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大妖,甚是凶悍,一爪子抓碎巨石之後,呼嘯而起,雙翅震動之下,一道道青色的罡風,如同刀刃一般,激射向鐘琰二人。
英先生此時雖然是鷹身,但是依舊口吐人言。
“不曾想司家,還有一個即將晉入大宗師境界的宗師,不過單單他一瓶血,嚇不住英某人!”
說完這句話,巨鷹雙翅震動的更加頻繁,一道道罡風劇烈的吹過山穀,幾人合抱的大樹,也被這股罡風連根拔起,直接吹到了天上去。
而處於罡風最中央的陳管事和五品小宗師鐘琰,承受的壓力更大,二人原先就受傷不輕,風刃刮過,兩個人身上立刻出現了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小宗師鐘琰,麵露絕望之色。
雖然四品宗師就可以與成丹的大妖放對,但是五品與四品之間,還是相差的太厲害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雙手持劍,猛地插在自己麵前,五品小宗師的血氣爆發,硬生生擋住了迎麵吹過來的風刃。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鮮血,從傷口之中不斷湧出,隻一個呼吸的時,他的臉色就變得蒼白如紙。
鐘琰回頭看向陳管事,聲音沙啞:“陳老,我來擋住這畜牲,你…”
“你去尋小姐。”
鐘琰蒼白的臉色猛然漲紅,怒吼道:“讓三老爺斬了這畜牲,與我報仇!”
他周身氣血鼓盪,雙手持劍,一道全然由鮮血組成的劍光,在長劍上慢慢成型。
燃燒血氣,這是武夫最後的手段了。
陳管事站在鐘琰身後,對著鐘琰深深作揖。
“鐘家往下三代人,都會衣食無憂。”
作揖之後,陳管事從袖子裡取出一張符籙點燃,一旦淡黃色的光華護住他周身,這個鬚髮皆白的老管事一身低喝,飛速向後退去。
而在這個時候,鐘琰的血劍也凝成了十數丈長短。
他的臉上,已經全然冇有血色了。
換句話說,他苦苦修煉數十年鍛鍊出來的氣血,都在這一柄血劍之中。
鐘琰看著天上的英先生,狠狠咬牙。
“孽畜!”
血劍揮下,隱現風雷之聲。
“雕蟲小技。”
天上的英先生,眼皮子也冇有抬一下,他隨手一爪,就把這道十數丈長的血劍抓碎,然後一個俯衝,充到了鐘琰麵前,巨喙叼住鐘琰,扔進了自己的嘴裡,直接生吞了下去。
生吞了一位五品小宗師之後,這頭大妖搖身一變,又成了人形,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咂嘴道:“可惜,一身血幾乎流乾了,遠不如其他小宗師那樣爽口。”
說完這裡句話,他目光看向了正在疾馳而逃的陳管事,冷笑一聲。
“連涯山裡,速度能超過我的不過五指,一個真元境界的老頭,還想跑?”
英先生連化形都不用化形,腳下踩著一道罡風,隻幾個呼吸,就追上了正在逃走的陳管事,罡風呼嘯,吹散了陳管事身上的護身符籙,然後這頭大妖再一次化身巨鷹,一口把陳管事吞入腹中。
吃下陳管事之後,英先生美美的打了個飽嗝,揉著自己的肚子:“從前一年也未必能吃上一個小宗師,現在一天居然能吃上兩個,日子越發好過了。”
修行的元丹境界,大概與四品宗師的戰鬥力相仿,真元境界的修士,也就約莫相當於一個小宗師。
滿意的咂咂嘴之後,英先生一拍腦門,自言自語道:“對了,還要辦正事。”
他目光裡,全是興奮之色。
“吃一個轉世的地仙,應該能讓我修為大漲罷?”
“還有一件蘊養道胎的法器可以拿,神都的人,當真大方的緊。”
他一聲長笑,直接拔地而起,來到了叢林上空數十丈高度,然後環視四周。
連涯山明麵上結成元丹的妖王,一共有十位,英先生就是其中一位,這方圓近千裡的地方,都是他的地盤,他並不擔心那個已經是盤中之物的小姑娘,能夠從他掌控之中逃脫出去。
他是巨鷹化形,目力比連涯山中絕對算是第一名,但是在方圓幾十裡範圍內看了好幾遍之後,半空中的英先生,便大皺眉頭。
人不見了!
他閉上眼睛,強橫的神識,又把方圓近百裡掃視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
英先生收回神念,微微吸了一口氣,然後張口一吐。
一股微風,以他為中心,朝四方散去。
鳥類,天生就是風的掌控者,尤其是像英先生這種,修行了數百年的精怪,對於風的掌控,已經到了常人無法企及的地步。
與攻擊他人的罡風不同,這股微風是專門用來尋人的,隻要風吹到的地方,就等於是英先生親臨。
這股微風速度並不快,朝著四周慢慢散開。
正因為速度不快,纔可以無孔不入。
…………
與此同時,李雲已經帶著小姑娘,在山裡奔出了五六裡路。
在奔行的過程中,李雲一直在注意後方打鬥的動靜,等到後方的動靜消失之後,他立刻帶著司蔻一起,躲在了一處大石後麵。
李雲的想法很簡單。
他身上有鎮靈符,妖怪不可能通過感應元氣的方法找到他,也就是說,他隻要躲過這頭大妖的目力,便可以躲藏起來。
再說了,即便真的躲不過去,被那隻大鳥捉了去,李雲也有脫身的辦法。
以鎮靈符的威力,絕對可以讓這頭元丹境界的大妖短時間內冇有辦法動用元氣,而李雲除了鎮靈符之外,還有那個子虛道人留下來的符籙。
點燃了那個符籙,子虛道人便會來尋他。
雖然李雲還不知道,那位子虛道人到底是什麼境界的修行中人,但是想來境界絕不會很低,應付一隻大鳥,絕對不會是什麼問題。
“雲哥哥。”
司蔻站在李雲身後,輕輕拉動他的衣衫。
李雲回頭,看著已經滿眼淚花的小姑娘,輕聲寬慰:“冇事,不怕的。”
世子殿下微微低眉,開口道:“我跟你說過,我運氣很好的。”
他左右看了看,在附近數丈外,發現了一顆十人環抱的大樹,大樹上有個不大不小的樹洞。
李雲指了指那個樹洞,開口道:“我們去那裡躲一躲。”
司蔻擦了擦眼淚,輕輕點頭。
就這樣,兩個人小心翼翼的鑽進了樹洞裡。
這個樹洞,外麵的洞口很小,隻能容下一個人進出,但是裡麵的空間卻很大,足有三四丈方圓。
進入樹洞之後,李雲看向司蔻,輕聲問道:“九姑娘,你有冇有與家裡人聯絡的東西?”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從脖頸摘下了一塊玉牌,遞在李雲手裡,咬牙道:“砸碎這塊牌子,家裡人就知道我在哪裡了。”
李雲接過牌子,將玉牌往自己身後的金屬劍匣上輕輕一磕。
玉牌頓時碎了一地。
就在玉牌破碎的一瞬間,神都司家供奉堂中的一塊玉牌,也莫名碎裂,碎片灑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