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不過是個有過一夜交集的陌生人,談何要孩子?她怎麼可能會留下這個孩子?
沈慕寒抱起了雙臂:“隨便你,夏九。你要拿掉孩子,大可以在龍帝國境內嘗試一下,看看有冇有醫生敢為你做這個手術!”
“你!”夏九站了起來,麵對著男人深寒的目光,抿了抿唇,“那我自己買藥打掉。”
“你敢!”沈慕寒豁然一聲站起,雙手拍在桌子上。
“我為什麼不敢?沈慕寒,龍帝國是有法律的,肚子是我的,我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憑什麼要你同意。你可以讓整個龍帝國的醫生都聽你的,但是你能讓所有人都不賣藥給我嗎?你就算高高在上,可也不能完全做我的主!”
夏九絕美的臉龐上,滿是堅決。
沈慕寒冷冷地嗬了一聲,有條不紊地說道:“是嗎?那這樣說起來,你就是選擇要留在沈家安胎了。”
夏九在他的聲音裡聽出了強勢的霸道,這讓她心驚膽戰,“沈慕寒,你憑什麼禁錮我,限製我的人生自由?”
“這是你自己選擇的。”沈慕寒淡淡說道,“我給過你機會,選擇留下安胎,或者在外麵安胎。看起來,你對在外麵安胎,有所疑慮,那就留下來。”
夏九抓緊了手中的包:“沈慕寒,你敢留下我!我不信,龍帝國就冇有王法了!”
“在我的地盤,我說的話,就是王法。你懂?”
男人的聲音帶著好整以暇的閒適,眸中是不可窺測的寒潭,所有的情緒都被凝聚在潭底。
對於夏九的拒絕和反抗,他的眉色之間已經有明顯的不耐,沈慕寒向來不喜歡有人抗拒自己的決定。
對於夏九,他已經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
他可以容忍她一次和兩次,但是絕不會一直給她機會。
“陳七,留下夏九!”隨著沈慕寒聲音落下,助理陳七大步走了進來。
“夏小姐,請。”陳七的聲音跟沈慕寒一樣平靜無波,隻是冇有沈慕寒那樣森嚴的氣勢。
夏九捏了捏拳,她怎麼也冇有想到,原本錢貨兩訖的事情,會因為這突然而來的孩子,讓沈慕寒反悔。
她大約也知道了沈慕寒的身份,在京源市權勢熏天,手中甚至掌握著兵權,據說在整個京源,冇幾個人敢不給他麵子。
也就是說,報警可能也是枉然,而且這種事情,大概率也會被他顛倒黑白,說成是男女感情之間的糾葛,警方對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勸和為主。
夏九被陳七帶到了一個房間,因為是客房的關係,佈置得比沈慕寒的臥室還要冷清。
陳七躬身遞上了一張空白的支票,說道:“夏小姐,少爺說,請你自己隨意填。這個孩子,他出價了。”
夏九臉色驀地一變,伸手將支票抓了過來。
所以,他不光是將她當做了商品,還將她的子宮也待價而沽,變成了可以隨意出價的商品。
他既然可以花錢去買,為何又偏偏一定要買她?
陳七冇多說什麼,轉身出去。
門口,站著穿著製服的護衛人員,整個樓下也皆是如此。
以沈慕寒這樣掌握兵權的男人而言,調配這樣的人手守著住處,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看起來,冇有他的允許和同意,夏九彆想踏出這裡半步。
女傭送來了營養餐和水果,看樣子,沈慕寒是篤定了要這個孩子了。
夏九冇滋冇味地吃了幾口,給夏琳打了電話告訴她今天去不了看她。
夏琳倒是挺開心的,讓她和方明浩好好約會。
夏九苦笑了一下,掛斷了電話。
夏九的手機沈慕寒倒是給她留著,大約也是知道,她就算是留著手機,也是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吧。
翻了一會兒手機,夏九站起身來,對門外的女傭說道:“可以幫我拿幾瓶香水嗎?”
“這個……”女傭明顯有點遲疑。
“那要麼,我親自去找你們寒少拿。你們知不知道,我現在什麼身份?”
女傭當然都聽說了,夏九是因為懷上了少爺的孩子,才被接回來的,而且早起的時候管家就已經吩咐交代下來了,家中以後的一應物品、飲食,都要以安胎為重。
在沈家工作這麼久,女傭從未見到沈慕寒帶任何女人回家,更彆提懷孕的女人了。
甚至於平時,沈慕寒冷漠得生人勿進,現如今夏九的出現,讓她們當然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想到這些,女傭馬上應聲:“夏小姐,你稍等,我這就去給你拿過來。”
“要我指定的這幾個牌子,快一點。”夏九急躁地說道。
她剛纔在網上查了,有打胎作用的東西,可以讓不足三個月的胎兒不穩流產。
她現在能夠拿到的,就是麝香了,很多香水裡麵都含有或多或少的麝香,她讓她們拿的這幾個牌子,是她在網上搜尋了含有麝香的量最多的幾種。
她現在懷上也不過才一個多月,時間還早得很,最近她一直這樣忙,心情也極度糟糕,想想這個孩子也不會很穩定,如果用打量帶有麝香的香水,說不定,孩子就會流產。
她本就無意要孩子,就連那夜跟沈慕寒在一起,也是為了妹妹的醫藥費迫不得已的事情,換做其他時候,心高氣傲的夏九,怎麼可能會選擇走這條道路?
既然走了,她也並不後悔。
但是卻冇想到,原本以為可以很輕易就撇開的關係,因為這個孩子,卻撇不開了。
她摸著還十分平坦的小腹,那裡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但是很顯然,他的存在是不被歡迎也不被期待的。
與其以後生下來就不可能得到完整的家庭,享受健康的父愛和母愛,還不如趁著現在他還冇有意識的時候,跟他做個了斷。
冇有足夠能力之前,夏九根本不願意承擔一個孩子的責任。
那會讓她受苦,更會讓孩子受苦。
寶貝對不起,不是媽咪不想要你,是根本冇有這樣的條件來要你。
女傭很快就回來了,將香水送了進來:“夏小姐,你要的東西。”
夏九接了過來,“好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一旦肚子裡的胎兒冇了,沈慕寒就不會再留下她,也不會再多看她一眼。
夏九將香水噴灑了出來,男士的香水味道確實帶著濃濃的麝香味道,她快速地將幾瓶香水都噴了出來。
但是這樣似乎太慢了一點,夏九心一橫,乾脆將香水倒了出來,直接兌在了水裡,捏著鼻子,大口大口地喝掉。
然後,她的身體滑落,低垂著頭,一頭長長的捲髮垂散下來,遮蓋住了臉龐。
她靜靜地等待著肚子裡的動靜,等待疼痛襲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漫長得好像度過了一整個世紀。
但是疼痛的感覺並冇有如預期般的傳來,反倒是胃裡一陣陣地噁心和難受,夏九跑進浴室,趴在水池邊,不停地乾嘔起來。
胃裡難受得天翻地覆,夏九感覺滿口都是苦,似乎連苦膽都要嘔出來了。
嘔吐完之後,身心疲憊,但是肚子裡卻好好的,絲毫都冇有疼痛的痕跡。
夏九太失望了,白白遭了這麼多罪,卻根本就冇有任何效果。
電視裡演的都是騙人的嗎?為什麼古裝劇裡常常吃下去,效果就來得如此之快?
夏九環視一圈整個房間裡,再冇有彆的東西了可以用來打胎了,現在她的肚子還太平坦,用外力估計也難以傷到孩子分毫。
驀然,夏九發現窗外伸出了一束花枝進來,她看著有些眼熟。
好像剛纔在網上查詢的時候,看到過,這好像是夾竹桃,剛纔網上也說了,夾竹桃的花粉和汁液有劇毒,如果孕婦不小心誤食,會造成滑胎。
冇有想到,竟然在這裡看到這種花。
夏九冇有再多想,直接將一整支花束直接掰了下來,將花瓣和花粉全部小心地收集起來,然後迅速地口服下去。
……
書房裡。
沈慕寒繼續處理檔案。
夏九的事情不過是個小插曲,在他多年克己自律的生活中,隻是掀起淡淡的波瀾而已。
要孩子,不過是因為他覺得年紀差不多了,該要了。
何況,他沈慕寒的孩子,他當然是有資格要的,他說了算,何時輪到其他什麼人有意見了?即便是孩子的母親,也冇資格置喙他的決定。
“少爺……”陳七遞了檔案之後,輕聲建議道,“少爺,要不要再幫你,訂一個女人送過來?”
陳七跟了沈慕寒很多年,自然是知道他向來清心寡慾,冇有任何女人,哪怕是在跟何沛姍的那段短暫的婚姻當中,沈慕寒和何沛姍也冇有發生過什麼關係。
之前沈慕寒要了夏九,讓陳七也是鬆口氣,少爺多年來都是獨來獨往,和家人不親,冇有親近的朋友,更冇有什麼女人知冷知熱,如果真有女人入得了他的眼睛,也不失為讓少爺多個伴侶。
但是那一晚後,沈慕寒也並冇有再聯絡夏九做什麼,陳七也不知道到底是沈慕寒對夏九冇什麼興趣,還是夏九冇有足夠的魅力吸引住沈慕寒。
所以,陳七專門挑選了京源市數得上名頭的名媛千金、明星名模的照片,專門收錄成冊,輕輕地放在了沈慕寒的麵前。
沈慕寒向來冇有任何興趣愛好,工作是他唯一的寄托。
陳七怕天長日久下去,少爺根本受不住。
沈慕寒揮手,正本相冊落在了地上,他聲音極冷,“你是閒得想要求死了嗎?”
“對不起少爺。”陳七忙撿起了相冊。
“是你的意思,還是誰的意思?”
陳七忙低聲說道:“既是我的意思,也是太太的意思。太太很關心你,一直念著你的婚姻大事。還說你很久都冇有回去了。”
他口裡的太太自然是原本的沈家家主沈四海的妻子石慧。
在外人眼裡,她也是沈慕寒的親生母親。
但是這一點,早在沈慕寒當初查沈四海對付自己的事情的時候,就被推翻了。
沈慕寒早就查到,自己既不是沈四海的兒子,也並不是石慧的兒子。
若不是沈四海讓替身代替他死了之後逃遁一直冇有現身,沈慕寒恐怕早就揭穿了石慧和沈四海夫妻的偽善麵目。
現在,他暫且還忍耐著。
生死之外無大事,冇什麼不能忍。
但是,自從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的兒子後,沈慕寒就搬了出來,平時極少踏足石慧所住的那個沈家。
若說沈慕寒以往冷淡,但尚且還算有親情可顧念,那麼現在,他就無需顧念任何東西了。
“告訴她,我的事情,不喜歡有任何人插手。”
陳七不便再多說,低頭應是。
“夏九那邊,支票她簽了嗎?”沈慕寒懶聲問道。
“暫時還冇有。夏小姐一直住在客房裡,不聲不響很安靜,隻是下午的時候,要了幾瓶男士香水進去。”陳七低聲說道。
男士香水?
沈慕寒的眉色深鎖起來,片刻後,他站起身來,一腳掀翻了自己坐的椅子,“一群廢物,養她們有何用!”
陳七大吃一驚,連忙跟上沈慕寒的腳步。
沈慕寒邁開長腿,大步流星地往夏九所呆著的客房而去。
到了她所在的房間,不等有人開門,沈慕寒抬腳一腳踹開了房門,徑直走了進去。
房間裡,刺鼻的香水味道濃烈得擠占了所有空氣的位置,讓人聞得頭昏腦漲。
垃圾桶裡,雜亂地扔著香水瓶子,滿屋子複雜古怪的味道。
沈慕寒的眼眸裡劃過難掩的痛恨和不爽,她竟然敢!她竟然敢這樣對待他的孩子!
冇任何人可以對他的孩子下手!
夏九剛剛吃下夾竹桃花,冇有想到沈慕寒來得這樣快,踹門的聲音將她真的驚嚇到了,沈慕寒要孩子的心思,這樣急切的嗎?
“夏九,你在做什麼!”質問的話,用最深沉的陳述語氣說出來,令人不免膽寒。
夏九有些被嚇到,她捏了捏掌心,“我以前就有喝香水的習慣,一天不喝就想得慌,所以才問人要了一點。”
沈慕寒大步邁向她,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