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易明顯還帶著幾分孩子的天真與脾氣, 溫迪覺得這一點倒是挺不可思議的。
“不用加這句‘送給秦路易’!”他把紙條搶走, 撕掉了下麵帶他名字的那一條紙。
“你知道拿殘頁去看起來會很像你這張紙是從彆人那裡搶來的嗎?”溫迪無奈地問。
“那也沒關係!末世就是弱肉強食, 他就算這樣想, 也沒關係!”秦路易說。
“有關係, 如果有誤會, 我弟弟就不會把藥賣給你了。”溫迪重新寫了一張給他。
這次符合了秦路易的要求, 就是絕對不帶“送給秦路易”五個字。
秦路易雖然嘴裡還嘀嘀咕咕的,但還是老實地收下了這張紙,珍重地放進自己的口袋裡保管。溫迪那邊也珍重地收起了地圖, 對摺幾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她重新上車,這回是真的道彆了。“拜拜。”她輕輕搖晃自己的手,“你可以早點過去看看, 多賺一點晶石對你有好處。”
少年就是聽不了被人嘮叨, 不悅地說:“我自己知道,不用你來說。”
“好吧。”溫迪不再多囉嗦了, 放下手刹, 離開了這裡。
她從後視鏡裡能看到少年一直站在原地盯著車的背影, 並不像他嘴上說的那樣不在意。
小孩子都是這樣的, 不知道什麼叫珍惜, 什麼話傷人就往外吐, 把人紮得遍體鱗傷給氣跑了才甘心。
不過她又不是這個小孩子的爸媽,冇有興趣幫NPC教小孩。話說回來,秦路易也隻是未成年, 不是真的小孩子, 十幾歲的人還要她手把手教做事,就算秦路易不先說她囉嗦,她都要覺得自己管得太寬。
先開到遠處,溫迪停車,重新翻出地圖研究了一下,重新規劃路線。
她這次要把車開到那個蔚市基地。
……
蔚市基地並不算偏僻,仍然在蔚市的城市規劃區內部,隻不過略偏北方,從她所在的市中心開過去需要二十分鐘的時間。繞過幾個環島,溫迪都快把自己給兜暈了,好幾次都得停車重新看地圖,確認她冇有走錯路。末世開啟不過幾個月,又冇有天災,大部分的建築都保持著原本的樣子,因此她仍然能夠對照地圖找到正確的方向,確認自己走在正確的路上。
“再往前開五百米就到了。”溫迪在路口停車,從駕駛座裡出來。
隻差五百米,那就冇有必要繼續開車了,完全可以步行走到目的地。
她將車收進空間,拿出一個藍色的揹包提在手裡,走上了人行道。
根據秦路易畫圈的位置可以看出,蔚市基地跟蔚市的和平公園是重合的,可見這個基地是將這座和平公園改造為自己的營地。溫迪覺得很奇怪,公園的環境適合用來居住嗎?她還記得自己在冉都是怎麼跟動物園跑出來的羊駝大喪屍打得難分難解的。
等她來到和平公園的門口,溫迪才明白為什麼這裡會被選為營地進行改造。
它確實有改造為居住地的條件。
和平公園的主體圍牆是石製欄杆,欄杆間的空隙隻有五厘米,既能夠達成阻擋喪屍的功能,又能讓住在裡麵的人觀察到外部的情況。石製圍牆的高度達到了三米,在喪屍具備攀爬技巧前是很難翻越圍牆的。而且喪屍會在觀察到附近有人類纔開始暴衝,但由於圍牆由欄杆製成,住在內部的人類完全可以通過縫隙觀察到有喪屍時遠離圍牆,就不會刺激到喪屍,使它們展開暴動。
而且和平公園跟一般廣場建築是一樣的,整體處於地平線以上。不像之前在冉都的青苗梗公園,它位於地下,四麵大門要進入時都得走一個向下三米的樓梯。那種公園本身就是個一個盆,住裡麵基本屬於飯跳進碗——急著被吃。雖然這一點不算過於值得誇耀的優勢,但在溫迪去過青苗梗公園後,再看和平公園的地形就怎麼看都覺得滿意。
和平公園內部還有一道高高的綠化帶阻隔圍牆外窺探的視線,估計通過綠化帶後才能看到和平公園本有的遊樂場以及動物園等區域。現在它們都被保護起來,進行了雙重阻隔,在附近遊蕩的喪屍“看不到”也“聽不到”人類,一般情況下不會想到要對一個石頭建築進行攻擊。這就是為什麼蔚市基地能夠正大光明地住在人多的市中心的原因了。
其他基地,很少有這麼囂張的。
她走到的地方是和平公園的南門,從這個門的造型來看,極有可能是和平公園的正門,不過溫迪也不排除另外幾個門比這裡更豪華的可能性。總之這個門的整體高度達到了五米,在它還是打開的時候,兩個人疊起來從拱門下走來走去都不用擔心會撞到頭。但現在這座門已經被無數廢鐵堵住,溫迪揣著手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這些廢鐵是先燒融再被人變輕送到門上凝固的。
“把廢鐵融化再變輕,也算能揉捏鐵的形狀吧?”溫迪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那麼,一個火屬性晶石人和一個風屬性晶石人配合豈不是有機會製造一座鐵屋子?不需要用正常澆築房屋的方法來做,就像人捏手辦一樣,不同的是這是一個超巨型手辦。兩個人配合不管多默契都有可能出現誤差,那如果是一個火風雙屬性的月官親自製作呢?”
溫迪的想法越來越偏移,因為她突然意識到躺在自己空間裡吃灰隻能用來砸人的那堆鐵疙瘩好像又有了下崗再就業的機會。
不過她還來不及實踐,就發現大門那裡有了動靜。
一個人融了個洞鑽出來,然後扭頭又把洞融上重新封閉。
“你誰?”他扭頭髮現溫迪就站在大門口,嚇了一跳,當即打算融門再逃回去。
“彆緊張,我來這裡拜訪,你這裡是蔚市基地吧?”溫迪從容地問。
她的語氣實在是太理直氣壯,頓時讓麵前的男人呆住了。
他十分驚訝地看著溫迪,過了老半天才緩緩問道:“有人介紹你來的?”
“差不多。”溫迪說,“我來談生意,你感興趣嗎?”
她並冇有著急要求要見基地的長官,而是先針對這位單獨出來的晶石人下手。這個男人的年紀不小,看起來應該將近五十歲了,臉上有著深深的溝壑,紋路清晰。他聽到溫迪說要談生意,第一反應就是提防,他磕巴了幾句,說:“我、我……我可冇帶晶石啊,我身上什麼都冇有,冇法跟你做生意。”
“你住的地方有吧?”溫迪笑眯眯地問。
“要乾嘛?”中年男人終於大叫,“喂!來人!有外人!她要抓我!綁架啊!救命啊!”
“我可冇抓你,瞎說八道。”溫迪動都冇動彈一下,他這聲音要能傳到裡麵她是個茄子。
她冷靜的態度讓中年男人更覺得她是一個擅長犯罪罪犯,更緊張了。
溫迪實在是冇辦法了,無奈地拿出一板藥:“我這裡有些藥,你買不買?不買我去彆處問。”
“什麼東西?”中年男人驚了,“藥?什麼藥?”
“感冒藥,消炎藥,退燒藥……我這裡基本都有。”溫迪歪著頭,“溫度計也可以賣。”
“你在這等我!”中年男人趕緊轉身,然後又轉回來,換了一張無比諂媚的表情,“不……不是。不好意思,我剛剛跟您是有一點點誤會,不過您千萬彆跟我計較!您在這裡稍等片刻,我們基地不能隨便放人進去,但我進去幫您說一下,馬上就出來,您在這裡稍等一下,等一下下,我保證我馬上就跑出來,絕對不會讓您多等!”
社會人和少年人的區彆就是翻臉如翻書,自尊心和顏麵那是一點都不重要的。
溫迪保持著剛剛好的笑容,微微頷首:“我是來做生意的,麻煩您多叫一點有需要的人出來。”
“冇問題!不過……”中年男人掃了一眼她的揹包,小聲問,“您帶來的藥……夠嗎?”
“我帶了挺多東西。”溫迪笑著說,“除此之外,我的營地也在附近,我等下給你張地圖。”
“好!好啊!”中年男人頓時快樂了,他再三保證他馬上回來,就鑽回了大門。
溫迪則將揹包甩到背上,拿出了一包瓜子,眺望馬路,邊磕邊等。
等溫迪磕的瓜子皮在地上撒了一層,漸漸堆出個瓜皮尖尖,中年男人帶著一大幫人回來了。至於她是怎麼背對著大門能察覺的,那就得多虧了那堆人夠愛嘮叨,大老遠就嚷嚷起來,有人問他是不是能確保大家都能買到藥,有人擔心溫迪是不是已經走了,有人提議乾脆跑快點彆讓溫迪等急了,還有人落在最後麵冷嘲熱諷說根本就是“老蔫兒”胡編的。
“老蔫兒”估計不是什麼好聽的外號,溫迪拚了幾個字都覺得這詞是罵人。
中年男人爽朗的聲音隔老遠都能聽見:“去你丫的!愛信信不信滾,滾遠點!”
“萬一開門外麵冇人那樂子多大呀!我憑什麼滾?”
哪知道嘲諷的那個人還是個厚臉皮,被中年男人老蔫兒指著鼻子大罵還能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