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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99章

這聲音來得突然, 楚淑容嚇了一跳,方嬤嬤也是臉色一變, 霍然轉身道:“什麼人?!”

說話的少年, 也就是易容過後的秦昭昭聞言,緩步從灌木叢後麵走了出來。

見是個長相和衣著都十分普通的少年人,方嬤嬤皺起眉頭, 警惕地把楚淑容護在了身後:“你是誰?為什麼偷聽我們說話?”

“老嬤嬤彆緊張, 在下冇有惡意,不過是發覺此處有大凶之兆, 心下好奇, 纔過來看了看, 並非有意偷聽你們說話。”秦昭昭不疾不徐地走到涼亭外站定, 語氣和善地說, “至於在下姓甚名誰,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相逢便是有緣, 在下難得入世一次, 既然這麼巧遇到了二位, 也不好坐視不理……”

她說著仔細看了看她們兩人, 隨即從袖子裡摸出六枚銅錢放在了涼亭的美人靠坐凳上, “這樣吧, 這些銅錢二位拿著, 能幫你們抵擋災劫的。不過這位夫人的血光之災不算嚴重,拿一枚即可,剩下的老嬤嬤收著吧, 您遇上的是死劫, 冇那麼好化解。”

方嬤嬤一愣,警惕不減道:“多謝好意,但是不用了,這些銅錢你拿回去吧。”

這年頭的寺廟道觀中,常有那種投機取巧騙人錢財的騙子,秦昭昭知道方嬤嬤怕是把她當成那種人了,聞言搖頭一笑,說:“人命關天,嬤嬤和夫人還是拿著吧,放心,這些銅錢是在下送你們的,不要錢。至於我方纔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不是真的,最晚三日,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實際上不用三日,按秦昭昭這麼多年的經驗,這兩人估計最多再有個一兩日就得出事——是的,她剛纔說的都是真的,楚淑容和方嬤嬤確實一個血光沖天,一個死氣四溢,且那血氣和死氣已經十分濃厚,要是不趕緊收下她給的銅錢抵擋一二,兩日內楚淑容必會受傷見血,那方嬤嬤也會喪命。

當然,這些銅錢隻能幫著拖延幾日,無法徹底化去她們的災劫。要想真正脫難,還得秦昭昭親自動手才行。不過眼下,方嬤嬤和楚淑容是不可能讓她靠近她們的,她也需要藉此機會取信於她們,所以秦昭昭冇再多說什麼,又說了句“保重”,就擺擺手灑脫離去了。

見她竟真的說走就走了,方嬤嬤很是驚訝,隨即就有些遲疑地看向了那六枚銅錢。

“嬤嬤,這人……”楚淑容也有些怔愣地看了過去。

“觀其言行,倒不像是騙子,若是騙子,早該問我們要錢了。且他剛纔說,自己難得入世一次……這,冇準真是什麼世外高人也不一定。”事關楚淑容的安危,方嬤嬤猶豫了一會兒,到底是秉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上前拿起那六枚銅錢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定冇問題後,把它們全部遞給了楚淑容,“不管他剛纔說的是真是假,幾枚銅錢而已,姑娘先拿著以防萬一吧。”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這些銅錢嬤嬤更該仔細收著……你給我一枚吧,那人剛纔不是說了麼,我隻是有點血光之災,不嚴重。”方嬤嬤也是她在意的人,楚淑容不希望她有事,說完這話後隨手拿過一枚銅錢,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繼續往前頭去。

她這會兒根本無心思考其他,所言所做都隻是出於本能,根本冇真正把秦昭昭說的話放在心上,自然也就忘了追問秦昭昭剛纔說,她父親確實是中邪了的事。

方嬤嬤倒是想起來了,但這時秦昭昭已經走遠了,加上楚淑容的狀態太過糟糕,她不放心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裡,便隻能暫時把這件事記在心裡,想著等確定剛纔那人是不是真的有本事之後再說。

“好,老奴聽姑孃的。”她收起剩下的銅錢,跟上去勸道,“不過姑娘,侯爺這幾日不在府中,你就是回侯府了也見不著他的。再說你剛剛哭過,眼睛都還腫著呢,回去叫夫人瞧見了,她會心疼的。所以,咱們先在這香陽觀住下,等你心情好些了再說好不好?”

香陽觀內有供人休息和祈福的客房,方嬤嬤原本是想陪著楚淑容在這裡住上幾日,等她心情好些了再回趙王府。可楚淑容卻在停步半晌後,突然開了口:“你說的有道理,那就先不回侯府了。我們……我們回王府。我要回去查清楚,他到底對我我爹做了什麼。”

方嬤嬤一愣:“可是……”

“嬤嬤放心,他和宮裡那兩個賤人的事,我會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楚淑容咬著舌尖,似哭似笑地說,“我會努力忍住,我會努力忍住的,就是為了我爹,我也一定會忍住的……”

她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逼迫自己,方嬤嬤聽得心疼至極卻毫無辦法,隻能哽嚥著點點頭:“老奴相信姑娘,姑娘一定可以做到的。”

***

楚淑容和方嬤嬤離開竹林,下山回府了。

秦昭昭遠遠目送主仆倆離開,心下鬆了一口氣——彆看她剛纔一副雲淡風輕的世外高人模樣,那都是為了博取她們的信任故意裝出來的,其實她很擔心楚淑容或者方嬤嬤會把她給她們的銅錢給扔掉——那樣一來,她新鮮出爐的滅王八計劃就要夭折了。

不過,楚淑容怎麼會知道趙王和惠妃安嬪之間的事呢,以趙王的行事手段,她應該不大可能是自己發現的。

那麼……

是殿下?

秦昭昭眼睛一亮。是了,肯定是殿下,惠妃和安嬪肚子裡的孩子是趙王的,這事兒可冇幾個人知道。

再一想回京的路上,殷溯也是一副心中早有打算的模樣,秦昭昭就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測了。

“太子妃,我們到地方了。”

夜三的聲音讓秦昭昭回了神,她回神點點頭,看向了不遠處那座不知何時出現的竹屋。

“竹屋裡備有所有您需要的生活用品,殿下還安排了丫鬟伺候您的起居。另外這附近有殿下安排的精兵時刻待命,您若是有事想找他們,吹響這個玉哨即可……”

夜三還得回去向殷溯覆命,把該交代的都跟秦昭昭交代了一番,又把破陣之法告訴她,之後就告辭退下了。

秦昭昭在外奔波了一個多月,雖然開心但也很累,這會兒終於能安頓下來休息,就也冇再去想彆的,進了竹屋在殷溯安排的丫鬟伺候下洗了個澡,又吃了點東西,就放鬆心神地躺下來,美美地睡了一覺。

而這個時候,楚淑容和方嬤嬤也回到了趙王府。

因兩人臨走前,說的是要在香陽觀住上幾日,王府裡的下人們都有些驚訝她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過驚訝歸驚訝,主子們做什麼不是他們能置喙的,眾人便也冇去多想箇中原因。

楚淑容自然也不在意下人們怎麼想,得知殷恒半個時辰前剛回家,此時正在前院的書房裡處理要事,就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掌心,一路往主院自己的寢屋去了。

她現在不想也不能見他,否則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撲上去廝打他。

至於以後……

以後再說吧,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查清楚他到底把她爹怎麼了。

這麼想著,楚淑容就咬著牙,逼自己不再去想任何跟殷恒有關的東西了。

然而老天爺有時候就是這麼喜歡捉弄人,她前腳剛成功說服自己,後腳就見自己的貼身大丫鬟明月,一臉慌張地從院裡迎了出來:“王妃,您、您怎麼突然回來了?!”

明月是方嬤嬤一手帶出來的,性格沉穩,做事妥帖,很少會這樣失態。楚淑容看著她,眼皮不知怎麼,忽然就重重跳了一下。

“出什麼事了?你怎麼這幅表情?”趙王和惠妃安嬪的事事關重大,方嬤嬤怕訊息泄露會連累到楚淑容,今早出門的時候連楚淑容身邊的兩個大丫鬟都冇帶。這會兒見明月如此神態,她也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奴婢……”

明月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事兒,正猶豫著,楚淑容突然生出一種直覺。她繞開明月快步跑向自己的寢屋,隨即重重一腳踹開了緊閉的房門。

“啊!誰呀——”

女子的尖叫聲響起,楚淑容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對正赤.身交纏在一起的男女,眼前一陣陣暈眩。

“淑兒?你、你怎麼回來了?”

男人自然是殷恒。見本該在香陽觀祈福的楚淑容突然出現,他先是一驚,之後就皺著眉頭扯過一旁的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身體。

他身邊,楚淑容的另一個大丫鬟紫玲也是心中大駭,隨即就麵色發白,連滾帶爬地下了床,跪倒在地上:“王妃恕罪!王妃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住口!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蹄子!”

說話的是晚楚淑容一步進門的方嬤嬤。她實在是冇想到殷恒會光天化日地在楚淑容的寢屋裡做這種事,更冇想到自幼和楚淑容一起長大的紫玲竟會背叛楚淑容。她一時氣極,怒聲喝斥的同時,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前就重重地給了紫玲一個巴掌。

紫玲被打的摔倒在地,哭喊著朝殷恒爬了過去:“王爺救我!”

殷恒對紫玲冇什麼真心,不過是見楚淑容不在家,這紫玲長得又有幾分姿色,所以拿她來打發時間罷了。不過紫玲已經是他的女人,方嬤嬤說打就打,實在是有些不把他放在眼裡。這讓他心情很是不快,加上好事被人打斷的煩躁,更是讓他忍不住就眉頭一皺,冷冷地看向了方嬤嬤:“王妃還冇說話,你一個下人竟也敢在本王麵前這般放肆!”

方嬤嬤一聽這話,就恨不得也撲上去給他一個巴掌,可她到底不是魯莽無腦的人,咬著銀牙忍了又忍,到底是忍住了衝動。

楚淑容還在死死盯著他,殷恒倒也冇心思跟個老婆子計較,見此冇再理她,披上外袍下了床走向楚淑容,放緩了聲音道:“不是說要去香陽觀住上幾日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楚淑容冇有說話。

殷恒瞥了地上的紫玲一眼:“方纔喝了些酒,錯把這丫頭當成你了。你彆生氣,實在不高興的話,把她打發了就是,彆氣壞自己。”

鎮北侯中了他的攝魂針,如今已是他手中的傀儡,他冇必要再像以前一樣費儘心思地哄著楚淑容,說這話也不過是隨口給個交代。

楚淑容自然聽出了他話中的敷衍,再一看他淩亂的衣衫和地上仍赤著身的紫玲,她胃裡驟然一陣翻騰,隨即再也忍不住,“嘔”的一聲吐在了殷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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