帶著深深的厭倦,甚至還有一些厭惡。

周靈素本就性子冷清,自是不喜歡這渾渾濁濁的京城和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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