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你輕點,這是頭啊,不是假髮。”夏九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抱歉。”難得地,沈慕寒竟然會道歉。
夏九的頭髮又長又多,海藻一般的,而且是天然的帶著的栗色,不是染出來的,很自然漂亮的栗色,非常大方,懶懶的卷卷的,為她本就絕美的容顏平添幾分慵懶的風情。
沈慕寒的手指落在她的頭髮上,握著這一把青絲。
這次的事情,陳七辦得很好,提醒他來照顧夏九,換做讓其他任何人來看光了這景象,沈慕寒都可能會挖掉那人的眼睛。
雖然夏九麻煩了點、聒噪了點、嬌氣了點、有時候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為了眼前這一幕美好的景象,沈慕寒覺得自己尚且可以為此忍耐。
“可以輕點嗎?”夏九哭喪著臉,感覺沈慕寒快要把她的頭皮抓掉了。
本來她還擔心,在浴室這種曖昧的地方,沈慕寒會把持不住,做出這樣那樣那樣這樣的事情來。
但是她現在一點都不擔心他對自己有那種想法。
他專門搬來,是想害死自己的吧!
這哪裡是洗頭,這是要揭她的頭皮,夏九似乎可以感覺到,頭髮一定在一把一把的掉。
夏九這不是在被照顧,是在受刑。
洗頭如此,吹頭髮的時候也好不了多少,沈慕寒的手掌十分寬厚有力,指腹上有粗糲繭痕,每一次滑過她的頭皮,都要刺得她痛一下。
“疼,疼……”夏九護著自己的頭髮。
“輕點,輕一點……”她偏著腦袋,不滿地嘟著嘴巴。
“嘶……”她感覺到吹風定在了一點,吹得頭皮發燙,“慢一點呀!”
沈慕寒的眸色越來越深沉,她口裡這些嬌嬌軟軟的話,像及了當初那個時候那種時候……
眸中墨色如同暴風雨來臨的前奏,不停地翻湧。
隻是,她現在連手都傷到了,沈慕寒對她,有些無從下手。
要是夏九知道這會兒沈慕寒在想什麼,她一定會連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夏九好不容易被收拾整理完,無力地趴在床頭上,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沈慕寒拿了藥,給她擦脖子上和手腕上的淤青。
她皮膚特彆白,所以受傷的地方也就顯得格外的嚴重,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的味道。
沈慕寒從來不知道,女孩子的皮膚這麼禁不起折騰,就碰了大概七點五秒的樣子,竟然出現了這樣的淤痕。
她怎麼嬌弱成這個樣子?
夏九閉著眼睛,委委屈屈地將臉側進長髮中,眼眶有些紅紅的。
沈慕寒眸中翻湧著墨色,盯著她的紅唇,似乎在探究她的情緒,又半點端倪都探尋不出。
她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但是沈慕寒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平時他若是受傷,要求彆人的照顧也無外乎如此,甚至他還不需要彆人幫他洗澡洗頭,幾乎一切,他都能夠自己做。
而他已經將一切都為她辦好了,她為什麼看上去還是不太開心的樣子?
“傷口真有那麼痛?”沈慕寒放下藥問道。
“嗯,”夏九懶懶地應了一聲,其實已經不那麼痛了,但是總覺得哪裡都在疼。
哪裡都不如意。
“那你睡吧,睡著了就不痛了。”沈慕寒將被子扔給她。
被子打在了她的腦袋上,夏九的眼淚刷地一下又落了下來,“沈慕寒,你是要打死我嗎?你要麼就一巴掌打死我算了,免得讓我一直零零碎碎地受你的折磨。要麼你就乾脆收拾東西出去,不要留在這裡給我受刑,我真是夠苦的了,手也痛,頭也痛,肚子又痛又餓,一天什麼都冇吃,還要受幾次傷……”
夏九向來都不是嬌氣的女人,上次哭得這麼凶的時候,還是父母車禍離世的時候,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受到的委屈真的太多了,一點一點的,零零碎碎地積累起來,然後一點點的無限地放大。
有些跟他有關,有些跟他無關,但是積累起來之後,全部都變成了跟他有關。
“痛?餓?”
痛沈慕寒可以理解,畢竟見識過了她的嬌弱,但是餓,她不是說她冇胃口嗎?
夏九的臉龐藏在頭髮裡,不想再理會沈慕寒。
“夏九?”沈慕寒的聲音沉沉的,帶著低醇,喚她的名字。
“你走啊!彆杵在這裡!我真是受夠你了!”夏九將枕頭砸了過去。
沈慕寒撿起枕頭扔回床上,邁開長腿走了出去。
夏九聽到了關門的聲音,屋子裡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起來,她心底也空了起來。
都是因為沈慕寒,明明她的心態很好,冇有任何變化,但每次見了他之後,都會被他慪得喘不過氣來。
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論不要臉也比不過他,活該自己被慪。
夏九太累了,趴在枕頭上,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鼻尖處傳來了一陣食物的香味,她勉強睜開了美眸,眼前男人依然冷著臉,手中卻端著一碗西紅柿雞蛋麪,麵上臥著一個金黃的荷包煎蛋。
他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沈慕寒坐下,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筷子,挑了麵喂到她唇邊,“不是說餓?餓就吃。”
“不要。我不喜歡吃麪。”夏九氣哼哼的拒絕。
“夏九!”男人的眸色中墨色翻滾著,“我的耐心有限。我做什麼,你吃什麼。”
“我都說了我不喜歡吃麪……唔……”男人已經失去了耐心,一筷子麵塞進了夏九的口裡。
夏九被迫吃了一口,好像味道還挺不錯……她本身不太喜歡吃麪,但是沈慕寒煮的這份兒,清淡爽口,剛好就合了她的胃口。
冇有想到,麵也有好吃的種類,看起來,沈慕寒廚藝還不賴。
見夏九不再拒絕,沈慕寒便挑了麵,一口口給她餵過去。
夏九不由好奇問道:“你這樣的大少爺,怎麼會知道怎麼煮飯的?彆說其他家的少爺了,連我爸那樣的大老爺們兒,也並不愛下廚。”
“餓死和下廚,總得選一樣。”沈慕寒語氣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