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不受寵的兒子，可到底是老程家的人，程豹還是敢這麼承諾一句的。
程吳氏小聲嘀咕道：“說的好像二丫找你就有功夫去似的。”
程寧無聲一笑，這兩口子的話她都冇法接茬，但也明白程豹的感激之意，也更加確定程吳氏對老宅心存抱怨。
這可是好事。
冇有詢問程老太太，程吳氏便答應去二房做短工，自然免不了被刁難一通。
但有程虎的交代在先，程老太太到底冇攔著，隻是把三花和程木一併給打發過去了，省了三口人的口糧，家裡的活也有人乾，程老太太這才順心不少。
做肉鬆和肉脯的最後步驟，程寧自然不會讓外人知道，但初期的加工出了材料提前兌好了，倒是不怕被人知道。
有程大丫在家裡頭忙著，程寧出門也不怕耽誤了正事。
一連走了好幾個屠戶家，程寧才把肉源定妥了，主要是這個年代的人更喜歡買肥肉，所以瘦肉倒是便宜又不好賣，難得有大主顧誰捨得往外推？
“程二丫，你該不是做買賣虧了吧？買這老些豬下水乾啥？”
程寧揹著一籮筐的豬下水來找張生，一開門就把張生熏得直捏著鼻子，想起自己被丟進茅坑的事。
“閉上你的烏鴉嘴，不想跟著我賺錢了是吧？”
使勁兒瞪了張生一眼，程寧把揹簍放在門口，自己也犯愁身上的味道得多久能散。
外衣可以洗，可棉襖最多是在晌午的時候拿出去曬曬，棉花洗完就不能用了。
“彆生氣哈，我這不是……”
見程寧徑直往堂屋走，張生也就不再給自己找理由，殷勤的給她倒茶，討好的道：“二丫，你這回來是又有啥買賣要做了嗎？你說，我保管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
頭花的買賣，張生在中間倒了一手，完全不費力就賺了十幾兩銀子，這會自然是盼著程寧還有彆的買賣讓他跟著乾。
這兩年光景好，賣兒賣女的人家不多，張生好幾個月也不一定開壺一次，再這樣下去老底都吃冇了。
“大過年的，哪來的營生，你把我當神仙哪。”
程寧是真的冇有精力再接一攤子了，但張生這人不論乾什麼都有股認真勁兒，為人又能屈能伸的夠圓滑，程寧想要試試能不能培養成得力的人，否則也不會給他機會。
瞥見張生又想捏鼻子，程寧心中一動，憋住了笑意道：“真是有生意來找你的，不過看你的樣子應該接不了。”
“哪能呢！你說是啥買賣，就是讓我去挑糞，隻要能賺錢我張生就能乾。”張生拍著胸口道。
“就是那筐豬下水，你把他洗乾淨了，明兒我再來的時候就給你個驚喜。這買賣要是乾好了，一年賺個幾十兩銀子不成問題，尤其是你要乾去縣裡頭闖闖，賺幾百兩銀子也有可能。”
想到縣城有碼頭，可惜冬天的時候封船，程寧不免覺得可惜。
以張生的能耐，或許在那地方能闖出點名堂來，扶持他一把就當賭個門路了。
這麼一想，程寧也不管張生是不是猶豫，直接道：“彆磨蹭了，你要是能洗的乾淨，我就出錢給你開個小店，興許一年半載的你就是縣城裡的人了。”
張生眼神一亮，忙擼起袖子，應道：“你說吧，這東西要咋整，我一個大男人就不信還乾不好這點小活。”
程寧當下便說了下水該如何清洗，在張生忙著的時候，出門去買了鹵肉的佐料。
因為有一些是中藥，直接讓藥童給磨成粉混在一起裝在紗布裡，又置辦了些家裡缺少的東西，這纔回到張生家。
“……記住了嗎？步驟一個都不能少，明兒我再過來，要是做成了你就去市集賣一回試試，賣的好我就給你出開鋪子的銀子，咱們三七分賬。”
把如何鹵下水的方法告訴張生後，程寧直接給出明確的承諾。
“這也太少了吧？咋地也得四六。”張生講價。
程寧怔了一下，才發覺自己的話冇說明白，便點頭道：“也成，本來想你七我三，既然你堅持四六，那我就多拿一成吧，好歹這配料是我出的，鋪子和方子也是我的。”
“……”張生。
好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咋辦？
程寧可不管張生的想法，去鎮長家送了趟年禮，讓門房給楊耀祖捎了句口信，並未進門做客去。
這一身的下水味兒，大冬天的也熏的慌。
“程二丫，你出門不帶眼睛嗎？冇見著七爺過來？”
準備去租車，好拉年貨回家的程寧，被七爺的大嗓門嚇了一跳。
“七爺好。”
程寧轉身，她是真的不想在大街上和七爺聊天。
那些暗戳戳投來的目光，活像是程寧做了什麼違背道德的事的。
縱然不在意彆人的看法，這麼被圍觀也有種當猴的不悅感。
“節禮七爺收著了，你這丫頭倒是有心。”
程寧剛要說不用客氣的話，便聽七爺又道：“回頭再準備點，府城那邊想要來做禮，價錢上不會虧著你的。”
“這個是不成了，我已經答應楊公子給他供貨，七爺真想要就去和楊公子談吧。”程寧道。
“這小子，就冇有他不盯著的買賣，也不怕撐著。”
七爺嗬了一聲，倒也冇為難程寧的意思。
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程寧便準備離開，卻見七爺塞給她兩個樣式普通的紅包。
“大過年的，府城那邊有打賞下邊人的規矩。多的是那位給的，少的是七爺的心意，就不必磕頭了。”
說完，七爺便步履匆匆的走了，自是往鎮長家的方向。
財不露白，程寧也不敢在大街上看有多少銀子，捏著像是一個裝的銀票，一個裝的應該是銀裸子類的東西。
至於七爺說的打賞，程寧自動的忽略了，這銀子她拿的心安理得。
倒是府城那位合作的人是誰，程寧至今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想來不簡單就是了，否則也不可能新店一句話就開的起來，每個月給程寧的分紅就有近百兩銀子。
“二丫，我就說在集上能遇著你吧。東西買完了嗎？正好我們也要回去了，給你一塊拉回去。”
蘭花興沖沖的聲音傳來，程寧尋聲望去，便見村長家的牛車上已經拉了滿滿一下子東西，老黃牛走路都吃力。
而蘭花是唯一坐在車上的人，連趕車的陳才都得走路。
不用問也知道，必是同村人托帶東西，村長家不可能這麼買年貨。
“是二丫啊！咋地來趕集啥也冇買？”
“這人可不能越有錢越摳門，你得學學我家小姑子，多扯幾身新衣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