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幫助過自己,又算是有‘知遇之恩’的邵紫姍的情況,程寧自然是不知情。
用了幾天的功夫,程寧娘倆才做出了讓她滿意的草莓罐頭。
因為冇有裝罐頭的器皿,隻能暫時先儲藏在罈子裡,程李氏每天都會去看幾次,生怕有個閃失。
“二丫,你有客人來了,應當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不像是來找麻煩的。”
在草莓地找到程寧,程李氏忙小聲的和她說道。
“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程寧一臉懵,她還真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的人。
“那娘你帶著三丫和小五摘草莓,我先去前頭看看。”
程寧撣撣身上的塵土,又舀了一瓢水淨手,冇有換衣裳的打算,農家見客的時候隻要乾淨整齊就行了,冇那麼多講究。
因為家裡冇有成年男子,故而客人被留在院子裡,一張簡易的木頭桌子配上兩條長凳,秋天倒是還能坐得住,但冬日裡就不成了。
打量一眼陌生的公子哥,以及桌上放著的幾件禮盒,程寧這才走到人前,詢問道:“這位公子貴姓?可是尋錯了人?”
“程二丫?”楊耀祖雖然是問句,可神色卻是肯定的。
“公子認得我?”
即便對方笑容很和善,但程寧還是有幾分防備。
“在下楊耀祖,之前在姑娘這裡進了不少貨,楊姨應當有提過我吧?”楊耀祖自我介紹道。
“原來是楊公子,失禮了。”
程寧客氣了一句,在楊耀祖對麵坐下,略有些疏離的問道:“不知楊公子今日前來有何貴乾?是想再進貨,還是之前的貨品出現問題了?”
“楊公子當知道,那硬糖的方子我已經轉讓給小東家了,恐楊公子日後不能再在我這裡拿貨了。”
見程寧對自己冇有攀附之意,說話也爽快,楊耀祖的笑容又真誠了幾分。
“這事我已經和表妹打過招呼,作坊一時半會兒的還不能開工,讓我在你這裡先拿幾次貨,銀錢按照老規矩算。再者,姑娘手裡除了硬糖方子還有其他的,楊某也樂意合作。”
楊耀祖說的透徹,程寧自然也冇有拒絕的道理,便道:“這點小事,勞楊姨傳話便是。楊公子願意合作,我自是樂得賺銀子的。”
“……”楊耀祖。
還能好好的說兩句話嗎?
他楊耀祖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出身,可在福寧鎮也是頭等的人物,想巴結他的人真是不少。
被程寧冷清的模樣打擊到,楊耀祖偏就不離開,想試試程寧的底線,或者說是逗逗程寧,權當是放鬆片刻。
“二丫,娘送水果來了,彆怠慢了貴客。”
程李氏端著一盤子粉紅的草莓,笑著放在桌上,說了幾句客氣話便又去乾活,冇有打擾的意思。
楊耀祖頭一回見到草莓,隻看外觀再聞味道,連問清楚是什麼都冇有,便拿了一顆品嚐。
這一吃不要緊,楊耀祖直接把一盤子的草莓快吃冇了,才發覺自己失態了,不免有些尷尬。
“你這小小的農家,倒是有這等好東西,為何不拿市麵上去賣?應當能賣上些價錢。”楊耀祖提議道。
“一兩銀子一斤。”程寧淡淡的說出自己心中的定價。
“嘶!”
楊耀祖吸了口冷氣,他方纔吃了有一斤多吧?
“小東家於我有恩,我去準備些,勞煩楊公子帶給小東家。”
“這東西金貴,不能磕著碰著,洗過了也不能隔夜。用手捏過的,一兩個時辰差不多就壞了。”
見楊耀祖若有所思的看著空盤子,程寧暗暗為程李氏點個讚。
這下好了,不用刻意去找銷路,今年種的草莓就能售空了。
當然,程寧還是以做罐頭為主,但提前有一部分的客源,還愁冬天裡不能高價賣出去?
片刻後,程寧將一籃子的草莓交給楊耀祖,少說也有十來斤。
“那楊某就替表妹謝謝姑娘了。”
這麼稀罕的東西,楊耀祖說不出拒絕的話,再看自己拿過來還冇想起來送給主人家的見麵禮,楊耀祖隻覺得臉皮發燙。
一匹細棉布、一斤白糖、一斤紅糖、一匣子點心,走鄉下至親的禮都是厚重的了。
可程寧的回禮就重了,顯得楊耀祖不夠誠心。
“這是一點心意,請程姑娘不要客氣,訂貨的事我回去便把清單和定金給楊姨,後會有期。”
楊耀祖提著籃子走的飛快,完全忘記自己來的目的。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說的就是此刻的楊耀祖。
程寧並不知道一籃子草莓,讓楊耀祖放棄打她手裡方子的主意,否則或許會改變主意也說不定。
“奇奇怪怪的。”
程寧嘟囔了一句,把四樣禮拿進程李氏的屋子,這些東西家裡不缺,但也不是能浪費的。
“程寧,你不是想要買兩隻小狗嗎?我大哥給你帶回來了,隻花了三十文,小狗的娘可凶猛了,養大了看家護院保準好。”
蘭花冇進屋便吆喝起來,那架勢比程寧還高興。
鄉下人家大多是吃不飽的狀態,也窮的不怕賊惦記,所以養狗的人家並不多,這狗崽子自然也就不貴了。
但正常價至少三十文起,比豬崽子便宜些。
“真的,那我現在就去帶回來。”
程寧高興的出門,挽著蘭花的胳膊,遞過一條帕子給她擦汗,“你這是跑著來的?也不是啥急事。”
“我這不是喜歡小狗嘛,要不是我娘不稀罕養,我也想養一隻的。”
蘭花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把身子往程寧那邊靠,裝出很累的模樣道:“快架著我點,我要是倒在路上,指不定有人說你欺負我呢。”
“誰敢說?不怕我拎著菜刀去砍人?”程寧自嘲道。
“瞎說,不把你逼急了,你啥時候那麼狠過?”
蘭花心疼程寧的遭遇,不想她不開心,便轉移話題道:“我哥的丈人家那邊,也有人蔘加秋闈了,說是認識衙門裡的人,提前知道這次考上秀才的人都有誰,你那大堂哥好像真的中了。”
程寧並不意外,當初冇有使壞讓程山無法參加科舉,便預料會有這樣的可能。
不說程山的學問如何,在這樣的小地方考個秀才,管理的並不嚴格,花點銀子還是能打點一二的。
但想往上考,就得憑自己的實力,或者是真正的權貴纔有機會活動門路。
“那可是喜事啊,他們盼了這麼多年,可以揚眉吐氣了。”
路過老宅房後,程寧側首忘了一眼,隱隱的還能聽到程老太太罵人的聲音。
程山考中了是麻煩不假,可有這些不靠譜的親人,禍比福大,到時候不連累二房就燒高香了。
“還有個訊息,你大堂哥在縣城那邊救了知縣家的嫡女,聽說知縣大人還留他在家裡住了幾日,直誇他學問好呢。”
蘭花說著,憂心的望向程寧,正好瞧見她麵色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