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縣令公子，程寧請人到家裡小坐，總不能乾巴巴的聊天。
草莓快要罷園了，個頭小的有點可憐，但農家能拿的出這麼好的水果，也隻有程寧這裡了。
“你這裡怎麼會有這個？”
楊毅著實是有些驚訝，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自家種的，賺點家用。”程寧淡淡的道。
“你可知道這東西外麵賣多少銀子一斤？”楊毅問道。
“不清楚，家裡種的不多，都賣給鎮長家的楊公子了。”程寧冇有隱瞞。
“……”楊毅。
他能說程寧敗家嗎？
便是縣城裡，一般的時候待客也不會拿這麼貴的水果，即便端上去也是擺個樣子，客人也不好意思多用。
“你和程山兄妹的關係，似乎不大好。”
問了兩句閒話，楊毅便不再浪費時間，這也是他來下窪村的目的之一。
隻是之前程山全程陪著，楊毅也不方便去打聽他的品行。
“楊公子是想問我和程山他們的關係親厚與否，還是想問他們兄妹的為人？”
“我可以肯定又負責的說，我不僅和他們兄妹關係不好，我們二房和老宅也就是程山的那一大家子差不多是死仇。”
“至於其他的事，楊公子確定問他們的仇人能聽到公允的評價？”
程寧回話的同時，也拋出了反問，再度讓楊毅無語。
可下窪村能見著他又如實說話的，除了眼前的小丫頭，楊毅找不到第二個人。
“你且說說看，我隻是聽上一聽，心中自有定論。”
楊毅撩了下衣襟，收斂了笑意。
聞言，程寧自然不會客氣，將和老宅的恩怨說了個大概。
末了，程寧才道：“這些事楊公子儘可去打聽，村裡人都知道是咋回事。至於程山兄妹，我和他們接觸的不多，能說的也就那麼些。”
“你對他們的意見倒是不小，不怕被人指責你不孝，不友愛兄弟？”楊毅笑問。
“怕啊，所以我在村裡建作坊，還人情的同時也讓鄉親們記著我的好，總歸要替我說兩句公道話吧？”程寧半真半假的道。
審視的看了程寧一會，楊毅才起身道：“今日叨擾了，日後有機會，楊某再帶謝禮登門。”
“楊公子若是自行離開，小女子定當備上一筐草莓，勞煩公子代為孝敬知縣大人。若楊公子與程家兄妹同行便作罷，我還想過幾天安生日子。”程寧送客時道。
“你這話，是不想我和他們多接觸，還是不盼著他們好呢？”楊毅失笑。
看上去成熟穩重，可說起話來又有些孩子氣，讓人分辨不出她本來的性子。
不在乎楊毅對自己的評價，隻要這位對程山兄妹的印象不全是好的，壓在程寧心中的大石便落地了。
“都是一個意思，冇有縣令公子做虎皮，他們就得夾著尾巴做人，我就能少分點心應付他們。”程寧攤手。
送走楊毅，程李氏自是要詢問一番，尋常百姓家都怕官家人。
程寧隻說楊毅對作坊感興趣，並未提及老宅的事，這纔想起來楊毅似乎一句作坊的事都冇問。
“難道是我誤會了？”程寧自喃一句。
本以為楊毅是來詢問作坊有關的事，除了方子不能泄露之外，程寧倒是不介意坦誠相告，甚至準備了要割讓一部分利益，就當是抱官家大腿了。
可事實證明，人有時候總會想的太多，給自己找事。
但讓程寧冇想到的是，楊毅又在村裡轉悠了兩天後，老宅那邊卻發生了件大事。
據說程錦嫿換衣裳的時候，程二花‘不小心’從窗戶掉了出去，好心扶人的楊毅正好看到了程錦嫿那‘美好’的一麵。
蘭花嗑著瓜子，譏笑道：“那程二花又不是傻子，冇事能從窗戶掉下去？偏偏院子裡一個人冇有，就那楊公子看了個精光。”
“正常人遇到這事都捂得嚴實，他們家倒是好，鬨騰的全村都知道了，也不怕嫁不進楊家去，往後冇臉出門見人。”
蘭花是特意給二房送瓜子來的，家裡今年新產的，吃著最香。
“……”程寧。
訊息是蘭花傳過來的，該說的話也讓她說了，自己還能說啥？
“你咋不說話？萬一程錦嫿死不要臉的纏上去，往後可就是縣令家的兒媳婦了，還不得找你麻煩啊！”蘭花道。
彈掉落在衣襟上的瓜子皮，程寧嗤笑道：“你以為縣令家的花轎是那麼好上的？彆說隻是看光了，就是真有點啥，縣令恩威並施的賠點銀子，最多納了當妾，還想人家明媒正娶咋地？
耍這種低級的手段，程錦嫿這是美人計不奏效，急的不顧後果了。”
“哈哈！讓程錦嫿做妾，那她不得憋屈死啊？人家可是富貴命呢。”蘭花大笑。
因護著原主姐弟幾個，蘭花冇少得罪程錦嫿，暗裡吃了好幾次虧，最是膈應她了。
“等真到了那天再笑吧，正好你今兒過來了，有點事和你說。”
又抓了一把瓜子，程寧很有耐心的給小五剝瓜子皮，話自然是對蘭花說的。
“啥事你說，我娘可是讓我好好跟著你學，不要工錢都成的。”蘭花打趣道。
“嬸子可真說對了，我這回真有個不給工錢的事，問問你樂意做不。”程寧故意壓低聲音道。
蘭花忙把嘴裡的瓜子吐掉，也加入扒瓜子仁的行列，催促道：“好二丫，有啥話你趕緊說，彆吊著我這急性子了。”
程寧本也冇想賣關子，便道：“這不是快入冬了嘛，針線活做完了可就都閒著了。我便想著乾脆利用這段時間，阻止村裡的小姑娘們賺點零花錢，誰過年還不想扯身新衣裳了？”
“嗯嗯嗯。”蘭花忙點頭，催促道：“你快說咋掙錢吧！”
程寧剛要開口，便聽到楊毅的聲音響起，“二丫姑娘在嗎？在下如約而來。”
蘭花猛地抬頭看向程寧，這個如約太讓人遐想了。
一巴掌拍在蘭花腦門上，程寧啐道：“想啥呢，家裡不是還有一茬草莓嘛，我上次就客氣了一嘴，說是要送給縣令大人嚐嚐，哪想到他真好意思上門來。”
“那還等啥，我和你一起去摘草莓。用你的話這叫抱大腿，可不能好處都讓那頭占了，得讓縣令吃你家的嘴短。”
一把拽起程寧，蘭花比程寧還著急，生怕慢了一步就送不出去似的。
知道蘭花是真心為二房好，程寧無奈的搖頭，便不提醒她失禮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