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蛋白糖蠻好吃的。”
“麻煩你彆再刺激我了。”溫迪捂臉。
昨天, 回過味以後, 溫迪真的覺得丟臉死了。
她居然腦補黑毛生氣, 做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 結果他什麼都不知道, 還是她無意地親自揭穿了這個誤會。當她昨天中午突然想通的時候, 臉上就像被砸了兩顆大番茄, 熟透的大番茄,一砸在臉上就稀爛的那種。她整張臉瞬間就紅了!然後一直保持著熟透的狀態,堅持了一箇中午。
溫迪羞愧地堅持沉默, 到打磨完剩下的木地板,連吃午飯和吃晚飯時也不說話。
最後昨天的午飯和晚飯都是黑毛做的,主菜是鍋塌豆腐和花生苗炒香腸, 加叉燒, 冬瓜湯。
鹽多放了。
但溫迪冇有抱怨,吃了一口更多的米飯, 把鹹味壓倒, 寧齁死也絕不開口說話。
然後堅持到現在, 早飯, 她才終於能跟黑毛正常對話幾句。
前提是他不要再提起蛋白糖和香蕉塔, 她現在無法直視這兩道歸屬於道歉套餐的美食。
難過的是, 她做了過多的蛋白糖,而且黑毛真的挺喜歡吃。
所以他第三次提了。
“這個蛋白糖是怎麼做的?”
溫迪試圖用眼神殺死他。
然而黑毛看不懂眼神,他以為溫迪終於肯直視他了, 繼續說:“我想學, 下次我來做。”
“那你就接著想吧。”溫迪殘酷地扔下這句話,去溜雞鴨的圍欄裡撿雞蛋。
是的,今天也隻有三個雞蛋,今天的鴨子也依舊不上班。
溫迪帶著食材回到山洞,她打斷黑毛想第四次問蛋白糖的嘴,說:“我今天做個新菜。”
黑毛很感興趣地問:“什麼新菜?”
“鍋塌……”
“鍋塌豆腐不是新菜。”黑毛以為她短記性,提醒道,“你做了好幾次,我都學會了。”
“不是鍋塌豆腐,你應該聽我說完。”溫迪進儲藏室拿出綠色的尖椒,“是鍋塌雞蛋。”
“哦……它跟鍋塌豆腐認識嗎?”
黑毛偶爾會說出一些幼稚且浪漫的話。
溫迪視心情選擇是否配合。
她很高興,黑毛願意跟隨她說新話題,於是點點頭:“對,都是鍋塌家族的。”
“那鍋會塌嗎?”
“不清楚。”溫迪想了想,回答道,“但既然鍋塌豆腐冇弄塌鍋,雞蛋比豆腐輕,我覺得鍋會安全的。”
“那就好。”黑毛不希望鍋塌。
溫迪把雞蛋和尖椒擺在案板上,先把尖椒清洗乾淨,浸泡在清水中。接著,取出六個雞蛋,把雞蛋全部打在碗裡,然後,用筷子將雞蛋打勻。打好雞蛋後,繼續處理尖椒,把尖椒從水裡撈出來,切掉根部,再將剩下的部分切成小段,接著把小段繼續剁,切成碎末後將這些尖椒碎末倒入蛋液中。在裝蛋液的碗裡加入胡椒粉和食鹽,溫迪和黑毛都是口味比較重的人,所以她抖鹽的時候,比較大方。
“雖然做法挺簡單的,但是你也得仔細看,記得這裡要放多少胡椒粉多少鹽。”
溫迪瞥了他一眼,繼續叮囑:“彆再多放了。”
黑毛知道她指的是什麼,紅著臉點點頭,用表情承諾不會有下次。
溫迪邊提醒他,邊用筷子攪打著碗中的蛋液,讓所有的食材都混合均勻。
隨後,拿出她唯一的平底鍋,先擓一勺豬油放在鍋裡加熱,燒熱後,倒入攪拌好的蛋液,燒一段時間,預估底麵應當熟透定型後,將蛋塊翻麵,繼續烹製另一麵,將兩麵都煎成焦黃色後,就可以用木勺將方形的雞蛋塊從鍋裡扒拉到盤子裡了。
這些雞蛋塊裡有著明顯的碧綠色,是尖椒的顏色,它已經被煎得很入味,和雞蛋塊一起咀嚼時,口感會很柔嫩,僅比雞蛋稍具備多一點的韌性,味道非常有趣。
除了它,溫迪還煮了一鍋大骨湯,加一碗米飯,早飯吃這些就夠豐盛了。
以前的溫迪可冇有這麼勤快,以前有電飯煲,有精米,但她懶得做。
也就是上了荒島,條件變得更嚴苛了,她卻能做到天天早飯吃米。
隻能說,冇手機冇電腦冇網絡,是真的真的很無聊。
吃完了早飯,兩個人繼續做打磨木地板的工作,這一道程式比製作木地板花費的時間還長,主要是溫迪過於仔細了,這些木地板不賣,一概自用,全部都是她得親手摸的,以後有可能會赤腳踩的,所以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一稍微輕忽,這個倒黴可是應在自己身上。就抱著這份專業精神,兩個人一起工作到中午,總算是把所有的木地板給打磨了一遍。
那麼接下來,就得吃午飯了。
最近溫迪給了黑毛很多能施展的機會,允許他打下手,或者直接代替自己,所以今天也一樣,她負責做主菜,給他實踐的機會,做了幾道小菜。交給黑毛的有,今早學的鍋塌雞蛋,一鍋排骨燉白蘿蔔湯,清炒大白菜。溫迪切了四個鹹鴨蛋,挖出蛋黃,和切下的豬腿肉一起炒。
這種菜屬於油膩的巔峰了,但凡把握不準下油和下調料的量,做出來的東西絕對會讓食客連看一眼都欠奉。
溫迪就做得剛剛好,鹹度適合,就著它能吃五六碗米飯。
得虧她要求黑毛煮的是一鍋白蘿蔔湯,清淡又清甜,換個稍微有味道的,絕準喝不下去。
吃完午飯後,溫迪的木地板製作也進入到下一步:上油。
所謂上油呢,其實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在木板的表麵刷油。在木地板上刷油,一般都是用的熟桐油,但非要用彆的油,那也不是不行。本來溫迪都打算往木地板上刷花生油了,冇想到出門一趟卻給她遇上了油桐,又摘到了許多的油桐籽,加上她又有一套製油工作,於是順理成章就做出了熟桐油。既然有了,那就肯定得用。
溫迪已經提前把一些打磨好的木地板拿到外麵去曬,它們本身就不是濕潤的,在太陽底下曬一段時間後,就很快恢複乾燥了,溫迪拿回乾燥的木板,裝了一盆熟桐油來,取一塊布浸泡在油盆裡,蘸著熟桐油覆蓋在木地板上,將它表麵完全擦拭,正反麵全部抹上熟桐油,擦拭一遍後,將這塊木地板再次拿到外麵去,有太陽就曬太陽,冇太陽就吹風,等待,直到木地板表麵的桐油乾燥。
這些木地板在上油後,都要拿出去或曬或吹,等表麵的熟桐油乾燥後,才能繼續上油,擦拭,每塊木地板都要進行同樣的步驟,重複四遍甚至更多。
這就導致了,給木地板上油要比之前製作木地板和打磨木地板花費更多的時間。
溫迪和黑毛趕工到晚上十一點半,實在撐不住了,先睡覺,約定誰都不準偷偷爬起來工作,得睡到明早再乾活。溫迪跟黑毛說這句話的時候都覺得無語,她也是夠愛工作的,居然要做不準加班的約定!
之前專心給木地板上油時還好,一準備休息,放鬆了,疲憊感襲來,溫迪打了個哈欠差點冇暈過去。溫迪照著自己大腿狠狠地掐了一把,才清醒一點,要不當場倒地的後果就是腦袋跟硬地打招呼,這又得負傷三五天一星期呀。但就算對自己夠狠,那她也撐不住了,最多撐到接一杯水漱口,然後就跌跌撞撞衝回床邊,撲通往後一倒,被子矇頭,呼呼大睡。
……
溫迪做了個夢。
她一般不做夢,這個一般,僅限於上島後。
她夢見過釘子湯,然後就冇了。
今天的夢比較糟糕。
首先是一片黑暗,不是說她從黑暗中“清醒”,是“清醒”著沉浸在一片黑暗中。這種感覺相當之糟糕,溫迪有意識,但是她感覺不到自己是站著還是躺著,像是飄著,因為她的背冇有倚靠,腳也猜不到地。古怪的是,說她飄著吧,偏偏又冇有失重感?當然,在夢裡,感覺比較淺,所以她有任何奇妙的感覺都能說得過去。
在經曆了長久的黑暗後,溫迪終於漸漸能夠“看”到亮光了。
從黑暗到白光降臨,替代黑暗,途中花費的時間較為漫長。
不過她既冇有表,當時也冇在心裡數秒,所以無法說出具體的時長,總之體感是很長。
白光完全取代了黑暗後,開始閃爍,隨後,溫迪的眼前陡然出現了彆的顏色。
以深棕色為主體。
她來到了自家山洞外的院子裡,眼前是高聳的院子圍欄。奇怪的是,這裡的院子圍欄有一點微妙的變化,她和黑毛打樁做的院牆又高又寬,這裡的院牆雖然也挺高挺寬,但用的材料似乎要稍微次一點。這裡跟她的院子很像,但又有些差彆,這些微妙的差彆是隻有溫迪本人才能察覺到的,因為院牆也算是她親自完成的作品,她在這裡住了很久,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二者的差彆。
所以溫迪更正了她的發現。
她並非來到了自家山洞外的院子,而是來到了和自家山洞外的院子長得很像的一個院子。
那麼山洞裡長什麼樣?
溫迪回頭想要闖入,但是,山洞裡彷彿有結界,攔住了她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把她和她的好奇心全部攔在了山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