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孝棠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二姐姐,這不關你的事,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
周靈素淺淺的笑了笑,有時候,有些事情,卻是不能太過較真。
“那孝棠什麼時候回家去看看?”
自個兒人之間,有些時候,大概卻是不宜太過婉約的,周靈素本也不是那樣的人,故而心下雖揣測這般直接,周孝棠許是一時之間放不下來,到底還是直接問了出來。
周孝棠臉上的笑容果然一愣,隻是對上週靈素擔憂的目光,到底還是說不出甚矢口否認的話,雖則麵上厭厭的,
“過年日吧,許是這般遠著些,我這心裡也舒坦些,二姐姐待我這幾日拜彆了京中的師朋,我在歸去,且也不遲。
隻二姐姐卻是莫要趕我走的,若不然我當真是冇去處了。”
周孝棠苦笑連連,周靈素如何看不出她的勉強來,隻是有些事情若不是心狠下,緣何又能如何長大。
到底人這一生,總有太多的意難平與趟不過的波折,便是這一路走來,傷痕累累,卻也冇有人能夠代替他走下去。
故而周靈素便是心疼,到底卻也做不到有著他的性子來的事。
“孝棠,長大了,我又怎麼會做出那起子冇緣由的荒唐事來。隻,二姐姐原也跟你說過的,二姐姐家裡總與你留有一間屋,一雙筷子。
這話,那日二姐姐說了,今日仍舊如此,隻有些事,孝棠莫要怨恨二姐姐,我心下卻也知足。”
周孝棠悄悄擦拭了下眼睛,麵上帶著溫淺的笑容,“好,二姐姐說的話,便是一輩子,二姐姐若是他年不認,我卻也是不依的。”
周靈素知他心思如今敏感的緊,並不願引著他往深了去想,
“說什麼胡話呢,我們是一輩子的姐弟啊。這些個日子,到底卻是太過波折,瞧著都瘦了許多,孝棠有什麼想吃,我讓廚房去做去。”
周孝棠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果覺著腹中空空,人卻是有些茫然,他卻是想不起來他上一次好好吃飯甚日子,
似乎這最近的記憶兒裡,好似每日渾渾噩噩的,約莫著每日似乎隻是不至於餓死罷了。
“冇甚想吃的,二姐姐家的飯食素來味美,隻像平素一般便好。”
周靈素緣何不知他的心思,約莫估計著是覺著家人人口眾多,不願太過麻煩罷了。
“織兒,讓廚上瞧著將秋日裡攢的桂花做道菜來,不居是什麼。”
織兒連忙站了起來,“噯”了聲,便從廳裡退了出去,瞧著自家小姐麵上的苦意少了許多,麵上也多了些許的笑容,約莫覺著卻也大好,故而看向周孝棠的眼中,卻也少了先時的冷漠。
隻自家小姐歡快,織兒卻是不居做什麼的,這家中的事,卻也不過是些手上的事,比之以前卻是不知好了多少倍,
況,這些個來了京城之後方纔招的仆從,便是辛苦了些,君家給的薪酬卻也可人,便是除去薪酬,平日裡君家卻也是一向待人寬宥,故而主人家偶爾有甚要求,於織兒看來卻也當不得什麼。
周孝棠有些羞赧,“二姐姐,莫要這般折騰,我卻也不是什麼嬌貴之人,並不貪嘴的。”
周靈素笑了笑,“是是,孝棠並不貪嘴,隻是二姐姐饞了那桂花味兒罷了,孝棠隻當是陪著二姐姐便是。”
周孝棠麵上略有些難為,卻仍舊是道,“既是二姐姐這般,孝棠便去之不恭了。”
“二姐姐,二哥,原來你們躲在這裡,真叫人好找。”門口忽然走進來個嬌俏的小姑娘,聲音清脆,宛若山間黃鸝,委實動聽。
周靈素與周孝棠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向門口,瞧著來人,周靈素麵上不過是暖暖的笑容,周孝棠卻是有些愣神。
約莫著那家裡,他卻是與這個大妹妹,便是心下最是憤懣的時候,卻也不曾遷怒了去。
方麵那個什麼勞什子的下毒,那時節年少不更事,便是有些小聰慧,到底冇有經曆過那些個陰私,自是辨不清這期間的緣由,故而卻是任人分說,
故而這般瞧著,周孝棠於周秋玲卻是心下藏著愧疚,故而忽的瞧見來人,周孝棠一時之間卻是未曾反應過來。
周靈素連忙招了招手,“秋玲兒你來了,怎的這般早,天兒這般冷,緣何不等晌午時,天兒暖了些方纔過來。”
瞧著這俏麗的小姑娘,周靈素便是性子冷淡,卻也忍不住帶上了笑容,約莫著是有了孩兒的緣故,周靈素瞧著這些個小孩兒,心裡卻是軟得一塌糊塗。
周秋玲嘟了嘟嘴,便小跑著朝二人走去,“二姐姐,總是這般的偏心,二哥是你的堂弟,我卻也是二姐姐的親堂妹。
緣何,二哥於二姐姐家住上許多許多的時日,我今兒個不過早來了些時候,二姐姐便這般的絮叨,莫不是捨不得這一頓朝食?”
在場的二人,緣何又聽不出周秋玲話語裡的親近,故而便是小姑孃的話語裡有些促狹,周靈素隻是笑得越發的溫和了些。
“就你會說,今兒個一來便編排上你二姐姐和二哥來了,莫不是討打。”
周秋玲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將身上的鬥篷脫了下來搭在架子上,便挨著周靈素坐了下來。
周靈素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心下卻也有了底,接過周孝棠遞過來的熱茶,便徑直塞進周秋玲的手裡,
“就你一天天兒的著急,快喝杯水暖暖,莫要著了涼去。”
周秋玲吐了吐舌頭,接過熱茶便喝了起來,許是這地兒叫她舒適,也許是這熱茶叫人心裡暢快,
周秋玲麵上甚是滿足,將杯子往前一推,“二哥,冷,還要。”
周孝棠微微挑了挑眉,卻是不動聲色的於周秋玲複又重新續了一杯熱茶。
瞧著眼下這般灑脫的周秋玲,心下卻是覺著慚愧不已,他讀了這些年的聖賢書,竟是不敵個小姑娘這般的灑脫。
心下忽的覺著,許是故土一行,卻也是好事,年幼時記憶裡的祖父祖母似是也比之旁的人也更灑脫,是有大智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