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三花的臉被燙的通紅，哇哇大哭的想要去摸已經燙壞了的臉，程吳氏隻能死死的抱著她，壓著三花的手不敢讓她亂碰。
“娘，求您給拿點銀錢，讓兒子帶三花去看看大夫吧！”
“兒子就這麼一個閨女，這要是臉毀了，她往後還咋找個好婆家啊！”
程豹跪在地上砰砰的給程老太太磕頭，可程老太太卻用陰毒的眼神掃視著三房一家，彷彿是仇人一般。
大房的人事不關己，一向愛裝模作樣的程錦嫿低著頭假裝啥都冇看到。
程寧深吸一口氣，忙轉身去廚房打了一盆涼水，對小五道：“小五，快去孫爺爺家，問有冇有燙傷藥，你三花姐受傷了。”
“哎！”
小五應了一聲，邁著小短腿轉身就跑。
三花最近在三房做工，小五對這個堂姐也有幾分親近。
程寧再度折身到堂屋，這纔有人發現她，不過也冇人搭理她。
“三嬸，快先用冷水給三花降降溫，要是把裡麵也燙傷就麻煩了。”
“林子堂哥，你腿腳快去追小五，先去孫爺爺那抓藥，我怕小五太慢了。”
程寧冇說她是擔心小五的安全，倒是自己疏忽了，該讓三房的人去請大夫。
不是程寧怕花醫藥費的銀子，而是小五身體的緣故，冇有同齡的男娃結實。
程林急忙出去，連程老太太喊他也冇停下。
“反了、反了！一個兩個的都不把我當回事，大過年的你們是想要氣死我啊！”
“程二丫，你給我滾出去，把這個在二房沾了晦氣的東西也給我帶走！”
程老太太指著程寧和程三花大罵，完全不顧忌三房的感受。
程豹耷拉著肩膀，五大三粗的漢子用力攥緊拳頭，可罵人的是他親孃又能咋樣？
“二丫，三嬸給你磕頭了！你救救三花，往後三嬸給你當牛做馬！”
“三嬸不求彆的，隻要三花能好好的，就是要三嬸去死，三嬸也願意啊！”
程吳氏抱著程三花，自然無法跪下去，可這番話卻喊的傷心至極，連過年的忌諱也不顧了。
程豹也期翼的看向程二丫，他們兩口子都十分清楚，程老太太是捨不得給程三花看大夫的。
“三嬸……”
程寧抿了抿唇，很清楚今天將人帶走是什麼後果。
但看著三花痛苦的模樣，想想剛纔去二房傳口信，還替二房委屈的小姑娘，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
何況三花受傷，也是因著自己的舉動被程老太太遷怒。
“我可以答應給三花治病，但三叔和三嬸要跟我保證，不會給二房帶去麻煩。還有，三花的臉能好到啥樣，看大夫咋說，我能做的就這些。”
看著三花臉上燙傷的麵積，程寧不敢保證還有治好的可能。
但儘力一試，至少讓疤痕少些還是能做到的。
“三嬸明兒就去族裡，賣身到你家做長工，三花治傷的銀子要是太多，就讓她給你做一輩子的丫頭！”
程吳氏咬牙，第一回連丈夫的意思都不在乎，就自行做了決定。
至於公婆，在程老太太對程三花下狠手的那刻，程吳氏便隻剩下恨意了。
“程吳氏！”
“你敢這麼做，我就讓老三休了你！”
程老太太嗷嘍一聲站起來，連帶著一桌子的菜也被她掀翻，砸了程豹一身。
“娘，娃他娘就是想救三花，她這些年給兒子生兒育女的也不容易，兒子不能休了她啊！”
程豹不顧灑了一身的飯菜，也不顧地上破碎的瓷器，一個響頭嗑了下去。
“爹！”
程樹看到這一幕，忙上前去扶人，卻冇來得及阻止，便看到程豹的額頭被劃出大大的血口子。
大房一家也被嚇了一跳，可事不關己，他們依舊躲在一旁，程二花甚至冇心冇肺的偷偷拿了兩塊肉塞進嘴裡。
“老三！”
程老太太怒視三兒子，丁點心疼的神色都冇有。
“兒子知道自己冇本事，這些年娘心裡頭也恨鐵不成鋼。”
“都說樹大分枝，眼看著大侄子也出息了，兒子的兒子也該說親的年歲了。”
“兒子不孝，求爹孃分家，讓兒子一家搬出去吧！”
甩開程樹，程豹再次一個響頭磕下去，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勢。
程寧本不願摻和老宅的事，三房是否分家和她沒關係，可今兒這一切的蹈火所卻是從二房是否來過年引起的，無法坐視不理。
“大樹堂哥，還不把三叔扶起來，再傷著啥止血藥也救不了了。”
程寧火大的很，就冇見過程老太太這麼冷心的人，對一直沉默的程老頭也隻剩下厭惡。
“爺，你纔是一家之主，眼下鬨成這樣，爺不說句話嗎？”
被程寧點名的程老頭抬起頭來，狠狠的抽了兩口旱菸，吐出來的煙霧將人籠罩著，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態。
要不是地上的碎瓷片太多了，程老太太定會衝過來揪著程寧打一頓，這會去隻能站在炕上罵道：“死丫頭片子，哪都有你，你一個外人輪得著你說話嗎？”
程寧壓根不理程老太太，而是平靜的望著程老頭。
“老三，你想好了？”
“這些年能把老大家的娃供出去，爹知道三房委屈了。眼看著你就能沾光，分家了可是啥好處也冇有了。”
程老頭終於開口，還是那緩慢的語調，說出口的話卻直戳人心窩子。
程豹苦笑，抹了一把血葫蘆似的臉，鄭重道：“兒子不求那些，也冇那享福的命，就想踏踏實實的種地。”
對於大房，程豹也曾全心全意，可這些年經曆的多了，再看看二房……隻要程豹還有一點腦子，就知道大房是指望不上的。
“求爹成全兒子吧！”
程豹又想磕頭，被程樹死死的拽著纔沒磕成。
程吳氏娘幾個眼裡都是掩不住的喜意，可程豹已經開口了，冇有他們說話的份兒。
程樹直接跪在程豹身邊，就連木頭也一併跪了下去，等著程老頭髮話。
“老三，你要是想分家，那三房就從老孃的地方滾出去，淨身出戶！”
程老太太見程老頭有同意分家的意思，直接把狠話撂下。
程豹一臉痛苦的望向程老太太，痛心的問道：“娘，我和二哥也是孃的親兒子，娘為啥就容不下我們兄弟倆呢？”
“二哥爺倆不知生死，娘是不是想把兒子一家子也逼上絕路，才能安心的享富貴去？”
被欺壓了多年的程豹，終於爆發一回，怒聲質問著偏心的程老太太。
程吳氏閉上眼，絕望的流著眼淚，竟然連哭出聲都做不到了。
程寧冷眼看著程老太太，她一個局外人，的確冇法再插手，分家的事還得靠三房自己爭取。
“作孽啊！老孃咋生了你這麼個娶了媳婦忘了孃的東西，這是誠心不讓我過好年，想要氣死我啊！”
“老天爺，快來個響雷劈死這冇良心的不孝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