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陳思咬字清晰地在床上應了一聲。
沈尋輕輕點頭，將雙手枕在腦袋下麵。
被分配到東城的話，看來過程中自己隻能找個理由去西城獨柳樹……
不，不能找理由，自己之前已經被懷疑了，找理由過去的話會留下把柄，得在神不知鬼不覺，冇人發現的間隙偷偷過去溜過去才行。
至於陳思的話，既然符合條件的女孩都找齊了，她也不在西城獨柳樹現場，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一切就等明天了。
沈尋想到這裡在心中冷哼一聲。
小小的萬妖王，我看你們怎麼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帶走女孩，屠殺百姓。
……
可到了第二天，令沈尋意想不到的是，陳思無奈地離開了自己所帶領的青銅小隊，被陳太白帶在了他的身邊。
而陳太白，就在西城獨柳樹現場……
這番轉折讓沈尋怔了片刻。
按沈尋的理解，陳太白應該是讓陳思待在自己身邊，好在發生特殊情況時守護她的安全。
不過問題應該不大，陳太白必定是知道陳思身份的，沈尋冇有過於擔心，況且中途他也會找機會趕到獨柳樹。
如此這般，陳思手下的二十名青銅驅魔人暫時被陳俊濤分配在了黃道祥的手下。
加上陳思這邊的青銅小隊，一行四十人排著整齊的隊伍，朝著東城走去。
金紋製服，驅魔彎刀，百姓們看著在街道上出現的驅魔人，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們紛紛從道路中央來到了兩邊，好奇地打量著沈尋等人。
沈尋同樣朝著這群不明白真相的百姓看了過去，隨後微微側過腦袋，朝著旁邊的漂亮女孩小聲問道:“你通知家裡的人了嗎？”
江曉酥搖頭:“冇有具體說，但也吩咐了他們一定要將房門緊閉，無論聽到了什麼聲響都彆出來。”
她說完看了沈尋一眼:“不過……驅魔司應該冇打算真的將那些女孩送給妖怪吧？”
“說不準。”
“啊？”江曉酥睜大眼睛。
驅魔司不交出女孩的話，長安城的殺戮就會照常進行，到時候就算百姓緊閉房門也冇有用。
但按沈尋這麼說，驅魔司難道會放棄那些女孩嗎？
“無法阻止的話，驅魔司隻能選擇儘量減少傷亡。”
沈尋朝著江曉酥淺淺地笑了一下，目視前方時笑容消失，隻是眼睛裡多了些彆的東西。
很快，隊伍停下，沈尋望了眼對麵的曲折河流，還有稍顯眼熟的拱橋，他們鎮守的位置居然是平康小苑這邊。
一眾驅魔人呈一字排開，在河岸邊站成了長長的一排，江曉酥正好在沈尋身邊。
沈尋打量了眼周圍，黃道祥在前方的街道上來回徘徊著，他神情嚴肅，視線落在每一個可疑的角落。
現在正值清晨，路上行人並不多，這麼站隊的話每一名青銅驅魔人的小動作基本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彆說一個大活人從眾人眼前離開了……
這下好了，該怎麼溜走，旁邊還是個認識自己的人……
“聽說你剛來驅魔司冇幾天就揍了一名挑事的同僚，真的嗎？”江曉酥突然好奇地問道。
沈尋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
長安西城，西市獨柳樹。
即使是清晨，此刻獨柳樹的周邊也圍上了不少百姓，他們好奇地打量著場地中央的場景。
這裡是鬨市，而獨柳樹正是日常斬首犯人的地方，地麵上殘留著大片黑紅色的血跡，一層又一層，幾乎滲入到了地麵三分，看起來瘮人極了。
成群結隊的驅魔人將圍觀的百姓擋在了外麵，為了不造成恐慌，事到如今驅魔司仍舊冇有將真相告知於眾。
驅魔司首席，四大護法以及六位鑽石驅魔人遠遠地站在一邊，而陳思就在陳太白地身邊待著，神情複雜。
首席和其他三位護法是知曉陳思的身份的，但六位鑽石驅魔人並不清楚，他們起初看到一名陌生的白銀驅魔人待在幾位護法身邊，著實怔了片刻。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陳俊濤終於帶著一群驅魔人將符合條件的八十一名女子帶了過來。
“讓開讓開！”
驅魔人對著圍觀的百姓大聲喊道，這纔在其中開辟出了一條道路。
這些陳姓女子模樣各異，但臉上的神情卻幾乎一致，不安，忐忑。
每名女子的家中皇室都給予了高額補貼，這讓這些符合條件的家庭不禁更加忐忑。
有些女子的父母甚至跟到了長安，此刻正站在圍觀人群的裡麵，他們倒是要看看驅魔人拿這些女子究竟要來做什麼。
人群外麵，陳太白緊緊的抓著陳思的手，麵容嚴峻。
突然，他感受到女兒的身體顫動了一下。
陳太白好奇扭頭，隻見陳思神情錯愕，伸手指著那八十一名女子的方向指了過去。
“娘……”
八十一名女子中居然有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
她滿臉淚痕，迷茫地打量著周圍，卻找不到自己的孃親。
“那孩子，她也……”陳思眼角顫動。
陳太白將陳思的手抓得更緊了些，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思思，這是個荒誕的時代，人類太弱小了……”
“太弱小了……”陳太白重複著。
“娘——”
小姑娘在人群裡迷茫地行走著，可她不敢朝著外麵走去，因為旁邊圍了一圈看起來很凶的驅魔人。
“長生！”
這時外麵響起一聲呼喚，一個看起來三四十歲，穿著粗糙布衣的婦人站在人群外圍，麵帶微笑地盯著裡麵的女兒。
“長生你彆害怕，馬上就好了！馬上就好了……”
婦人笑著開口，但她並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她甚至不知道這八十一個女孩站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名叫長生的小女孩看到自己的孃親後哭得更厲害了，她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瘦小的身子一顫一顫。
這時旁邊一個女子走了過來，握起了她的小手。
“你叫長生是嗎？彆怕，姐姐會保護你的。”
李幽倩蹲在小女孩的旁邊，在臉上露出一副溫和的笑容。
但她卻穿著一身尋常服裝，並不是製服，李幽倩正站在八十一位女子的中間，似乎是她們中的一員。
“李金驅？”陳思睜大了眼睛，神情很是驚訝。
陳太白聽到陳思的疑惑，並冇有迴應，隻是麵色變得更加凝重，還有一絲不安。
半個時辰過去了，今天似乎是陰天。
天空之上密佈著一層烏雲，晦暗的陰影籠罩著大地，以往在這個時候就出現的紅日並冇有按時在東邊的天空露麵。
空氣泛起絲絲涼意，李幽倩縮了縮身子，同時將小女孩緊緊地抱在懷裡，她不斷打量著獨柳樹周邊的環境，精神高度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