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殿下, 你、你怎麼來了？”
“自然是來看看孤新鮮出爐的太子妃。”殷溯走到秦昭昭麵前，抬手挑起她的下巴, 細細打量兩眼, 嘴角勾了起來，“嗯，還不錯, 挺可愛的。”
秦昭昭愣了愣, 白皙的臉蛋一下變紅。她下意識往後一退，捂著臉嗔叫起來：“你你你怎麼調戲人呢！”
“孤調戲孤的太子妃, 有何不可？”殷溯這會兒心情極好, 哼笑著說完, 瞥向了雙喜, “去給你家姑爺倒杯茶來, 孤渴了。”
莫名從這話中聽出了嘚瑟之意的雙喜：“……”
她的心情很複雜。
一方麵她已經知道秦昭昭喜歡上了殷溯, 也為她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感到高興。可另一方麵，她又很擔心皇家複雜，秦昭昭嫁過去後會受委屈。另外, 秦昭昭也冇瞞著她殷溯娶她是因為他需要她的事兒, 這讓她忍不住就想, 萬一將來太子殿下身邊又出現一個他需要的姑娘, 他是不是也會把人納回家？
這念頭讓雙喜很是不安, 也冇法徹底高興起來。她想提醒秦昭昭, 可一看她雙眼晶亮, 微紅的臉蛋上全是甜軟笑意的模樣，這潑冷水的話就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算了，聖旨已下, 事情也已經成定局, 這種掃興的話，還是等姑娘過了眼下這股歡喜勁兒再跟她說吧。
這麼想著，雙喜就回神應了一聲“是”，進屋倒茶去了。
院子裡隻剩下了秦昭昭和殷溯兩個人。
秦昭昭初識情滋味，看著殷溯歡喜之餘，難免有幾分羞澀，但她努力繃住了冇有表現出來。因為她知道殷溯不喜歡女人，對感情之事更是向來都不屑一顧，她怕自己貿然表露心跡，會叫他反感甚至是排斥，到時豈不是弄巧成拙？
所以還是溫水煮青蛙，一步一步慢慢來吧。
這麼想著，她就趕緊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聖旨，讓自己轉移注意力，好把臉上的溫度降下來。
“對了殿下，那個，我看這聖旨上說，婚期定在明年二月，可一般皇子大婚，不都得準備很長時間麼？”
如今已近九月，距離明年二月隻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了，這按皇家習慣來看，是有點匆忙的。
“孤懶得等那麼長時間，怎麼，你不想早些嫁給孤？”院子裡有個秦昭昭特地讓人做的，足夠三個人坐的大鞦韆架。殷溯說著長腿一邁走過去，懶懶往那上麵一坐，示意秦昭昭也過來。
秦昭昭乖乖上前，在他身邊坐下，不過與他保持了一些距離，冇有靠在他身上——雖然她其實有點想，嘻嘻。
“冇有冇有，我隻是有點好奇。”不想讓自己顯得很迫切，秦昭昭說完又補了一句，“如果殿下有需要，再早一些也可以的。”
……她這是以為他是出於政治需要，纔將婚期定的這麼近？殷溯嘴角一抽，瞥了這不開竅的丫頭一眼。
他有心想把話和她說明白，讓她知道他急著娶她，並非是她想的那樣，可話到嘴邊又有些難以出口——他一直覺得談情說愛這種事做起來挺蠢的，也冇法想象自己對著秦昭昭深情表白，甜言蜜語的樣子。
所以……還是算了，把人娶回家再讓她慢慢體會吧，她總不能一輩子不開竅。
這麼想著，殷溯就什麼都冇說地“嗯”了一聲。
“對了殿下，你能不能給我請個老師啊？”秦昭昭想起這事兒，忙把自己昨天跟張嫻說過的想法又跟他說了一遍。
殷溯一直都知道，秦昭昭雖然在某些問題上有些天真，對著親近之人時也總是一副孩子氣的模樣，可她的心思比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澄澈，心性也比這世上大多數人要堅定。太子妃之位在彆人看來，是榮華富貴和權勢的象征，可她看到的卻是榮華之下的責任，這讓他心情越發愉快，嘴角彎了起來：“你想要幾個老師孤都能給你請來，隻是有些東西學起來並不容易……”
不等他說完秦昭昭就認真道：“再不容易我也得學的，我既嫁給了殿下，就該為殿下分憂，至少不能拖殿下的後腿呀。”
殷溯被她一臉嚴肅的樣子看得忍不住低笑了一聲，末了才抬起修長的手指，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說：“不用給自己這麼大壓力，孤不介意你拖孤的後腿，也不會因為這個休了你的。”
“我、我纔不是擔心這個呢……”秦昭昭捂著腦門眨眨眼，心裡像是含了一整包糖，甜得她整個人都要冒泡泡了。
“殿下，姑娘，茶來了。”這時雙喜倒好茶水出來了。
殷溯挑眉看過去，接過她遞來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末了才又跟秦昭昭說起另外一件事：“謝家那邊，你可考慮好了？”
他說的是讓她認謝家大夫人為義母的事——之前她不忍直接拂了他的好意，就說要考慮一下，其實心裡是覺得自己無功不受祿，想要拒絕的。可如今她即將成為太子妃……秦昭昭收起臉上甜甜的傻笑想了想，改變了主意。
“我想好了，能認秦大夫人為義母，是我的榮幸。”
她出身不高，按常理來說，就是給太子殿下做個側妃都勉強。如今成了他的正妃，勢必會有許多人在暗中嘲笑他。秦昭昭不想讓彆人嘲笑他，所以決定接受謝家這門乾親。這樣一來，她的身份多少能變得高一點，他的麵子上也多少能好看一點。
殷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聞言點了一下頭：“那孤讓謝家那邊準備一下，過幾日你隨孤過去，正式與舅母認個親。”
“嗯嗯，我聽殿下的安排。”秦昭昭說著遲疑了一下，“不過謝家那麼多人，我隻認識謝公子，其他人我從冇見過，也不知道他們的喜好，這見麵禮……”
“這些孤會讓人準備，你不用擔心。”
“那怎麼行！”秦昭昭忙說，“是我要認義母，又不是殿下要認。禮物我自己會準備，殿下隻需要告訴我謝家有哪些人，他們都喜歡什麼就好了。”
既然決定了要認乾親，就該拿對方當做真正的家人好好相處，秦昭昭可做不出隨便利用一下人家，對他們敷衍以待的事。
殷溯本意是不想給她太大壓力，見她這般有心，便也冇再說什麼，隻“嗯”了一聲說：“晚些時候孤會讓人把謝家人的資料畫像都送來給你。”
“那可太好啦！”秦昭昭這才又笑起來。
殷溯喜歡看她眼睛彎彎亮亮的樣子，他不自覺地跟著翹了一下唇角，片刻才又說：“還有，你既成了孤的太子妃，就不好再住在這小破院子裡了，孤在彆處買了個大點的宅子，你搬去那裡住吧。”
這話來得突然，秦昭昭愣了一下，而後才瞪大眼睛道：“殿下什麼時候買的宅子，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殷溯瞥眼看了一下日頭，隨即長睫微閃地從鞦韆上站起來說，“怎麼樣，要不要過去看看？”
都是即將成親的關係了，秦昭昭也冇再跟他客氣，嘿嘿一笑就跟著從鞦韆上跳下來說：“要！”
***
兩人留下雙喜在家看門，坐上馬車去看新宅子了。
新宅子位於城西的新安巷，巷子裡住的全是官宦人家。這裡環境治安都很好，巷子也足夠寬敞，馬車能直接駛到家門口。
“殿下，到了。”
今日範戟有事冇來，駕車的是另外一位侍衛。
“嗯。”殷溯應了一聲，偏頭看向正好奇地趴在馬車車窗邊往外看的秦昭昭，“下車吧。”
“好！”
秦昭昭清脆應聲，末了動作輕快地跳下馬車，跑到眼前這座位於巷尾，看起來半新不舊的宅子門口，仰頭看了看。
“這是個三進宅子，不算大，也不算很新，但位置不錯，佈局也還行，最重要的是後院種了許多果樹，還有個建造得頗為精緻的小廚房。孤想著你這小吃貨應該會喜歡，就買下來了。”殷溯跟著下了馬車，走到她身邊說道。
秦昭昭聽得眼睛大亮，心裡也歡喜極了。他怎麼能這麼好呀嗚嗚嗚嗚！她又更喜歡他一點了怎麼辦！
無法言說的甜蜜在她心頭翻滾，秦昭昭突然特彆特彆想跳起來給他一個親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她好艱難地忍住了，而後才雙頰發紅地扯扯他的袖子，迫不及待說：“我想進去看看！”
殷溯低頭看著她抓在自己袖子上的小手，心情也很愉快：“開門。”
“是！”侍衛上前推開了硃紅大門。
秦昭昭忙放開他往裡頭跑，之後就在滿心歡喜中把整座宅子都仔細逛了一遍。
“殿下，我喜歡這裡！”逛完後，她坐在後院一個比她現在擁有的那個要精緻許多的大鞦韆上，高興地對殷溯說起了自己的感受，“尤其是那個小廚房和這些果樹，我真的太喜歡了，謝謝殿下！”
殷溯正懶懶靠在鞦韆架上看她玩耍，聞言挑了一下眉毛：“一句謝謝就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