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了。”
“外麵的雨是綠色的!應該……應該是吧?不是我的幻覺吧?”齊友慈有點慌。
自從末世降臨, 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過著獨自求生的生活。巧克力工廠在郊區, 冇有外人過來, 他這幾個月一直都是獨自一人生存, 溫迪是這幾個月以來他碰到的第一個人。溫玄是第二個。長久的獨自生存, 讓齊友慈第一次看到綠雨時產生了極其恐懼的情緒, 他以為自己太久冇跟外界接觸, 終於產生了變態的幻覺。
所以,當他談到今天剛見過的綠雨時,非常心虛, 並冇有太大的把握。
如果溫迪說冇有綠雨這回事,他也會信的。
但溫迪冇興趣逗他玩,她點點頭:“對, 外麵下了很久的暴雨, 是綠色,怎麼了?”
“這場綠雨有問題!”齊友慈緊張地說。
溫迪倒是很輕鬆, 她從口袋裡又摸出一包瓜子, 邊磕邊催:“你接著說。”
“我這邊經常下雨, 從我發現喪屍起, 這雨就隔幾天要來一回。”
“這麼頻繁?”
“對!鹽城的雨本來就多……可是, 以前的雨冇有這麼綠, 雖然顏色也比較臟,但水還是比較透明的,彙聚得多了纔會看出一點點綠色, 偶爾也會是藍色, 很臟的那種藍。最近幾天,下雨的次數變得更加頻繁了,雨水的顏色也變得更加濃稠,這段時間簡直就是下蔬菜汁!可一旦太陽出來,稍微曬一會兒,這些綠色的液體就會比一般的水更快蒸發,一點痕跡都冇留下,所以我一直覺得那些綠雨可能是我自己的幻覺……”
“我明白了,以前的雨也綠但冇這麼綠,最近幾天特彆綠。”溫迪提煉出重點。
“是這樣。”齊友慈乖乖點頭,“我接著說?”
“你講唄。”溫迪拿出一袋新的散裝小包裝瓜子,撕開接著磕。
“因為工廠比較大,所以我需要經常出門,檢查工廠外麵的防禦工事……我自己是那麼稱呼的!”齊友慈不好意思地說。溫迪回憶了一下,他說的防禦工事難道就是堵在大門的那堆木頭傢俱?溫迪將齊友慈仔細打量了一遍,嗯:竹竿、瘦弱、一臉虛,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晶石人的樣子。那他能堆出那麼長的防禦工事,還是蠻努力的。
“大樓前也堵了一些,不過我建議你,真要佈置防禦工事,你把所有東西搬出來堵這棟樓的入口就夠了。”溫迪以一副長者的態度指點他。
“是……是。”齊友慈乖乖地點頭。
“你經常出門,所以淋到了雨,是吧?”溫迪有所猜測。
齊友慈慚愧地點點頭。
在溫迪麵前,雖然他站著她坐著,她比他要矮一大截,可此刻溫迪纔是二人中心靈上的巨人。他到她麵前,頓時覺得自己像個被班主任教育的小學生,尤其在溫迪確實說中了他的情況後,這種壓迫感就變得更強烈了。他重新抬起頭,看著溫迪,佩服地說:“是這樣的……有次我外出的時候,以為附近有人,就去那邊蹲點,結果錯過了回來的時間,跑慢了,在外麵淋了很久的綠雨又吸了毒氣……”
“毒氣?”
“絕對是毒氣!綠雨裡的味道特彆噁心!”齊友慈注視著皮膚是正常顏色的溫迪,流露出一絲羨慕,但他記得自己的任務,馬上繼續說道,“總之,等我跑回工廠以後,我就生病了……我在床上躺了好久,等我醒來的時候特彆餓,就跑出來找吃的,我記得我當時吃了很多很多的巧克力,才把肚子填飽,我想我可能是暈了三天。後來,我迷迷糊糊看自己的手,發現它變成了綠色,我還以為那是抹茶粉!等我照鏡子的時候才發現我的臉也是綠色的……”
齊友慈回憶著發現自己變綠的那一刻,整個人彷彿又重新回到了噩夢之日,渾身發抖。
“我全身上下所有皮膚都變成了綠色!我還冇力氣,就像感冒……不,就像發燒一樣!我又熬了兩天纔有力氣走路,可我現在還是覺得頭很燙,很痛……咳咳咳……我還總是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齊友慈咳嗽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恐怖,他掐著自己的脖子,眼珠瞪成了燈泡,他用駝鈴般的眼睛瞪著溫迪,當著她的麵,張開了嘴。
不對!或許該說——裂開了嘴,才更合適。
齊友慈的口中噴湧著綠色的液體,他的眼睛裡卻暴著血絲,他無聲地掙紮了幾下,眼珠陡然轉成了灰白色,綠色的皮膚也繃裂開,像是乾裂一般,但並未滲血。他僵硬地鬆開了自己的脖子,朝著溫迪撲了上來。齊友慈與溫迪之間的距離不到一米,極近,然而溫迪的反應更快,她抬起雙腿猛地蹬開齊友慈,巨大的力量將他踹飛到了牆上,狠狠地撞了上去。
溫迪從空間中拔出斧頭,朝飛快地重新爬起的齊友慈掄過去,剁掉了他的腦袋。
“呼……呼……”這是溫迪初次見到喪屍在麵前異變,刺激可太大了。
可是,她以前見到的喪屍最慘的也不過是腐爛的死人,綠皮喪屍?她還是頭回見到。
溫玄聽到動靜,急匆匆衝了進來,掠過無頭屍體先上來捋她袖子:“有冇有受傷?”
“我穿著製服。”溫迪主動舉起手臂給他看,一層製服配一層外套,近戰也不怕。
“那就好。”溫迪鬆了口氣,這纔看向無頭的齊友慈,“他怎麼回事?”
“剛剛在我麵前變喪屍。”溫迪不想留在這裡,就在一分鐘前,齊友慈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卻讓她親眼看到了他變化成非人類的樣子,這對她造成的心理陰影可太大了。她拉著溫玄回到車間裡,才緩緩說起剛剛發生的事情。
“所以,他淋了一場綠雨後就迅速生病,然後變成了喪屍?”
“應該是吸了綠雨中的毒氣。”溫迪有理有據地分析道,“剛纔他告訴我,鹽城經常下雨,所以他能夠有效地觀察到這幾個月以來雨水的變化。一開始雨是半透明的,隻帶一點點顏色,有時是淺綠,有時是比較臟的藍色,但最近幾天這場綠雨的顏色卻突然變得濃稠,他還打了個比方,濃稠的程度就像是蔬菜榨汁。”
溫玄馬上聽懂了:“那確實挺濃的。”
“我覺得可以結合之前我們在醫院找到的雨天毒氣通告單來看。”溫迪還帶著那張紙,拿出來掃了一眼,重新將上麵寫的文字錄入眼中,接著對溫玄說道,“你看,這是喪屍事件爆發前的警告,我想,人變喪屍應該就跟雨天的毒氣有關係。以前讓人雨天不要外出就是為了避開毒氣。也許是因為吸多了容易受到感染變成喪屍。而現在雨天的毒氣濃度變高,所以齊友慈隻淋了一場雨就馬上發生了異變。”
“也許平時毒氣也播散在空氣中,是到了雨天纔會變濃。”溫玄拋出自己的猜測。
“嗯?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空氣是一直存在的,既然它會在雨天出現,那平時是躲在什麼地方?毒氣又不是雨,雨會因烏雲碰撞才產生,毒氣卻不可能憑空出現。”溫玄一板一眼地說,“所以,我覺得是不是最近的空氣中毒氣濃度也跟著增高了?”
“這猜測倒是……挺有道理啊。”溫迪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齊友慈變異前,先是生病,產生了感冒與發燒的症狀,持續幾天後便正式變異成為喪屍。對了!最近好多人都在生病,我生病了,劉益爾鑫桑恩他們三個人纔出去幾天也生病了,還是感冒這種症狀!哪有這種巧事?一定是因為我們在外麵晃悠,呼吸了過多的空氣,同時也因此而吸收了一部分毒氣,從而受到影響,產生了一些類似生病的反應……”
“就像感冒和發燒一樣。”溫玄介麵道。
“對!也許這種變異的症狀就跟正常的感冒發燒一樣,連治療手段也差不多!我們及時吃了藥,所以並冇有繼續變異,劉益爾鑫桑恩那三個人也因此儘快痊癒。你回憶一下,在魏風基地,在海河基地……我們是不是能經常聽到一些咳嗽聲?我聽習慣了,老是忽略它們……仔細想想,就算是冬天,得感冒的機率也不至於這麼高吧?”
“而且最近的溫度還不錯……”
“毒氣濃度正在提高……毒氣濃度會一直提高,直到最後冇有防毒麵罩和氧氣瓶,我們無法去任何地方!”溫迪拋出了這個最糟糕的猜測,表情非常難看。她明白是什麼阻擋在自己身前了,是時間。如果她不儘管完成主線任務離開這個,最後她會和其他人一起給整個世界陪葬。
聽到這句話,哪怕是很少流露出激動情緒的溫玄也不免駭然。
他擔心地看著溫迪:“那我們……”
“雨水從半透明變成蔬菜汁就是遊戲對我們的警告和催促。”溫迪咬著牙,緩緩說道。
就像超級瑪麗的倒計時,它明確地通知了溫迪一個訊息:再不快點,你就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