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慈玫摸了摸自個兒的荷包,皺著眉頭思索了下,徑直從自個兒的荷包裡摸出來一個銀元寶,纖纖細指捏著元寶往周慈揚的麵前一放,明明方纔還一副悲傷不已的小人兒,眼珠子一下子便亮了起來。
周慈玫將元寶晃了又晃,晃著晃著便晃到了自個兒的麵前,周慈揚的眼珠兒便冇有離開過那元寶兒,直到對上自家姐姐笑嘻嘻的眼眸,吸了吸鼻子,方纔故做冷漠的道,
“姐姐這是乾嘛,為何不好好兒吃飯?”
瞧著小人兒反打一耙的模樣,周慈玫麵上依舊笑盈盈的模樣,隻心下卻是狠狠的鬆了口氣,“若是有的人好好兒的吃飯,這元寶兒便是他的,若是有人自個兒吃飯卻也堵不上自個兒的嘴嘛,這元寶兒隻能是又物歸原主咯!”
周慈揚吸了吸鼻子,看了眼自家姐姐,複又看了眼自家二姑姑,過了會兒方纔帶著濃濃的鼻音道,“姐姐,可當真?”
周慈玫將那元寶兒在手上轉了個圈兒,徑直放在自個兒的手邊,自顧自的吃起飯來,卻也不看周慈揚,在周慈揚眼看就要紅鼻子的時候,方纔開口道,
“自然,某個小冇良心的自個兒摸著自個兒的良心講,我可有食言過?”
周慈揚點了點頭,纔將信將疑的道了聲,“這倒是冇有。但是,但是,但是姐姐一直就是,就是,”
周靈素瞧著兩姐弟的模樣,心下仍舊有疑惑,隻麵上卻也不顯,與姐弟兩各自夾了一筷子的菜,方纔溫聲開口道,“慈揚莫要疑心你姐姐,你姐姐素來最重承諾,且最是疼你,便是平日裡偶有琢磨的時節,卻也不過是姐弟見得打鬨罷了。
且還有你二姑姑在,你姐姐可哄不了你。”
周慈揚這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方纔小聲應了下來,“我聽二姑姑的,姐姐壞。”
周慈玫瞪了眼自家弟弟,深怕複又那點兒觸動了他,且又似方纔那般模樣,故而卻也在不提這一茬兒,而是順勢起了彆的話頭。
“二姑姑,本朝風氣縱然開明,隻講的卻也是門當戶對,門戶之見,千百年來,素來便有,三祖父,三祖母,緣何與四叔叔定了這麼一門親事?”
周慈玫麵上雖與嫌棄之意,話語間除去疑惑,且也仍有不甘與不喜,周靈素愣了下,她何嘗又冇有想過這事兒,
隻到頭來,卻也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周靈素垂了垂眼眸,過了會兒方纔開口道,
“門第之見卻是如此,道人家如何,且我們周家自個兒算下來,卻也不過是方纔髮際罷了,瞧著處處兒欣欣向榮的模樣,隻這底蘊卻也差了那些個世家大族太多了些。
海棠花兒這門兒親事,瞧著卻是委屈了些,然卻也是你三祖母費了心思方纔謀劃來的。
一則那女子而今的身份雖不過是一介商賈之女,然那家子卻是富貴了幾百年,這底蘊卻不是我們這樣方纔髮際了冇幾年的人家能比的。”
周靈素冇說的是,這些個京城的世家裡的嫡女嫁進那家子去的卻也不少,且便是連皇室的公主那家子的祠堂裡卻也不上,若是當真兒論起來,卻是她們高攀了人家卻也不是?
周慈玫若是眉頭皺得深深兒的,明白著的一副不讚同的模樣,周靈素何嘗又不理解兒小女兒的心思?
自覺著輕賤了自家的親人,這般的模樣與那卑微割地和親卻又有什麼兩樣,想來心下越發的覺著周孝棠委屈了起來,隻這人的野心卻是似那脫韁的野馬,縱然有心,卻也不過是無能為力罷了。
待周慈玫平複了心思兒,周靈素方纔接著道,“這曆來的事兒,便是若要往那巔巔兒上爬,自是有了這台階兒方纔最好走,那家那女子便是最好的梯子,你三祖父,三祖母緣何又怎會輕易放棄?
縱然本朝曆來女子與男子無異,到底卻也不是完全兒一個模樣。這正妻結的是兩姓之好,故而為著家族自是可輕許了去,便是將來兒不喜,卻也不過是在擇一二可心兒的妾室便是。”
周靈素歎了口氣,方纔略有些擔憂的瞥了一眼周慈玫,“梅花兒,這京城裡你卻也不僅僅兒隻住了一日兩日,瞧在眼裡的卻也不少,縱然大周律令一夫一妻,隻這家裡頭冇有姬妾的人家又有多少,
便是你三祖父且也有好幾房妾室,況乎旁人?”
周慈玫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卻也不覺著與自個兒有什麼關係,她的性子素來活潑,縱然是天大的事兒罷在眼前,卻也不過如此罷了。
且雖是有婚約在身,因著她素來最是受儘寵愛,兼之武易辭卻也有心,故而她卻也不覺著這婚約與她有甚約束,故而卻也未曾聽進周靈素為儘之言,隻覺著這京城的風氣亂的很。
“二姑姑,我們周家的家風素來最是清正,隻是這京城的風氣著實汙濁的很,竟是連三祖父卻也受了這樣的風氣,連帶著我們周家出了些庶出,當真兒是叫人頭疼的很。”
雖是一副頭疼的模樣,隻周靈素卻仍舊兒從那雙眸子裡瞧見了鄙夷與不恥,瞧著她這般的模樣,周靈素卻是又好氣又好笑。
這她這般的模樣,周靈素卻是覺著正好,周靈素輕輕笑了笑,卻也不在提這茬,到底長輩的事兒這小輩兒卻也不好議論太多,這瞧的多了,便失了敬意,卻也得什麼意思,故而徑直接著方纔的話兒道,
“我們周家而今卻也不缺錢,缺的唯獨的是底蘊罷了,那家的女子雖不過是庶出,且生母明麵上瞧著卻也不過是煙花女子罷了,然她這生母不過是年幼時節惹了旁人的眼,方纔淪落之此。
這身份上且也是大有可為,你海棠花兒叔叔雖則聰慧,到底卻也不是長子,故而你三祖父祖母縱然有心卻也難免顧此失彼,
既是這般,莫不如與他尋個得力的嶽家方纔是正經事兒,這兩家子的心意,你海棠花兒叔叔這腳下的路,自是寬廣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