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寧不會刻意去關注老宅的日常，但有三房的人來家裡上工，免不了會知道些。
但程老太太和程王氏也不知出於啥心思，這次竟然冇有對外炫耀給程二花找的親事，就連三房也不知道信。
有楊耀祖給聯絡的人，再加上張生找的本地貨郎，頭花出貨很緊俏，原本還打算組織人去市集擺攤的程寧便歇了心思。
實在是天太冷，穿上厚厚的棉衣還是凍得慌，程寧連出門都要做足了心理建設才成。
“三嬸，做頭花的布料用完了，明兒開始就不用過來做飯了，我把工錢給你結一下，這些日子辛苦了。”
知道程吳氏捨不得這麼快完工，可程寧也不能單獨雇她一個人，二房還冇到需要雇人做飯的好日子。
“啥辛苦的，你給了工錢，三花和木頭都胖了一圈了，三嬸謝謝你纔是。”
程吳氏是真心感謝程寧，也記著二房的好。
這段時間三花和木頭在二房吃三頓飯，每天還能吃著糖果，更不要提裡頭穿著棉馬甲和棉襪子，這樣的日子是從前都不敢想的。
夜裡娃兒不再喊餓，白天出門不寒冷，程吳氏所求的不過就這麼多。
“家裡人手不夠，三嬸要是有空，過兩天來幫我蒸點饅頭，洗洗被麵，一天十文錢管三頓飯，帶著木頭和三花一起過來，不過他們也就一天一文錢的工錢，三嬸看中不？”
程寧絕不承認，她是瞥見木頭可憐巴巴的垂著小腦袋瓜，有些於心不忍了。
其實要過年了，老宅那邊的活也不少，但程寧相信以程老太太的見錢眼開，絕對會放程吳氏出來。
不過活計估麼著程王氏也乾不完，程吳氏回去還是得有不少活。
“有空，咋能冇空呢。這是你照顧三嬸和弟弟妹妹呢，三嬸都記著。”
抹了把眼淚，程吳氏忙起身出去餵豬。
木頭怕被說吃閒飯，也跟著出去拾掇院子。
三花的針線活好，在炕上幫忙做針線活，時不時的一臉羨慕的看向唸書的小五和三丫，倒是頗為和諧。
“二丫，昨兒有人來收貨的時候，你不是留了一筐頭花嗎？那個打算咋辦？”程李氏問道。
雖然批發的價格不高，可一筐頭花也有大幾百文了。
“大傢夥都辛苦這麼久了，冇有彆人能戴上，她們卻隻能看著的道理。也不多，一人給兩朵，分到啥樣算啥樣的。”
“我還留了點碎布，回頭咱們家做幾個不一樣的，娘也戴。”
程寧笑著出屋去，今兒是最後一日上工了，也得和眾人把話說清楚。
因著年關將近，那些小媳婦們都有不少活要乾，雖然可惜了少一分工錢，卻也明白能乾這麼久都是托程寧的福了。
倒是不少小姑娘失落不已，不是哪家都能捨得把工錢給他們自己留著花用，也就是來做手工的時候能得幾日清閒。
後過來的少婦一人發了兩朵頭花，最初來的那批人一人三朵頭花，總算所有人臉上都有了笑容。
哪有女子不愛俏呢？
“忙活這麼多天，總算是完事了，自從春丫那事後，我恨不能多長幾對眼珠子，生怕看不過來。”
拿到工錢的程桃花，看著空落落的房間心情有些複雜。
完工了就能拿到工錢，可也說明往後就冇有賺錢的門道了。
這些日子家裡人氣旺，忽然冷清下來，程桃花有些不習慣，可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
“彆愁眉苦臉的，年根下都忙著呢，等過完年冇準二丫又有啥賺錢的門道，到時候咱們還跟著她乾。”
蘭花看出程桃花的失落，故意撞了她一下，開解道。
如今蘭花還能跟著程寧做沙琪瑪，工錢更高些，但她也知道這活就能做一年的事。
“喲嗬，蘭花這是要為難我啊，萬一我就冇好點子了呢？”程寧笑道。
“那咱們就一起去打豬草，開春都抓兩頭豬養著，到年底總歸有個進項不是？”蘭花倒是看的開。
程桃花聽了也讚同的點點頭，道：“以前我就想養頭豬，再養點雞鴨鵝啥的。可那會弟弟太小，又冇有本錢，今年終於養得起了。”
兩人交流了一會養家禽的經驗，程寧隻坐在一旁看著，忙了這麼久難得的能不用動腦子，自然是要懶散一會。
年節將至，自也少不了要準備年禮。
程李氏這幾日就欲言又止的，程寧實在是受不了那樣的眼神，隻能主動詢問。
“娘有啥想法嗎？”
程寧不願意給老宅花一文錢，可年節了不孝敬老人，程李氏的腿腳好了估計也冇臉走出家門。
“娘曉得你的心思，可這人活著不可能啥也不顧慮。”
“分家文書寫著按村裡規矩孝敬那頭，但咱家現在的日子，咋地也得比彆人多點，你覺著呢？”程李氏試探的問道。
“村裡咋準備的我不知道，娘讓大姐準備出來，我回屋把上回買的布扯兩塊送過去，再給我爺帶二斤高粱酒吧。”
這是程寧最大的限度，再多了她真會心疼。
至於那布料，自然是程寧花十兩銀子買的那批之中的，隻是有些地方顏色不大好，可鄉下人做來乾活穿的有幾家捨得細麻布的？
程老太太相不中更好，倒是能讓三房得個好處。
其他的布料，除了做裡衣的細棉布，程寧可捨不得用，打算等夏天花開了好做一下染色，省多少銀子呢。
“族長家，村長家，桃花家的我自己看著辦，還有誰家要走動的娘就按照村裡規矩來，正好大姐也該練練持家的事了。”
程李氏得了準信，立即和程大丫商量起來，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拿五斤細白麪、二十個雞蛋、二斤五花肉和一斤白糖。
程寧這邊還要另外準備年禮，楊三娘那邊要走動，徐大夫、張生和七爺那都得有表示。
考慮到和每個人的遠近不同，不可能所有的禮都送到對方心坎去，程寧乾脆都送吃食，誰讓她就是個農家丫頭，買不起貴重東西呢？
忙碌中，眼看著就到了小年，程寧的年禮也都送了出去。
小年過後還有個大集，一般采買年貨都是在那個時候，程寧想去湊個熱鬨，家裡又不缺啥便冇急著置辦。
可程寧卻冇想到，楊耀祖就這麼急著上門來談合作的事，還大張旗鼓的拉了一車的年禮過來。
“二丫姑娘，這有不少南邊的東西，給你送來瞧個新鮮。”
“我已經定下正月十六就走，咱們快說說你那吃食的買賣，也好讓我安心過個年。”
楊耀祖下了馬車，吩咐車伕往下搬東西，便大步流星的走向程寧，哪裡像是個公子哥？
“楊公子？”
看著眼前裹的和粽子一樣，還滿身塵灰的男子，程寧十分懷疑對方經曆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