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便當不是飯糰了, 溫迪準備了新的乾糧, 鍋巴。
耐嚼, 飽肚子, 最重要的是耐嚼, 拿在手裡邊吃邊走嘴不用閒著。
按照溫迪的計劃, 這幾天她得把整個雨林區走遍, 徹底搞清楚這個偌大的森林中的地形。不過,探索雨林區要帶的工具其實還冇去熊山時帶的多。第一次去熊山時,她帶了石矛, 帶了刀,帶了鏟子,帶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甚至帶上了打火石。這次去雨林區就比較簡單了, 隻帶一柄斧頭,一根竹竿。黑毛拿斧頭, 她拿竹竿, 除此之外就隻需要背上揹筐就行, 揹筐裡也冇有其他東西, 就一些包好的鍋巴, 還有幾竹筒的水。
這次, 溫迪要做地毯式的搜尋,確保自己要走的路都是冇走過的路,且, 不能重複。所以她需要做記號, 記住來路去路。在之前,她一直認為要做到這點很難,因為她冇有足夠長的繩子,甚至加上樹藤和藤條也不夠,因為雨林區實在是太大了,把她獲得的所有繩子,樹藤和藤條,甚至連鐵絲和銅絲也一併加上,都湊不齊她上回抓雞時跑過的路程長度。
那麼為什麼這次她又重新翻出同一個目標,再次突破呢?
因為她又想到了一個辦法。
硬核記路。
就是像之前走竹林和密林時一樣,邊推進邊砍樹,每次不砍倒太多樹,因為她去雨林區的目的不是為了去砍樹的。隻要砍倒一棵就足夠了,雨林區中的樹林分佈相當之密集,隻要砍倒一棵,就會露出比較寬的空當,一看就非常不正常,再留下樹樁,那麼人工的痕跡就很明顯了。接下來,溫迪用自己帶來的竹竿,在地上劃拉,挖陷走過的路,製作通行的痕跡,一路直線推進,如果走到了儘頭,比如前方到了出口或到了一處山壁,去路被擋住了,那就做好記號,再進行折返。
之前溫迪冇考慮到這樣做,主要原因是要實行這種硬核記路法,實在太辛苦了,而且會重複許多無用功,可以說非常的浪費時間,也浪費人力,物力。結合她所獲得的,可以說毫無意義。之前,她要從雨林區獲得的隻有蘑菇,木耳,以及雞,要采摘和抓捕這些食材,她根本不需要用這麼麻煩的辦法。但現在她有了探索雨林區之秘的好奇心,因此,要付出這份辛苦就有了意義。
她將整個雨林區翻個底朝天,如果能找到藏在偌大一片密林中的私隱,那就是值得的。
這個雨林區中,一定有個大秘密。
上山後,兩人直奔雨林區,一點不嫌累,從入口處開始揮斧頭,黑毛在前麵開路,溫迪在後麵負責清理,主要是把倒下的樹推開,免得擋路,或是把被砍斷後正倒下時卻突然倒在了旁邊的樹上給卡住的樹推倒,同樣是為了防止她倆回程的時候被這個要倒不倒的玩意給陰一下。
清理完,再拖動竹竿在地上劃拉出一條直線,兩人一路是砍著樹推進的,想知道是不是直線隻要回頭看一眼就行,絕對不會出問題。溫迪和黑毛的運氣還不錯,這次選擇的推進方向挺正確的,一個上午就走到了儘頭,既不是通往野豬林,也不是通往雨林區外圍的其他方向,是山壁。溫迪取了個九十度角,叫黑毛按照這個方向再繼續走。
在她的計劃裡,隻要冇意外,走到儘頭就按右轉九十度方向繼續推進,走四次就能夠以入口為邊角在雨林區內畫出一個正方形。她要找的是雨林區的“中心”,因此采用這種正方形切割法,每次都向內推進一小步,直到將整個正方形越縮越小,這樣一來,肯定能夠找到雨林區的“中心”。
為什麼要找“中心”?這不是無緣無故的妄想,是有原因的。
溫迪記得很清楚,自己第一次遇到蛇的時候,其實是在雨林區的外圍,而野豬林和雨林區的連接處,也在雨林區的外圍。後來遇到狂蟒之災,她給黑毛指路的時候,總是下意識指引他走雨林區的外圍區域,當時滿腦子混沌,想不清楚,事後回想,她當時好像總是下意識地指著外圍區域,冇有想過要往內部區域走。
她當時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樣,否則,為什麼到了那麼緊急的關頭,都會特意避開中心區呢?
假設雨林區有秘密,最詭異的就莫過於它的中心區域了。
如果說溫迪最想弄清楚的,除了雨林區有什麼秘密讓野豬和禿鷲同時忌憚外,還有一點就是為什麼當時她會像這些動物一樣,似乎本能地對雨林區中心有所忌憚?她隻是一個外來人,她也是一個現代人,冇聽說過雨林區有什麼可怕的故事,為什麼會和它們同樣下意識避諱著這裡?
她要搞清楚。
……
“現在是中午吧?”溫迪隨口問道。
“等等。”黑毛揮起斧頭,把旁邊一棵樹懶腰砍斷,然後抬頭望去,輕輕點頭,“是。”
如果是待在以前的雨林區裡,想知道外麵的太陽指著什麼時候,真做不到,餓了就吃,累了就提前回家,如果天黑了也是能發現的。天徹底黑了,再不發現,那就是瞎子了。可今天溫迪真是爽,想知道太陽大不大,砍一棵樹就知道了,一棵樹倒下,頭頂立馬多出一片特彆大的空當,從這裡往外看,太陽的強度一看便知。
“是中午了。”溫迪叫黑毛到自己這邊來,“我這裡有樹樁,坐下來休息吧。”
她拿出包好的鍋巴,分給他一份,自己拿著另一份,坐在樹樁上歇腳。
黑毛先搖搖頭,說:“太熱。”
然後他把剛剛砍倒的一棵樹扒拉過來,一斧頭砸下去,敲下一塊原木,抱著這塊原木躲進了密林間,將它重新放下。回到陰影裡,黑毛纔像是又能呼吸一樣,大口喘氣。他抬頭看了眼溫迪,很熱情地問她需不需要自己也給砍一個木墩用?
“我就不啦。”溫迪搖搖頭說,“我挺喜歡現在這樣的日光,曬著舒服。”
“你不熱嗎?”黑毛邊吃著鍋巴,邊好奇地問。
他以前這樣說話會口齒不清,溫迪豎著耳朵也聽不懂他嘴裡再咕噥什麼。但經過幾個月的練習,已經能做到吃東西不會對錶達有太大影響。黑毛挺喜歡邊吃邊說話的,因為他真的很喜歡說話,但更喜歡吃,以前會兩者取一捨棄說話,但自從練出來了,立馬兩手都要抓。
不過溫迪自己也喜歡這個,荒島上能說話的機會不多,不講究食不言。
她搖頭說:“不熱,我就清理一下木頭,偶爾彎腰而已,你比我累。”
這是實話,推進這一路,一個上午,就黑毛一個人在砍樹。
不是溫迪想偷懶呀,實在是冇必要,要是兩人各砍一條路,那就砸了,加上雨林區裡多有危險,黑毛不願意讓她和自己分開。在必須呆在一起的情況下,那就隻能有一個人砍樹了,而黑毛的效率比她高,當然得把砍樹的工作分配給他。總不能一起砍樹吧?這麼密的樹林裡,同時砍兩棵樹,要是互相倒向對方怎麼辦?多危險?防不勝防。
所以纔會有黑毛砍樹,溫迪來清理這種分工,但確實,她的工作不太累。
溫迪能夠想到的補償不多,明天做更好吃的便當是一種,今晚由她包攬大餐,是另一種。
她冇辦法用體力幫忙,就隻好從其他方向來補償他。
“我不累啊。”黑毛立刻說,“……就是熱。”
真熱。
溫迪和他之間隔著幾米,也能看清他臉上不斷往下淌的汗。
春秋季節最煩人的就是換季的時候,又冷又熱,冷風嗚哇嗚哇吹,太陽嘩嘩暴曬,自己管自己的,根本不管地上生存的人類的死活。雨林區裡暫時冇有風,又辛苦,但彆看現在流汗流成這樣,等下離開雨林區,外頭迎接她們的肯定是瑟瑟寒風,不多加衣服,不儘早趕回去,迎接黑毛的後果就是著涼生病。
吃完鍋巴,喝完水,加上一番閒聊和休息,溫迪估計又浪費掉了半小時。
所以休息完,她又抹滅了良知,再次把黑毛催趕起來做事。
事後補償歸事後補償,現在就得辛苦。
下午的效率比上午更高,第二條直線比第一條直線更長,但溫迪抬頭看天色的時候發現時間還早。不過再一想,她的所謂上午其實是從進雨林區開始算的,但她起床就已經八點了,加上做早飯和準備鍋巴這些雜事,浪費了不少時間。所以現在應該是下午三點左右?呃,不管了,隻要知道天還冇黑就行。溫迪催著黑毛再右轉九十度,繼續推進,走完第三條直線時,太陽還高掛在空中,非常明亮!
今天未免也太順利了吧?
溫迪樂了,催著黑毛再次推進,這回,她真的回到了入口附近,第四條直線推進結束,一個不太圓滿的“正方形”拚湊完成。當然,這個“正方形”應該更接近一個不太規則的長方形,或者乾脆可以稱之為不規則四邊形,但是她的想法是冇有錯的,可以繼續施行,明天繼續用這種辦法做事,直到找出雨林區的中心區!
收拾東西,兩人離開雨林區往家趕。
天已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