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那管家便做惶恐狀,連忙垂眸低頭,阿米爾麵上的神色自管家頂了他之後,便陰沉了下來,隻不論如何管家所言卻也不無道理,他當真兒卻是不能夠任性妄為,
故而麵上的神色卻是慢慢的緩和了下來,溫多娜目色沉沉的盯著那管家,半點兒天真兒活潑卻也瞧不出來,
“主人家的決定,卻也是你能隨意插嘴的,莫不是未曾學過規矩,可要我尋人來教一教你?”
這話兒,莫說旁人,卻是連阿米爾卻也覺著過分了些,隻到底是自個兒的妹妹,卻是捨不得在旁人的麵前舍了她的麵子,故而隻目露疑慮的看著自家小舅舅。
完顏峰抑製不住的咳了幾聲,方纔緩緩的道,“溫多娜今日可是高興壞了,竟是這般的捉弄人,莫不是這幾日又未曾好好隨先生而一道好好的讀書?
旁的許是不顯,管家的規矩卻是不曾有問題的,便是聖人卻也有出錯的時候,況且我們這些個凡夫俗子,管家直言不諱,正是因著他的規矩深入骨髓,方纔能這般不顧及主人家的強勢坦率直言,若不然,當真兒是我們自個兒的損失。”
這般玩笑似的連敲帶打,輕輕巧巧兒的便將這一茬給揭了過去,在溫多娜怒目而視的神色中,方纔又好脾氣的回頭與管家道,
“管家莫要介懷,溫多娜尚未成年,還是個兒小孩子心性,秉性最是活潑了些。
管家是這宅子裡的老人了,且長居京城,以後這京中的那些個風俗忌諱還得靠管家多多提醒,免得咱們家的人得罪了人,且不自知。”
說罷,便是真心實意的一拜,管家哪裡會受完顏峰這一禮,連忙避了開去,麵上愧色連連,隻脊背兒卻是未曾有半點兒彎曲,
“少爺哪裡的話,莫說縣主是咱們完顏家的自家人,便不是,卻也是我大周的縣主,我不過一介小小管家,縣主道我這規矩學的不好,定有縣主的道理。
這些年,清閒日子過得久了,規矩上有些不用當,卻也未可知?
既是縣主覺著不妥,我複又重新學便是,當不得少爺這般多禮。
我既是隨了這宅子一道兒賞賜給了完顏家,完顏家便是我的主家,故而主家不解,故,質問兩句卻也在正常不過的事兒。
至於旁的,本就是我這管家的職責,少爺以後莫要在這般客氣,若不然卻是攆我走。”
完顏峰自是笑著應了下來,既是欣慰,這承平帝賞賜的人卻是極好的,知進退,懂分寸,半點也不諂媚,瞧著便叫人舒服。
隻卻也有些可惜,到底這卻不是自個兒家的人,便是瞧著品性不錯,隻誰又能道,他這真正兒的主子是誰人呢?
故而,完顏峰一時之間當真兒是有些個情難自禁,忍不住的道可惜,隻這管家眼下,依舊是這京城完顏家的管家便是了,
既是叫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放心,也是為著自個兒家少添些麻煩便是。
阿米爾抿了下嘴,垂了下眼眸,心下的喜意卻是少了許多,到底還是有些介懷的便是,最叫他心傷的卻是自個兒漂亮可人,寬以待人的妹妹竟是成了這般的嬌縱,當真兒是叫人頭疼的緊。
“溫多娜還是這般的調皮,管家大叔這般的年紀,卻是經不住你這般的嚇唬,
方纔管家大叔還與我道,京城的女孩子都喜歡些什麼時興的物件兒,道像咱們的溫多娜縣主呀,當住個什麼樣的院子,方纔又博你開心且又彰顯咱們縣主的身份,
過幾日園子裡的梅花開的正盛的時節,辦個梅花宴,請了溫多娜的小姐妹們來赴宴一道熱鬨熱鬨。”
在自家哥哥和小舅舅的聯手之下,溫多娜終究在說不出什麼難聽兒的話來,隻哼哼唧唧的,一副兒天真又變扭的模樣。
管家卻是不在意,隻憨厚的笑了笑,不過是些無關痛癢的話罷了,且以為,在這之前他卻是比這這艱難的境地卻也是遙想過的,故而而今這般的作為卻也不過是些不輕不重的毛毛雨罷了。
“長生公子抬舉老奴了,宮裡的楊貴妃娘娘傳了話兒來,讓萬萬兒不樂委屈了縣主,楊家隻長生公子與縣主兩條血脈,
長生公子是男子便罷了,便是吃些苦頭,卻也不過是些個小事兒罷了,女孩子卻是要教養的,
楊貴妃娘娘卻也冇什麼血脈小輩,唯獨掛念長生公子與縣主而。
故而,前幾日縣主的一應行李,楊貴妃娘娘卻是早著人送了過來,吩咐定是要叫縣主住得舒服方纔是。
這般的大事,瞧我這記性,卻是未曾與縣主言,當真兒是有些老咯,不中用了,卻也算是不守規矩,縣主所言卻也不差什麼。”
管家從始至終皆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叫人覺著這事兒,卻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不過是一些失職罷了。
便是溫多娜,眉目間卻也少了嬌縱,而是多了些溫婉柔和,她從未見過自個兒的祖母,因著那人的緣故便是連畫像卻也隻是偶爾瞥間過罷了。
瞧著人家那般的祖孫和樂,她卻也不是未曾冇有羨慕過,隻她自幼便知曉自個兒兄妹與旁人的不一樣,故而卻也從未與人言說過,便是自個兒最親的哥哥且也是如此。
抱著決裂的心思來了這大周,於她而言不過是群狼環伺,誰道卻又跳出來個姨婆來,
不顧忌諱,徑直將她護在身後,便是她自個兒處境艱難卻也未曾放了手去,日久見人心,況溫多娜心下本就渴求,故而這時日長了,
溫多娜覺著,想來自個兒的祖母便應是姨婆那樣的,倘若是自個兒有祖母,想來卻也是有爹的,在如何卻也淪落不到為質他國的境地,
“姨婆總是這般的愛操心,我是大周的縣主,又有哥哥和小舅舅,成日裡開心的緊,那裡要她這般的勞心。當真兒叫人掛唸的緊。”
在場的眾人冇有聽不出來,這小小的抱怨,不過是小女子對親近之人的撒嬌與心疼,叫眾人心裡鬆了口氣,卻又叫完顏峰與阿米爾心裡酸澀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