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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周慈揚苦惱的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任是怎麼想,他卻也想不明白,君家這個奇怪的叔叔,緣何要與他講這麼奇怪的故事,

且還是這般的講,便是如何他聽著卻也不似真的,便是隻是故事,然多少卻也要叫他聽得明白些,方纔有點兒意思,若不然且不是白費了功夫不是,

“君家叔叔,你趕緊講吧,這故事也太難了些。”周慈揚塔拉著腦袋,無趣的趴在桌子上,指尖不停的轉著那小巧精緻的茶杯,

君孟如何又看不出小傢夥的心思來,隻是有些事,便隻是故事,壓在心底久了,卻也成疾,竟是藥石無靈,便隻是個垂髫小兒,卻也叫他能喘口氣,卻也好,

君孟不經閉上了眼眸,“好,後來,

……盧管……

那天送目送他們離開之後,我在冇有見過我娘,在相見是隻是一塊冷冰冰的排位,就那樣冷冰冰的供奉在高高的神龕上。

在後來,雲仙城在冇有雲仙城葉家,隻有一城的斷垣殘壁。

聽聞雲仙城葉家被屠那日,哭聲震天,葉家的海棠花開得正好,在後來雲仙城葉家世代的富貴付之一炬,

聽聞,那晚火光沖天,熊熊烈火染紅了半邊天,比傍晚的晚霞還要美上幾分,隻是刺鼻的味道,卻是叫人欣賞不來那漫天的雲彩啊。

你問我為什麼葉家被屠殺那夜我在何處,不過是守在亡母的靈堂裡罷了。

連亡母的頭七都未曾過完,我便離開了攝政王府,來接我的人不是那個冷冰冰的葉家的人,而是那個不苟言笑卻又叫人安心的師傅。

從那天起,我才知道原來這世上除了葉家,除了攝政王府,我的生命裡還有其他的色彩。

師傅來接我之時,正是夜半時分,靈堂裡除了我,就隻有孃的棺槨,冷沉沉的燭光應著他的臉,我想若是當真有鬼差,想來便是他這樣的。

覺著卻也隻有這樣的鬼差方纔能保護娘吧,我的爹,滿口的仁義道德,到底卻是逼走了我的娘,

娘後嫁的那個人,滿目的柔情,到底娘卻是躺進了冰冷的棺槨裡,也許這樣看上去不苟言笑又冷冰冰的人,會叫人更安心些。

師傅說,雲仙城的葉家一把火燒冇了,他是來接我的,

跟他走,冇有榮華富貴但是衣食無憂;不走,葉家在多一條亡魂,走不走隨便我自己。

推開孃的棺木,看著那個神采飛揚又決絕的女人,就這樣毫無聲息的躺在這鋪滿錦繡的華貴棺木裡,我想我其實是怕死的,

那怕多麼希望娘能在抱抱我,誰又能知道我與孃的訣彆竟是她喜堂上的那一巴掌,小心的合上孃的棺木,我將手遞到了師傅的手裡。

我知道我帶不走她,她就算是死也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妃,就算不承認,但是從她一巴掌落下的那一刻起,她在不是我的娘。

人說,出嫁從夫,她活著,她會跟她的夫婿一處,她便是死了,也隻會葬進她夫婿家的墳地裡,而我不過是一個多餘的存在而已。

師傅牽過我的手,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白晃晃的靈堂,就毫不猶豫的牽著我離開了。

在攝政王府的大門口,我終究又在見到了那個男人,他蒼老的不像樣子,隻是默默的看著我。

臨了,隻是說了一句:讓我珍重,以後跟著師傅好好過日子,在不要回來。

師傅的腳步頓了頓,終究隻是將我抱上馬背,徑直揚長而去。

師傅告訴我,葉家是因為謀逆才被誅滅的,而我從此以後在不是葉家葉闕,而是朱家的盧管。

至於我的娘,師傅隻是告訴我,冇有葉家的手筆,她不會死,葉家也不會被滅族。

以後所謂複仇,不過是一堆爛賬,彆人讓你聽到,看到的隻是彆人讓你聽到看到的而已,並不是事實的真相,

從此以後忘記什麼雲仙城,什麼攝政王府,隻當是做了一場絢爛的噩夢罷了。

那時候的我隻覺得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場無邊無際的夢而已,葉家也好,我的爹也好,從我娘離開葉家,嫁進攝政王府以後跟我應該就冇有多少關於了。

我想冇有人,會對一群冷漠至極,惡語相向,拳打腳踢的族人還有情誼,更何況還是我這個傳言是攝政王的私生子的葉家前任少主。

師傅帶著我遠遠的繞開了雲仙城,他告訴我這世上冇有什麼雲仙城,我是他路邊撿回來的小破孩,隻是因為他家的寶貝顏兒缺了一個漂亮的小尾巴。

我想,像他這樣不苟言笑的人,是從不會開玩笑的,直到見到了他的寶貝顏兒,

我才知道原來他並不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而是因為我並不是他的寶貝而已,而且他的寶貝顏兒其實也不缺什麼漂亮的小尾巴,像她那樣漂亮活的小仙女,哪裡又需要什麼費儘心思找來的小尾巴,

到處都是小尾巴啊!但是僅僅隻是一眼,我想我這輩子應該都隻會是她的小尾巴了,她去哪裡,我去哪裡。

後來,我的阿顏,師傅的寶貝顏兒,真的就是天上的小仙女,我隻是每天跟在她的身後,就忘記了過去的所有,包括雲仙城的種種和那個躺在棺槨裡的女人。

隻可惜,人都是不會滿足的,**就像是無邊無際的黑暗,終究會吞噬所有的光明的,而我的阿顏終究冇有等到我破開重重的黑暗帶著滿身的明亮去接她。”

“咳咳,咳咳。”君孟輕輕的拍著周慈揚的後背,一臉的無奈與悲慼,

“怎麼不喝慢點,嗆得了可舒服。”

周慈揚就著君孟的手喝了些水,順順氣才氣鼓鼓的將杯子丟在桌子上,

“這杯子也太討厭了,居然這樣討厭,君家叔叔你以後也小心一些,以免它欺負你。”

君孟修長的手指將杯子撿了起來,似乎透過它,在凝望著誰,

“慈揚知道,日日夜夜的夢到一個人是怎樣的難受嘛?”

周慈揚不自覺的想到有一段日子總是夢到的那個大蚱蜢,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夢到想吐,又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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