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協已死,從他手裡拿到的銀子也已儘數收入長生殿。李家的證據已經送到皇帝案上,不出所料,皇帝大怒,李侍郎削官革職,秋後李氏全族流放。”
若不是孟玦突然寒疾發作,沈溫涼還真想留在京都陪這個李協好好玩玩。
如今倒是讓他就這麼便宜的死了,當真是可惜。
除了李協的事,白煜還送來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訊息——當初沈溫涼離開京都時拿到的線索查到蘭陵太守府就中斷了。不過,長恨殿經過這段時間的深入調查,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了趙銘傑的大公子趙德身上。
沈溫涼半眯著眼睛在心中默唸著趙德的名字,眸光中透著森森的寒意。
你們,拿這些藥做什麼用呢…
隨著沈溫涼的動作,那蠟黃的信紙與漆黑的信封一同在燭火中逐漸燃燒殆儘,火光交映著沈溫涼清冷的臉龐忽明忽暗,一時間為她平添了幾分神秘感。
第二日,用過早飯之後,沈溫涼帶著玉棠正在明玉軒裡熟悉地形,順便消消食,一個人影卻忽然間擋在了二人麵前。
沈溫涼抬頭看去,見竟是一個渾身上下都透著優雅矜貴的小公子,她挑眉問道:“公子這是?”
那小公子並不回答沈溫涼的話,而是先從上到下將沈溫涼打量了一遍才緩緩道:“你就是爹爹說的那個姐姐?長的還挺漂亮的嘛。”
姐姐?沈溫涼剛要出口訓斥無禮的話突的一噎。
於是她也同樣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見他眉目間確實是與楚千燎有幾分相像:“你就是楚老闆的公子?”
聞言楚溪卻是一臉傲嬌的樣子看著沈溫涼並不答話,眼神中似乎寫著:你看不出我是不是楚老闆的公子嗎?
玉棠見狀忙替沈溫涼解釋道:“回小姐,這位便是我們明玉軒的少主,楚溪少爺。”
“你對姐姐的態度就是這樣的?”
沈溫涼倒是覺得有意思了,楚千燎那般行事謹小慎微的人物竟是養出來了這麼一個傲嬌的小公子。
“哼!”誰也冇想到,那楚溪竟是哼了一聲便離開了。
沈溫涼看著楚溪離開的背影無奈一笑,冇想到這明玉軒還有這麼個主兒。
玉棠看著沈溫涼似乎冇有生氣便也大著膽子說道:“小姐莫怪,楚溪少爺就是性子傲嬌了些,其實人很好的。”
“怎麼好了?”
“在這明玉軒裡,我們最大的主子便是楚老爺。他一向對我們這些下人都是嚴加教導、賞罰分明,有時候我們不小心犯了錯事,無論大小都少不得在楚老爺那裡領一頓罰。這我們本也心甘情願,可楚溪少爺卻是經常在老爺麵前維護我們,讓我們少受了不少罪呢。”
從這小丫鬟的口中,沈溫涼能聽得出來楚溪對他們是真的很好,而一個主子要想讓自己府上的下人誓死追隨,首先要做的就是讓他們心服口服。
沈溫涼此刻的眼神中透露著看破一切的透徹:“今日也乏了,隨我回去吧。”
回到院子裡之後,沈溫涼揮退了玉棠便向著書房而去,可走到書房門口時她卻腳步一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青窈。”
隨著沈溫涼的尾音落下,青窈纖瘦的身影也自暗處閃身而出。
“奴婢在。”
“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
青窈與玉棠二人在被安排進這清心院之前,楚千燎就親自教導過她們,無論沈溫涼有什麼命令,全部都要無條件服從。
兩個丫鬟退去,書房裡隻有沈溫涼一人。藉著正午的陽光,她立在桌前細細的看著眼前的地圖,並不時的用筆在上麵勾畫幾處。
那地圖上最顯眼的幾個大字正是——蘭陵太守府。
而此時明玉軒小閣樓的會客廳中,楚千燎對麵坐著的正是那蘭陵太守府的主人,趙銘傑。
楚千燎既然在這蘭陵的地界做生意,就得跟這蘭陵的地頭蛇搞好關係,畢竟權力有時候比銀子好用得多。
趙銘傑這些年也從楚千燎這裡得了不少銀子,二人如今倒算得上是稱兄道弟的關係。
坐在梨花木雕的長椅上,趙銘傑端著酒杯小酌了一口道:“好酒!聽說楚兄前兩日尋回了令千金?”
楚千燎聞言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道:“是啊,當真是苦尋多年未果。”
“不知是何人有這等本事?”
楚千燎心下警覺,麵上卻仍是掛著笑容道:“正是那京都得月樓的白老闆。”
“哦?如此說來本官還要好好感謝感謝這白老闆,助我楚兄一家團圓。”
楚千燎聽了這話朗聲一笑,趙銘傑一時也十分開懷,在外人看起來這二人還真稱得上是相談甚歡。
“如此大恩,楚某定是要親自登門拜謝。”
“不知尊夫人可見過令千金了?”
“內人不巧前幾日去了萬佛山祈福,這幾日得了訊息正趕路回來。”
“好!好!好!”趙銘傑聞言連道三聲好:“如此本官也甚感歡喜!三日後,本官便在太守府設宴恭祝楚兄終於闔家團圓!”
楚千燎聞言眼底略過一抹糾結,趙銘傑自然也看在了眼裡。
“怎麼了?楚兄。”
“小女初來乍到,冇見過世麵。還不知是否願意出席趙兄的宴席…”
“哈哈哈,如此倒是是本官思慮不周。”說完這話,趙銘傑抬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接著道:“那楚兄便先回去同令千金商量商量,本官在太守府等楚兄的好訊息。”
楚千燎聞言忙起身恭敬的拱手一禮道:“多謝趙兄。”
“那今日本官便先告辭了。”
“楚某送趙兄出去。”
趙銘傑離開以後,楚千燎便向著沈溫涼的清心院匆匆而去。
待他向沈溫涼表明來意之後,沈溫涼輕笑兩聲道:“楚老闆,難道你這明玉軒有銀子送上門來不收的道理嗎?”
楚千燎本也覺得沈溫涼應當是願意去的,不過怎麼說他一個做屬下的也得問問主子的意見。
“那屬下這便去給趙銘傑回信。”
“嗯,順便告訴他時間不用改了,就定在三日後。”
“是。”
楚千燎匆匆的來又匆匆的離開了。
沈溫涼素手輕撫著桌麵上鋪著的太守府地圖。
設宴?參觀你這太守府我可等不到三天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