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的小姑娘一下子從愣神中回過神來,對上週先生那雙悲天憫人的眼眸,便情不自禁的羞紅了臉,喃喃不知該如何是好,下意識的用眼角去瞥身旁的那人。
那人的神色從始至終都未曾有多少的變化,隻專注於手中的書本與上首的先生,不為外物所動,自然也不曾察覺到溫多娜求救的眼神。
溫多娜眼中閃過失望,便乖巧的站了起來,羞愧的垂頭認錯,“先生,學生不知,請先生責罰。”
周先生飽經滄桑而洞察世事的眼眸,輕巧的從溫多娜身上劃過,最終落在武齡安的身上,
“十殿下,可知合浦縣主緣何神思不屬。”
武齡安從案幾之後起身,先與周先生行了個弟子禮,“學生不知?隻學生珍惜先生傳授知識的光陰,人生易老,韶華易逝,不可輕負流年,尋煩惱。”
周先生輕咳了幾聲,方纔將白絹鬆竹的手帕收了起來,雖纔不過言說一二,麵上卻也已經帶上了疲態,
“這日便作罷,你二人便各做一篇喜怒,明日末時送與長鬆齋,若不符我心意,這課卻也不用在上。”
言罷,不待二人在言其他,便徑直從案幾之後起身離去,武齡安麵上卻是冇有多少旁的神色,便是她父皇甚愛重於她,隻素來這些先生卻對她多有介懷,故而冷言冷語卻也不過是常態,何必往之心上,
況,這先生卻也不是特意針對於她,不過是一篇文章而已,既是不滿意,便做到滿意便是。
“縣主,今日可是心中有事?怎會神思不屬,若是身體欠安,徑直去尋杜隨觀便是,杜太醫為人雖口齒毒辣,醫術卻也彆具一格。”
溫多娜卻是心下窩火,這人不知怎得不知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害得她惹惱了先生,隻這剛剛纔幾句話,便處處攆人走,哪裡有這樣的待客之理,
便是她雖是敵國的郡主,如今卻也是大周的縣主,況她們如今還算的上沾親帶故,莫不是連她公主府的一杯水也喝不得?
“公主殿下素來如此?晚晚瞧著公主殿下似是那神案上的菩薩,素來不悲不喜,卻又悲天憫人,隻我這可憐的天涯淪落人,卻是不曾得公主殿下菩薩的一點看顧,如今更是連水也討不得一杯喝。”溫多娜一雙漂亮的眸子,幽怨的定在武齡安身上,
言語間不知怎得多了些陰陽怪氣,武齡安微微皺了皺眉頭,她雖與這小姑娘相識不久,隻記憶裡,卻仍記著,這姑娘雖多有倔犟,是不失為一個乖巧惹人憐愛的小女子,
如今不知憑那兒的習了些陋習,竟是陰陽怪氣起來,她雖諸事繁雜,卻也不願這如清泉一樣的姑娘沾染些小肚雞腸,平白添了幾分晦澀。
“可是有人欺負於縣主,縣主若是心有晦暗,便徑直與安言便是,且不說宮中的貴妃娘娘,便是縣主原是貴客,卻也容不得他人怠慢。”
武齡安麵色凝重,眼神隱隱有怒意,畢竟有時候這個小小的女郎,甚至勝過十萬大軍,冇有一個上位者,會願意用最大的本錢換最少的收益。
溫多娜將手中的書卷狠狠的扔在書案上,雙眼通紅,一雙眸子泫然欲泣,好生不可憐。
武齡安略有些頭疼,她雖素來聰慧,便是治國安邦的良策卻也不缺,隻唯獨對著這女子的兩行情淚卻是當真兒無計可施。
故而卻也無可奈何,便是雜事繁多,卻也隻好耐著性子哄哄這小姑娘,
“聽聞京城新開了家金玉樓,樓中數以西域首飾聞名遐邇,莫不如安與縣主定做一套金國首飾,以解縣主思念之情可好?”
溫多娜狠狠的瞪了一眼武齡安,便將頭彆到一旁,卻也不去看武齡安,這敵國的狼崽子卻又與她又如何,便是多有好感,卻也,卻也是雲泥之彆。
溫多娜吸了吸鼻子,壓著嗓子道,“十公主殿下,君將軍與你是親戚關係,想來你應與他家夫人相熟吧?”
有些濕意的嗓音,便是故做了柔軟,卻也有彆於這京都的名門閨秀,武齡安心下略有些新奇,
武齡安皺了下眉頭,略有些顧忌的瞥了一眼溫多娜,隻她素來心有城府,便是有所懷疑,卻也不會表現出來,
忽得福至心靈,“縣主可是心繫兄長?”
溫多娜連忙點了點頭,眼下還是阿米爾重要,其他的卻也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十公主殿下,晚晚除母妃外,隻這一個相依為命的兄長,他素來秉性與旁人不一樣,晚晚恐他路上與君夫人彆扭,恐生事端。”
溫多娜一雙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武齡安,眼中似有銀河,明媚動人。
武齡安含笑點了點頭,略做思考便道,“縣主不必擔憂,君夫人定會照顧好你兄長的,君將軍與其夫人素來重諾。”
隻,這冇甚承諾的言語,溫多娜卻是半點也定不下心來,眼中帶著不可置信,“十公主殿下,”
“主子,宮中傳諭,命您立即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