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人的蹤跡卻是無論如何卻也是尋不得,隻據族中的眼線傳來訊息,大周多了一位合浦縣主,很是得承平帝的喜愛,聽聞出入宮禁來去自由,便是承平帝的兒女卻也少有如她般受寵的。”
相貌普通的婦人說完,便悄無聲息的退到了陰影裡,常年生活在黑暗裡的人,那裡享受得了上天恩賜的明媚光亮。
一身繁複華麗衣衫的女子庸散的斜靠在美人榻上,纖纖玉手輕輕一揮,繡著栩栩如生蹁躚蝴蝶兒與雍容華貴牡丹的廣袖勾露出一副春日牡丹圖,好生美麗動人。
女子麵上倒也未有多少變化,隻是眼角微微的水潤,卻是能瞧出幾分的不一般來,朱唇輕起似是尋常,卻也不尋常,
“卻也冇什麼左不過早知道的事兒罷了,你若真能得幾分的訊息,他卻也僅僅是大金的第一勇士,而不是大金的二王子。隻一個蕭氏,活下來的皆是人精,何況乎這王室?”
女子的言語間倒是多了幾分的讚歎,隻是眼中的惆悵卻是越發的叫人心疼。
況,她本就生的美豔動人,一顰一笑皆叫人心醉,更彆說這美豔的女子,身上多了幾分病西施的味道。
立在陰影中的婦人,本是平靜的麵上染上了幾分的憂色與憤懣,“夫人何至於此,你本是蕭氏的掌上明珠,何苦受這般的閒氣,若是不喜,便是屠了這北豔山,卻也不是不成,想來蕭氏應是樂意之至。”
雖是心疼之語,卻也多了幾分的戾氣,平白的叫人心下難安,
美豔女子嗤的笑了一聲,隻是那美豔的笑容裡卻是藏了說不儘的哀怨於複雜,
“阿嬤,何苦似這深宮怨婦似的,左不過一個男人罷了,至於蕭家,那汙糟糟的地方,此生卻是不願在回去,這清清爽爽的北豔山不好嘛?”
隻這話卻是忽的低了下,那婦人那裡還不知道她的心思,她的小姐喲,生來便長在汙泥裡,心性純良,隻這蕭家卻是容不得她的半分純良。不成功便成仁,便是蕭氏素來信奉的族約。
隻這人間煉獄卻是不知,還要害多少人方纔罷休,卻是未可知。她的小姐看不透,她卻是知道那人若真是登上那位子,想來蕭氏應是片甲不留,便是這在多的恩寵卻又如何,兩人中間隔的是血海深仇。
婦人的眼眸暗了暗,“夫人,還是早做打算的好,這男女之間的情誼,不過過眼雲煙,況那人眼中想來應是並無你,蕭氏的女兒身體素來康健,除了嫁與大王子的那位,這外嫁的蕭氏女,未曾有子嗣的便隻有您了。”
婦人的話,說的隱秘,蕭喚雲卻是那裡有不知道的,隻是,到底啊,這人最是能自欺欺人,便是瞧著在是惡毒,卻也多少有些惻隱之心。
蕭喚雲麵上倒是不顯,隻是那塗著丹蔻的手卻是將華美的裙襬捏皺了,卻是未曾察覺到自己的失態。
“阿嬤,在說什麼,雲兒聽不懂。”蕭喚雲眼神茫然,麵色蒼白,整個人都有些微微顫抖。
婦人心中歎了口氣,到了嘴邊的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她的小姐,隻有心中茫然害怕時方纔自喚雲兒。
自來了這北豔山,她的小姐最恨的便是雲兒二字,如今卻是如此,婦人心疼不已。
她的孩子,早早的便已經夭折了,是當年還是個故作任性的小姑娘將她從那個狼窩裡救出來,賦予了她新生。
“夫人,心下明白,便是那兩個小的,你若真有心,卻是連長不長得大都未可知。這夫妻間的恩情,本就不可靠,況夫人與殿下從不是夫妻,夫人何必自欺欺人。”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便是在是心疼眼前之人,婦人卻也知道,若是不早做了斷,他日她們主仆的性命能不能留卻也是未可知。
婦人說罷,便徑直走到了蕭喚雲的麵前,卻也不說什麼,隻是定定的立在哪兒。
蕭喚雲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閉了閉眼睛,大顆大顆的滾燙的眼淚砸了下來,徑直將門外之人燙的無地自容。
蕭喚雲將頭彆到一邊,整個人縮在美人榻上,瞧著好不可憐。
她的那個家,有與無卻也冇什麼區彆。當年費儘心思的嫁與那人,卻也不過是瞧見那人眼中的柔情,忍不住似撲火的飛蛾般徑直不擇手段的將人握在自己的手中。
若不是那一句一句辨不清是睡的雲兒,偶爾午夜夢迴瞧著那人看向自己的冷然,想來她卻也以為自個兒終是將那人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便是她心中嫉妒,她終究卻也不過是做個明年上的寵姬罷了。
婦人身體僵硬,差點便忍不住上前將眼前之人眼中的眼淚擦掉,最後還是將已經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
她的小姐已經長大了,若是那人僅僅永遠隻是一個大金的二王子,便是一輩子如此,卻也冇什麼。
隻可惜,那是一匹有野心的狼,那裡是她的小姐可以束縛的籠中鳥。罷了,罷了,婦人歎了口氣,隻是上前倒了一杯清茶擱在一旁的矮幾上。
許久蕭喚雲方纔將軟弱努力的眼淚擦掉,從美人榻上坐了起來,“阿嬤,雲兒明白了,隻是蕭氏便是死,我卻也不願意在回去,那人間煉獄卻是不當存世。
這蕭氏嫡女的身份如何來的,阿嬤比我清楚。”
婦人連忙上前一把握住蕭喚雲的嘴巴,麵上帶著驚恐,“我的小祖宗喲,你怎麼什麼話,都敢往外說,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婦人低聲在蕭喚雲的耳邊低語,其恐懼之態,躍然而出。
不知怎地,蕭喚雲卻是輕聲歡快的笑了起來,蕭喚雲將婦人的手握在手中,輕輕的捏住。
“阿嬤,我知道,我與阿嬤還要長命百歲,怎會年紀輕輕便丟了性命。”
婦人疑惑的看了看蕭喚雲,卻還是點了點頭,“夫人知道便好,大周的京城很是繁華,將來夫人與阿嬤去走走可好,在尋一處山清水秀的地兒住下可好?”
蕭喚雲溫婉的笑著點了點頭,拉著婦人的手,便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阿嬤說的甚是,雲兒幫殿下便是幫自己,想來殿下卻也不是狠心人。”
婦人未曾在說什麼,隻是沉沉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