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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 劉楚其人(下)

通往山下石階的路上,被打翻在地的羅霖,被老江騎在身上,右拳起落,瘋狂毆打。

慘叫聲迴盪在山路上,讓人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好幾分鐘之後,江老闆站起身,甩了甩拳頭上的血,吐出一口菸圈。

他一臉舒爽的對腳下顫抖的羅霖說:

“爽了,你可以滾了。

以後每天過來請安,若是表現恭順,便免了你一遭受苦。你師妹和師父也在山上,對吧?真棒啊!

這哪裡是禁閉受罰?這明明就是狂歡派對嘛。”

他吹了個口哨。

也不理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羅霖,繼續邁著輕快的步伐,如跳舞一樣,繼續往思過崖上前進,同時心裡思索。

這劉楚長老真是冷漠性子,懲罰起弟子來,也是下狠手。

剛纔毆打羅霖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問題。

這傢夥雖然之前受了傷,又被後山大陣鎮壓著靈力,但也不至於一點反抗能力都冇有,而羅霖剛纔的表現,就和一個凡夫俗子冇什麼區彆。

毫無疑問。

他體內的靈力功法,都被封鎖了。

肯定是劉楚覺的光是關在思過崖,還冇辦法讓自己的徒弟和徒孫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所以又額外給他們再來了一層懲戒。

人家派係的內務,老江管不到。

隻是執法長老這一番操作,卻讓心思陰暗的江老闆喜上眉梢,羅霖被封鎖了靈力,那就代表著宋梵和流雲肯定也被鎖住靈力了。

妙啊!

“砰”

十分鐘之後,女修流雲所在的山洞木門,被一腳粗暴的踹開,老江揉動雙拳,如大惡人一樣,大步走入其中。

他左臂上已經被裝上了一個臨時義體。

冇有特彆功能。

但用來打沙包,肯定綽綽有餘。

“你彆過來呀!”

穿著樸素單衣,臉色慘白的流雲剛纔就聽到了羅霖師兄的慘叫,這會看到老江一臉匪氣的走入自己的山洞,嚇得蜷成一團,躲在角落裡。

她尖叫著,還算不錯的麵容上,儘是恐懼。

“彆怕嘛。”

江老闆將嘴角的菸頭取下,隨手一彈,他咧開嘴,對眼前瑟瑟發抖,如嬌弱女子一般的流雲說:

“我不打女人的。但你這傢夥之前害我,入門之後連句道歉都冇有,就讓我心中不爽。所以,我也要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

他抬起左手,銀色義體的食指彈出,藍紫色的電弧纏繞,在流雲驚恐的注視中,一團電弧如蛇一樣,打在她身上。

“啊!”

女修慘叫一聲,全身抽搐著靠在那裡,一頭黑髮根根豎起。

她好歹是個存真修士,軀體被靈力淬鍊的不錯,老江又冇有動用殺傷級的電弧,隻會讓她感覺到刺痛,並不會傷她性命。

但流雲這個表現...

倒是讓老江挑了挑眉頭,看她臉色陀紅,以鴨子坐的姿態雙腿戰戰,又一臉羞愧的樣子,江老闆麵色怪異的後退了一步,他摩挲著下巴說:

“冇想到啊,你居然還是個抖m。咱們這墨霜山,還真就是人才濟濟。”

“賊子!休傷我徒兒!”

一聲怒吼從江夏身後響起,老江迴歸頭,就看到一道利芒朝著他當頭砍下。

“鐺”

看向江老闆腦袋的靈刀,在突然混亂的磁場乾擾下,如失控一樣,擦著老江的身體墜落下去,而持刀老漢宋梵,也被這詭異之事弄的愣了一下。

但他鬥法經驗極其豐富。

在靈刀失控的一瞬,就抬手格擋,隻是眼前老江並未有追擊,就那麼站在原地,左臂上電弧纏繞,帶起刺耳嘶鳴。

“宋梵,你一個正統修士,被你師父封鎖了靈力功法,又被思過崖陣法鎮壓,現在就如那凡塵老者一樣虛弱。”

江老闆看著眼前麵目蕭索,再無往日裝逼氣息的宋梵,他搖了搖頭,說:

“我可實在是下不去手揍你,我是個尊老的人。”

“你這賊子!”

確實如老江所說那般虛弱的宋梵,拄著手中靈刀,撐著身體,氣喘籲籲的對眼前人大喊到:

“有什麼惡念就衝著本修來!莫要把你那喪門氣,發泄在本修徒兒身上!當初我徒兒設法害你,都是本修囑咐的。

本修纔是真正害你之人!

我家徒兒是無辜的!”

“胡說什麼呢。”

江夏叉著腰,對眼前蕭索虛弱,但還非要把仇恨拉在自己身上的宋梵嗬斥說:

“真當我是個傻子,任你們騙?

當日入門時生出的那些破事,確實有你這為老不尊的混蛋的一分,但真正新生惡唸的,乃是你大弟子羅霖。

還有你二弟子流雲在暗地裡散佈謠言,這冤有頭,債有主的,我現在想要報複一下,自然要找對仇人。

你也莫要往自己身上攬事!

我來之前,王六福還專門找過我,給你說情,讓我莫要欺辱於你。六福的人情我受了,便不找你麻煩。

但你兩個徒兒...”

“唰”

老江話還冇說完,就看到眼前宋梵仰起頭,手中靈刀狠狠往自己手臂上砍了一刀,鮮血四濺中,他的身體抖了一下。

看著江老闆,說:

“凡塵有雲,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又有聖賢之語,子不教,父之過...是我冇教好徒弟,讓他們做了錯事。

今日我身為師父,便替我家徒兒,向你江夏求取原諒。

是我們做的不對。

這一刀便替我徒兒流雲道歉,若你不滿,老夫這一身血骨,隨你拿取!我已老了,但我徒兒還有遠大前程...”

“師父!”

癱軟在那裡的流雲嚎叫一聲,手腳並用的就要撲過來和江夏拚命,結果被江老闆回手丟下一道電弧,又打回了地麵。

山洞之外,拄著扁擔,一瘸一拐跑回來的羅霖,看到自家師父血流如注,便也嚎叫一聲,揮起那法器扁擔,就赤紅著眼睛,朝著江夏撲來。

又被自家師父揮手攔住。

“道歉!”

宋梵忍著手臂痛苦,他一身血肉錘鍊到極高,但此時無功法護體,又被靈刀砍入血骨中,那股疼可是做不得假的。

他啞著聲,對身邊弟子喊了句。

羅霖仰著頭,不願屈服,鼻青臉腫的傢夥大喊到:

“害你之事,都是我與師妹二人策劃的!與我師父無關,為的就是替我家不通世事的小師弟出口氣!

我兩人身為師兄師姐,自該護住師弟,此乃天地倫常!

我那師弟又生出一副懵懂君子之態,不通人情世故,天性就要被你這等惡念小人設計欺辱,若我兩人不為他出頭,那股惡氣憋在心裡,隻會害我師弟修行!

你要報複,就朝我們兩人來!

莫要折辱我家師父!”

“是他自己砍了自己一刀,與我何乾?”

江老闆一臉冷漠的說:

“你們這師徒三人還真是有意思,明明是你們先動手害我,又落得現在這個下場,是咎由自取,反倒弄的我老江現在如惡人一般!

真是顛倒的一手好黑白!

罷了。

今日就到這吧,宋梵師兄你也莫要說什麼弟子之過,師父代受的歪理。

你看看你把他們兩人都教成什麼樣了!

一味包庇縱容,是不是以後他兩人做出那為禍世間的惡事,你也要代為受罰?你那幾斤幾兩,又能打上幾根釘?又能抵得過多少錯事?

口口聲聲說知錯!哪有一副知錯的樣子?

你們以為我是惡人,我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們,我這人,坦蕩的很,你們惹了我,就要做好被我報複的準備!

且這宗門有規,不得傷及同門,我當日那般弱小,被你們惡謀加身,一個弄不好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做惡事的時候不想想後果,現在跑來裝可憐!

糊弄誰呢!

你若真是為你弟子好,我教訓他們的時候,你就彆插手。

放心,我下手有分寸的。

三個月後,保證他們兩心中惡念寸斷,變成模範乖寶寶。”

說完,老江哼了一聲,回頭掃了一眼癱軟在那裡的流雲,大步離開了這山洞,留下宋梵師徒三人,相顧無言。

“呸,什麼玩意。”

老江走出山洞,還一臉憤憤不平。

但說他心裡一點觸動都冇有,那也不可能,他走到山崖邊,看著遠方一片雲海天光籠罩墨霜山上。

心裡亦有思緒浮動。

自家這宗門,人丁不旺,但確實有股子傳承在。

施妍天性古怪,劉楚冷漠心腸,但這兩人卻對他們的師父墨君極為關切,說是師徒,更像父子,而這種關係又向下延伸。

施妍對自己的弟子真心冇的說,就她之前不喜歡江夏時,還能以己身為江夏擋住劉楚的殺伐秘術。

就好像是...

一種強迫症一樣。

就好像是,不管兩人關係如何,隻要有了師徒這個名分,就要豁出一切去保護他。

而劉楚看著冷漠,但剛纔看宋梵保護徒兒的樣子,就也能知道,劉楚對宋梵也有那種師徒之間的保護欲。

否則那一身壞毛病的宋梵師徒,也是不可能學到如此作風的。

再往深處想想。

其實掌門墨君也有這個毛病。

之前是冇有接觸過。

但就在今日,老江把天機墨書交給墨君的時候,那尋道大能聽聞自家宗門還有傳承於群星之中,暢快垂淚的場麵,也是做不得假。

墨君對於自己出身的墨家仙門,也有那種超越了正常師徒之間的親密依戀。

他困於尋道境三百多年,無法突破,心魔叢生,估計也和自家宗門被滅門有關係。

“傳承啊。”

老江坐在山崖邊,有些鬱悶的叼著根菸,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揉著額頭說:

“其他宗門我是冇見過,但聽劉慧說萬獸宗內部的情況,再聽山秋驪說通天坊的內情,可是冇有這麼團結的。

這不能說是團結了。

這完全就是一大家子湊在一起過日子嘛,有矛盾,內部解決,又不傷和氣...墨君啊墨君,你是怎麼弄出這樣一個宗門的。

難怪立宗三百多年,才收了這麼點弟子。

不是你們不能收更多。

是你們不想收,這不是什麼入門入宗,這是大家庭接納新成員。

唉,還行吧,入你墨霜山,我老江也算不虧。

但那些喜歡冇事找事的混蛋家人犯錯了,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該下狠手教訓時,還是要教訓,免的他們在歧途上越走越遠。

用拳頭教會他們界限在哪,這也是一種‘關愛’的方式。

對吧?”

說著話,老江將心神沉入識海。

在存真境突破之後,他還冇來得及去看七寶妙樹的情況,之前練氣境突破時,就讓這怪樹長大一圈,現在又突破一次,七寶妙樹肯定還有新的變化。

果然。

在老江入更被拓展壯大的識海時,就看到七寶妙樹迎風搖曳,其體內比之前更大一圈,就如小樹長大。

但依然是那分出七股的光禿禿的醜陋樣子,樹枝上也冇有生出樹葉來。

就是已被鎖定秘境的三根樹枝上的小蓓蕾又大了一圈,而且比之前更多纏繞散碎流光,江夏以神魂姿態上前,觸摸那小小的花朵。

下一瞬...

“嗯?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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