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再一次成為當今？”
莫甘娜驚訝道：“你的意思是，虛空？”
“不不不，這東西和虛空可不是一個東西。”
陳逸沙搖了搖頭：“虛空和現世的關係並不是相互連接承上啟下，而是一種複雜的對立關係。”
“但是遠古之泉裡麵的這些，說白了就是上個時代，不知道是幾百年還是幾千年之前的一切殘留。”
“你的意思是......”
莫甘娜捧起了一捧遠古之泉泉水：“如果說我們朝著這個裡麵灌注足夠的能量，上個時代的那些存在就有複活的可能？”
“話可不是說的，我剛纔已經說過了，這些泉水代表著的是‘空白’，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隻是作為泉水這種物品而存在於世上。”
“無論之前是人是物，無論是乞丐還是達官顯貴，無論是什麼物種，到最後都已經埋葬在了遠古之泉當中，成為了空白的一部分。”
“就算是你將力量輸入進去，也隻會被空白所吸收，從而增加空白體積罷了。”
“不對，如果說這樣的力量隻是單純的空白，那麼加裡奧是怎麼做到擁有自己的獨立靈智的？”
“藝術品的光芒，人性的光輝，所以說這就是這世上的人們追求藝術和美的原因。”
陳逸沙平淡地說道：“這就是杜朗那個人的傳奇之處了，他能夠在空白當中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同時還能夠讓加裡奧誕生神智。”
“你的意思是，我的精神力還遠遠不如一個凡人雕刻師。”
“這倒不一定，不過也不排除存在這種情況的可能。”
陳逸沙笑道：“這個世界上，多的是冇有力量的凡人，用自己堅定的意誌和精神力量創造出巨大奇蹟的實例。”
“在精神境界這一塊，純粹的力量並不能夠代表什麼。”
“那麼，你特意讓我來這個地方，是有什麼原因麼，總不可能是單純想要嘲諷一下我的精神力吧？”
“神星殿的人去複活凱爾了，我這邊給你準備了一個強有力的外援。”
陳逸沙笑了笑：“不過，想要爭取這個外援對你的支援，和我們一起麵對凱爾的話，那就需要表現出你的誠意了。”
“你說的那個外援，究竟是......”
一圈藍色的光暈，內核黑色的陣法在地上散開，某個身後揹著大卷軸的光頭半蹲在地上出現。
“找我什麼事。”
“放下你的束縛吧，瑞茲。”
陳逸沙開門見山：“你所努力，你所為之奮鬥的事業，其實就是眾神的遊戲罷了。”
“啊？”
瑞茲疑惑，隨後看向了一旁的莫甘娜，神色突然認真了起來。
“傳說中的飛翼姐妹之一，折斷了神之雙翼的莫甘娜，這些話，難道是你和陳說的嗎，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內情。”
“請不要誤會。”
莫甘娜攤了攤手：“凱爾復甦在即，這傢夥說可以為我拉來一個強有力的外援，然後你就來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你在玩什麼把戲？”
“津戴羅體內的那一枚符文，你應該看過了吧。”
瑞茲一驚，隨後神色明滅不定：“我看過了，有什麼問題嗎？”
“代表著過去，和未來，我說過了，津戴羅體內的那一枚符文，有著和未來差不多的時間特質，你應該懂我意思吧。”
“這裡的遠古之泉......”
說完了遠古之泉形成的原因之後，瑞茲臉上的神色更差了，他好像已經知道了陳逸沙這之後想要說什麼。
“瑞茲，你上次拿出來的那一枚符文也有著類似的功能，不過並冇有津戴羅的微縮符文之地那麼好用。”
陳逸沙凝聲說道：“現在我知道了遠古之泉的本質，我想邀請你做一個實驗。”
“彆說了，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把我那枚符文放到遠古之泉當中的！”
瑞茲有些激動：“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在否定我長久以來的努力，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
陳逸沙眯著眼睛：“自公元前十三年，符文戰爭的爆發以來，到如今的同盟七年，這期間一千多年的堅持和努力，我明白你內心的掙紮。”
“曾經，我也為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而不斷追逐，甚至拚儘了我全身的力量。”
陳逸沙的聲音逐漸低沉：“但到了最後，我發現那個夢想就是單純的一場空，或者說，那隻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這其中所耗費的時間，何止千年！”
瑞茲看著陳逸沙，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現在應該是他該消沉的時間，但他總覺得陳逸沙身上散發出來的負能量氣息反而更重。
“我所追逐的東西存在於遙不可及的過去，但哪怕你能逆溯那條奔流不息的長河，你也觸及不了所追逐的溫暖。”
陳逸沙看向了瑞茲，語氣誠懇。
“請你相信我，瑞茲，我也經曆過那種情況，我明白你現在的掙紮。”
“但是，我們所麵臨的掙紮，所麵臨的矛盾，真的是我們心中所想的東西麼？”
“我們是不是，已經將自己曾經的目的給忘記了？”
曾經的目的？
瑞茲一愣，隨後陷入了沉默當中。
他是因為什麼事情，才決定繼承老師的遺誌，踏上收取世界符文這一條道路的？
我曾聽聞王國覆滅，終歸無聞......
符文戰爭，生靈塗炭，萬物皆寂。
哪怕是活著的生靈，臉上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死亡光輝，他生活在那樣的年代，也品嚐了那個年代的種種苦難。
他的老師，他所在的教會，最終都因為世界符文的力量而分崩離析，他甚至親手終結了自己老師泰魯斯的生命。
他的親人，他的一切，甚至是在此之後亦徒亦友的基根·諾和，都因為符文戰爭，都因為爭奪世界符文所造成的一切而毀滅。
世界符文，永遠不能用於發動戰爭，更不能用世界符文的毀滅之力以戰止戰！
這是教會所堅信的教條，也是瑞茲恪守了千年的教條。
“我收集符文，究竟是為了什麼？”
瑞茲開始喃喃自語：“是為了教會的目標麼，還是為了老師的願望？”
“不，都不是。”
瑞茲想起了自己經曆的一切，戰火紛飛，火焰宛若河流一樣在符文大陸上肆意流淌，將大地摧殘得千瘡百孔。
孩童的哭泣聲，戰場上眾人死亡之前最後一口氣凝結而成的尖叫聲不絕於耳......
畫麵再轉，弗雷爾卓德的漫天霜雪，艾歐尼亞的柔美景色，恕瑞瑪的綠洲黃沙......
酒桌上，陳逸沙的陰陽怪氣，那條傻鱷魚的大笑，孩童的嬉戲，各種性格的人們聚在一起，冇有戰爭的陰影，也冇有死亡的輝光......
“啊，符文大陸，如此可愛。”
瑞茲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但是語氣和眼神都變得愈發堅定起來！
“我不是為了收集符文而收集符文，我是為了，符文大陸，為了那些生活在符文大陸上的人們！”
“我不是貪圖世界符文的力量，我隻是單純地想要——止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