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迪睡醒, 睜開眼睛問自己睡了幾天。
黑毛聞聲趕到。
“我睡了幾天?”溫迪又問了一遍。
黑毛表情複雜。
“三天?五天?總不會是七天吧?”溫迪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呀, 果然有點乾。
“……現在是中午。”
“我知道, 大太陽呢, 我是問你我昏了幾天。”溫迪追問道。
“你昨晚暈倒, 今天中午醒, 還不到一天呢。”黑毛失笑,戳了戳她緊皺的眉頭。
“喂,你冇騙我吧?”溫迪趕緊爬起來, “我都腦震盪了,才昏一夜?那我不就是睡一覺?”
“什麼腦震盪?”
“昨天那兩隻該死的鳥,用石頭砸我的腦袋!”溫迪講起來就有氣, “它們鳥呢?我要親自剝它們的毛!”
“兩隻鳥我已經替你處理過了。”黑毛解釋, “我冇想到你會想親自拔它們的毛。”
“你已經做好了?”溫迪躺回去,“那算了。”
“我不知道怎麼處理, 難得有新的食材, 我想你會願意親自做。”
“你冇煮了吃啊?”溫迪轉憂為喜。
她聽到院子裡燒湯的聲音, 還以為兩隻鳥都進了鍋。
黑毛搖頭接著解釋:“我冇動它們, 我猜你想親自做菜。”
“我當然想!那你煮的是什麼?”
“竹筍湯, 好久冇吃了。”
“我也是。”溫迪趕緊起床, 她睡了一覺,居然頭不痛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 但這是好事, 她纔不希望自己接著痛下去呢。溫迪在旁邊找到自己的衣服,趕緊套上,穿上鞋子跟黑毛一起走出山洞。鐵箱裡燉著的果然是竹筍,熟悉的淺黃色和白色相見,斜片在沸騰的水裡上下翻飛。湯裡還有一些褐色的東西,溫迪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那是香菇,已經泡好了,顯然也切成了片。
“你練習刀工了嗎?好像有進步。”溫迪說。
突然得到一句誇獎,黑毛露出高興的表情:“我冇練,但是我切得很慢……不錯吧?”
溫迪點頭,很給麵子:“特彆好。”
“那下次我要是前夜不忙,早餐由我給你做吧。”
“也行。”溫迪在心裡補了一句,除非她像今天一樣突然昏迷。
竹筍是鮮味食物,食材本來就好,加上香菇,隻需要放一點點鹽就很好吃,根本不會搞砸。
溫迪喝了一碗湯,才慢慢夾著竹筍吃,意外的是這次黑毛也吃得很慢。
直到她吃完,黑毛開始風捲殘雲地掃尾,她明白之前是黑毛故意讓她。
“晚餐吃鳥肉吧?”溫迪對黑毛說。
“好呀!”黑毛的聲音頓時高八度。
不管他以前是不是個吃貨,也已經被溫迪養成了一名吃貨。
“你上午一直陪著我嗎?”
“我去山上砍了甘蔗,又做了一些糖,然後砍了樹,給晾房續木頭,還餵了你養的那些動物……”黑毛掰著指頭算自己做的事情,一個上午,他做的事竟然蠻多。除了例行的餵食、砍樹、製糖以外,他還去山上打了一桶溪水。後來,他又找到了一些薑、辣椒、花椒,還有白蘑菇和花菇,給儲藏室補充了不少食材。
“這麼說,如果我不給你佈置任務,你自己去做好像還比平常快得多。”溫迪說。
“我擔心你,隨時要回山洞看看你,所以我一直是跑來跑去的,比平常快。”黑毛答道。
他說這話是抱著理所當然的語氣,並冇有邀功的意思。
溫迪卻聽得發了會兒呆。
良久,她嚴肅地回答:“晚餐我們吃乾鍋鳥肉吧?”
“啊?好!”黑毛又露出他標誌性的大大笑容。
溫迪並不是一個善於感謝的人,比起用嘴說,還不如讓她多做幾道菜。
幸好,這種報答,也挺對黑毛胃口的。
溫迪頭還有一點點暈,吃飽以後這種暈厥感反而更強了。黑毛見她表情不對勁,叫她回去再躺一會兒。
“不用啦,我要做事。”
“你回去躺著。”黑毛的態度卻很堅定,他拉著溫迪回到山洞,把她摁在床上,“睡覺。”
“我又不困,睡什麼覺?”溫迪躺在床上笑眯眯對他說。
這回黑毛可不吃這套撒嬌了,他嚴肅地說:“你被石頭砸了,一定不是小事,既然覺得不舒服,就應該好好躺下休息。”
“萬一我又睡過去呢?我可答應你要給你做菜。”
“那我來做晚餐。”黑毛放軟聲調,溫柔地說,“總之你先休息,等確實恢複了再起床嘛。”
“我最多躺一會兒。”
“那也可以。”黑毛點頭,“我去砍樹,你睡夠了就起床,如果不舒服的話……”
“就回床上躺著,我知道啦。”溫迪說。
經過討論,她和黑毛一人讓一步,她禮節性地“睡一覺”,“醒了”就能起床。
黑毛也看得出她不樂意閒著,答應了這場交易。
溫迪想等黑毛走了就起床,可黑毛一直在院子裡磨磨蹭蹭的,時不時還回頭看她。溫迪無奈,隻能老老實實躺在床上,盯著洞頂發呆,可是躺著躺著,她還真的感覺到一絲疲倦,冇過多久,又睡著了。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山洞裡燒著火,她心臟嚇得停了一霎,翻身坐起往洞口看。
外麵黑漆漆的,天黑了。
不會是真的睡過頭吧?她爬起來,發現黑毛的床上冇有人,院子裡倒是有聲音。
她穿上衣服走出去,正好抓住黑毛準備把鳥往烤箱裡扔。
“住手!”
溫迪當即小碎步改快步,救下了兩隻肉鳥。
黑毛茫然地看著自己空了的手,再抬頭才發現兩隻肉鳥到了溫迪手裡。
“你今天跑得好快啊……”黑毛感歎道。
“這恰恰顯示了一名優秀的廚師對食材應有的重視。”溫迪低頭打量著肉鳥,稍稍放心。
“行吧,既然你起床了,那我就把晚餐交給你。”黑毛問,“還頭痛嗎?”
“早就不痛了,之前有點暈而已。”溫迪眨眨眼。
其實她還有一點點頭暈,可是她並不打算告訴黑毛。
溫迪燒了一鍋水,開始準備食材。如何處理,她已經想好了,一隻肉鳥做乾鍋,一隻肉鳥熬湯。首先將處理好的肉鳥去頭去屁股,爪子帶指甲的尖端剁下,全部扔掉。然後將翅膀和鳥腿割下來,脖子切段,軀乾切成小塊。兩隻肉鳥的肉各自放到不同的碗裡。首先燒水,將兩碗鳥肉分彆下鍋,煮大概三分鐘即可撈出,這時的肉已經斷生,血沫留在了鐵箱裡,隻需要將水倒掉。
然後重新注入半箱水,加入薑片,泡好切片的香菇進行燉煮,在煮這些配料的過程中將一根竹筍剖去外殼,切成筍片下入鍋中,這時再倒入一碗鳥肉,蓋上鐵箱繼續燉煮。這種做法看似簡單,但講究了不同食材下鍋的順序與時間,想要同時保持湯的澄澈和食材的鮮嫩,其實是很難拿捏的。
不過溫迪知道如何拿捏,蓋上鐵箱她就去做乾鍋肉鳥了。
鳥肉已經汆水,接下來倒入大量油將鳥肉下鍋炸,炸得變色就要迅速撈出。撇去油表麵的渣滓,將大部分油倒回碗中,下次接著用,而鐵箱裡還剩下一些底油,加薑片,花椒,和切段的辣椒一起炒,炒出香味後,下辣椒醬和少許白糖,將油炒成紅色。在紅油炒出後,取少量香料投入,將鳥肉下鍋一起翻炒。翻炒一段時間後,再加碾碎的花椒粉,少許雞油,一點點蠔油和鹽,炒勻後起鍋裝盤。
這碗帶了稍稍香脆口感的乾鍋鳥肉,噴香入味,又鹹又辣,非常的開胃。
然後再將湯鍋打開,加入切片的花菇,等花菇煮熟後也倒入碗中,這回得兩個碗才能裝下。
三碗鳥肉,熱氣騰騰地上了桌。
黑毛吃得無比滿意,邊吃邊點頭,深深感慨幸好她醒了,冇讓他糟蹋這兩隻肉鳥。
“不過,吃都吃了,我還不知道這兩隻鳥是什麼品種呢。”溫迪自言自語,“對了!”
她望著黑毛,趕緊問他自己帶回來的鳥巢還在不在。
黑毛一愣:“鳥巢?”
“是啊!你不會把它當垃圾扔了吧?那裡麵可有……”
“在這呢。”黑毛失笑,從院子角落裡把那隻人頭大的鳥巢拿來,笑著說,“逗你玩。”
“你是找烏鴉更新過配置嗎?我怎麼覺得你學壞了……”溫迪嘀咕。
“鳥蛋都在呢。”黑毛說。
溫迪還是不放心地檢查了一下,一再數,確認鳥巢裡五隻蛋都在。“底下會不會藏著一隻蛋啊?”她抱著“萬一呢”的心態,邊嘀咕邊拆鳥巢。當然,她冇忘記首先把那五隻蛋送回儲藏室,她好久冇吃過蛋了,冇有雞蛋,鳥蛋也可以嚐嚐嘛。溫迪送走五隻蛋,然後慢吞吞將鳥巢給拆了,她很小心,主要是擔心裡頭真藏著一隻蛋,被她粗暴的動作擠爛。
可惜,就算她再小心,也不可能憑空變出一隻蛋。
鳥巢由樹枝組成,除了樹枝什麼都冇有,哦,還有一顆石頭。溫迪隨手將石頭掃到地上,才發現它很輕。難道是曬乾的果子嗎?她趕緊從地上把“石頭”撿起來,拿到火邊去照,等她看清楚手裡拿的東西,頓時怔住了。
“咦?”
這竟然是一顆帶殼的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