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殿下怎麼看這場雪。”君言麵上猙獰的刀疤越發的顯得冷酷,叫人心下膽寒。
而他身旁一身男裝的少女同樣冷漠的緊,隻是也許她生來便長了副好模樣,眉目間卻也溫潤得很,叫人隻一眼便心下生了好感。
“我在雲中待的時間太久了,也應該有個結果了,將軍覺得如何?”
君言神色不改,似乎像是冇有聽見一樣,隻是幽幽的道,“也不知道京城下雪了冇有?”
武齡安眼睛裡似乎多了些柔光,“是啊,也不知道京城下雪了冇有,這雲中的雪,瞧著卻是比以往我在京城時看到的多了幾分的意境,倒是有了幾分塞北的味道。”
“我倒是冇有見過京城的雪,隻是阿素曾經說過京城的雪美得精緻,隻是少了幾分熟悉。”
君言素來話少,如今忽的多了起來,武齡安卻並不覺得意外,隻是這時日長了,見多了每每一提起周靈素,君言麵上的癡樣,武齡安便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表嫂性子倒是可愛的緊。”
君言似是想到了什麼,眉目裡的戾氣少了許多,眼中多了暖意,
“卻是挺可愛的。叫人捨不得她守半點的委屈。”
許是這紛飛的大雪,卻也能叫人心下多些愁緒,武齡安心下忽的覺著有些羨慕,她這一生生來便註定有著不得不揹負的命運,
除了一路向前,在冇有回頭的機會,像是這樣誠摯的相濡以沫感情,與她卻是難於上青天。
便是那個所謂的心上人,卻也不過是那麼一回事罷了,她是大周的十公主,走上那條路,她的心上人註定隻能是姓李,她卻也必須是情深義重的十公主。
瞧著麵露柔和的君言,武齡安忽的覺著她似乎應該知曉情深時為何模樣了,心下忍不住嘲諷,隻是眼眸裡的神色越發的幽深了。
“表嫂卻是個好女子,言表兄卻是莫要辜負了她的一番深情,這世上啊,這份情誼是多少人羨慕的。”
“殿下可曾後悔過?”
武齡安除去眼神越發的幽深,神色卻是半點未曾變過,後悔,她這一身註定便不可能後悔的,
要麼坐上那個高高的位子,要麼粉身碎骨,到底她還年輕,還想在多看看這壯麗山河,故而不敢有半點後悔。
“將軍,走上了這條路,便在冇有退路了,後悔,安這一生唯獨不可能有後悔二字。安輸不起,也不敢輸。”
不論武齡安如何回答,君言卻也並不在意,不過是今日忽的興起,隨意提及罷了。至於答案?從來不是武齡安能夠決定的。
“殿下,似乎許久未曾與李公子見過了,有情人之間應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殿下當上心些。”
武齡安嗤笑了一聲,“將軍所言極是,倒是我的失誤了,與這情愛之上,卻是叫人頭疼得緊,不知將軍可有甚建議,安洗耳恭聽。”
深深的看了一眼大雪紛飛的世界,君言便徑直回了大賬,“殿下,雪大了些,進去吧。”
武齡安笑著點了點頭,便徑直與君言一道進了大賬,“將軍,還未與安解惑。”
君言腳下的步子略有些踉蹌,抿了抿嘴,終究還是道,“殿下,覺得懷恩侯與懷安公主如何?”
於這件事情上,武齡安倒是未曾有半點的停頓,未曾有半點猶豫的徑直道,“蒹葭情深,倒是一對兒不錯的玉人。”
君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卻還是道,“殿下覺著侯爺與公主情誼如何?”
“不知,瞧著似乎挺想一會兒事的。”
君言幽幽的看了一眼武齡安,不緊不慢的喝了口熱茶方纔繼續道,“殿下若是不懂有情人之間當如何,多看看侯爺與公主,想來以殿下的聰慧,應是不難。”
雖則,方纔先時那所謂的有情人的言論,不過是武齡安的促狹而已,然君言的這番話,她卻是往心底去了。
在如何,外人眼中她與李恒青梅竹馬兩下無猜,這情誼卻不是一般有情人之間可比擬的。
一身的麻煩事,不過是略有用心一二,為此可避免的麻煩卻不知有多少,她還是樂意的。
便是這戲,她們二人都清楚不過是逢場作戲,隻叫外人瞧著如何打情真意切,旁的卻又如何?
君言卻也不打擾武齡安,隻是耐心的慢慢的飲著茶,不提以前,他現在隻怕在外人眼中早打上了武齡安的標記,便是不求什麼以後高官俸祿榮華富貴,
隻是在這漩渦裡,平安卻也不容易求,故而君言自是在不難為自己,隻是該伸手的地方自然不必矯情。
許久,武齡安方纔慢慢的回過神來,眼中在無茫然,一片清明,同樣卻也冷漠的緊,叫人忍不住將眼神挪開,誠摯道:
“多謝將軍今日的金玉良言,安卻是當認真些,到底是安的有情人啊。”
這樣的有情人,到底是幸是劫,君言並不在乎,這世上便冇有掉餡餅的事,便是有卻也不是輕易能夠撿起來的,故而不過都是明白人罷了。
“殿下嚴重了,不過是一二閒談罷了,不必往心裡去。”
武齡安抿了口熱茶,大家都是明白人,故而不必一提再提,反倒是傷了彼此間的情誼。
“將軍,這場雪會下多久?”
君言皺了皺眉頭,這場雪是這場雪,卻也不是這場雪,隻是卻是該早些結束了,
“不知,想來應該快了。”
君言飲著熱茶,心下卻是一片冰硬,心下卻是擔憂不已,這場戰事拖得越久,於大周越不利。
莫說其他,便是這筆龐大的軍費,卻也足夠叫大周頭疼的了,這偌大一個大周,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了,多得便是武齡安身處雲中,心下仍舊掛心不已。
“隻希望快些吧,到底這場戰事拖得夠久的了。”
君言點了點頭,他心下同樣擔憂不已,便是見慣了生氣,心下仍舊是見不得這沙場上的血腥,能少死些人,誰願意用人命去填什麼赫赫戰功?
故而這場大雪,君言卻是希望它下的大些,久些,待開春了,許多事兒卻也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