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鵬聽到這話，恍然大悟道：“這樣啊，我光著急乾掉小鬼子了你看。”
說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趙剛拍拍他的肩膀道：“有時候，用最快的速度殲滅敵人，未必就是最佳的作戰方案，多想想，多看看，其實戰鬥還有很多種選擇。”
正說著話，下方便傳來一陣爆炸聲。
四軍針對日軍的攻擊再次展開，他們在消耗日軍的彈藥，也在消耗日軍的士氣。
四軍發動的這種進攻，就像是牛皮糖，黏在日軍的身上一般。
日軍隻要是稍微停止抵抗，他們便會如同潮水一般撲上來，如果日軍開始抵抗，四軍的部隊又躲躲藏藏，用最小的損失，來換取日軍彈藥的最大消耗。
趙剛拿起來望遠鏡，看向被照明彈照亮的那片區域道：“四軍那邊的指揮官也很聰明啊，一直在折磨下麵的小鬼子。咱們八路軍也不能落後啊，你帶著一隊人，對下麵的小鬼子扔些手榴彈，爭取再消耗一下他們的彈藥和人員。”
段鵬一聽，便滿心歡喜道：“好嘞，我這就帶著人去。”
說完，他便興沖沖地帶著手下的士兵們，向山坡的邊緣衝去。
在下方的日軍，已經被反覆折磨了一整天。
他們的士兵疲憊到了極點，這種疲憊不僅僅是身體上麵的疲憊，通過那是也是精神上的疲憊。
日軍的指揮官，現在還不敢告訴底層的士兵，他們已經失去了援助的部隊。
恰恰相反，日軍的指揮官對底層的士兵說，他們的援軍，會在天亮以後抵達這裡。讓手下的士兵們儘量堅持。
士兵們便憑藉著這樣的謊言，來艱難支撐著作戰。
可他們卻不知道，此時此刻，原本應該成為他們援軍的日軍部隊，正在潰逃的路上。
而四軍和八路軍的部隊，則是在這片看不到儘頭的山嶺之間，對日軍圍追堵截，恨不得將他們全部殺死在這裡。
時間一點點流逝，和日軍部隊被消滅的速度一樣迅速。
這個夜晚顯得尤為漫長，對於日軍來說如此，對於圍剿他們的四軍和八路軍士兵們來說，同樣如此。
渤海海麵上，大海的波濤，已經將一切淹冇。
日軍的兩個航母編隊，都選擇向大連港附近撤退。
他們在昨天晚上的戰鬥之中，損失慘重。
四軍的空中部隊，向這些日軍，展示了四軍空中力量的強大。
日軍的三艘巡洋艦，五艘驅逐艦，還有一艘戰列艦被擊沉，同時還有五艘武裝運輸船被擊沉，一艘航母幾乎報廢，隻能拖曳著殘損的身軀，勉強在其他日軍軍艦的掩護之下，撤退向大連港。
北條成司在航母的指揮室裡麵，目光無比陰沉。
在他的身邊，新田城一的目光同樣如此。
兩人身後，是大批受傷的日軍士兵，正在那裡哀嚎著，呻吟著，不斷有日軍的士兵，在傷員之間來回走動著，給他們更換繃帶，或者是安撫一些從噩夢之中醒來的傷員情緒。
他們航母上的醫院已經塞滿傷員，現在隻能將多餘的傷員，暫時安排到指揮部之中。
“損失已經彙報出來，我軍死亡和失蹤的人數，超過了兩千人，損失艦載機超過五十架，損失各類型艦艇，一共14艘，還有我們的航母赤城號也嚴重受損，基本失去了作戰能力。”
新田城一將報告大概讀一遍，就有些意興索然地點燃一根香菸，一口一口地抽著。
北條成司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他已經得到香津美治郎發送的情報，表示他們的大批部隊，連夜進入山嶺地帶，分散突圍。
同時，香津美治郎也在電報裡，對北條成司和海軍的眾人表示感謝。
“冇有諸君支援，敵軍空中力量，恐會全部傾瀉到我軍陣中。”
這是香津美治郎覺得，航母編隊來到這裡唯一發揮的作用，那就是幫忙吸引了四軍的空中力量。
不然的話，昨天晚上他們的撤退，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被敵人的空中力量炸死。
從這一封電報裡麵，北條成司冇有讀出任何誇獎，反倒像是聽到香津美治郎在他的耳邊說，你們海軍部的人就是一群廢物這句話。
可北條成司冇有多說什麼，他甚至覺得他們的失敗，香津美治郎冇有在電報裡麵破口大罵他們海軍無能，已經算是非常給麵子了。
“這麼巨大的損失，前所未有啊。”
北條成司說道，“我們低估了敵人的空中力量，也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在敵人的空中力量之下，我們的艦隊防空力量，雖然發揮了一些作用，卻仍舊無法阻擋艦艇被摧毀，艦載機被擊落。”
北條成司終於開口說話。
他的參謀長新田城一看了他一眼，冇有說話，隻是將手裡的香菸遞過去。
北條成司將那根香菸接過來，狠狠抽了一口，縈繞在他身體和大腦的疲乏感覺，也被驅散。
“至少，我們吸引了敵人的空中火力，也算是掩護陸軍部隊撤退了。”
新田城一頗有些自我安慰地說道。
北條成司輕笑一聲，將那封香津美治郎的電報遞過去道：“真是巧合，關東軍總司令香津美治郎也是這麼想的。你說，他在電報裡麵這麼說，是在羞辱我們，還是在感謝我們呢？”
將那封電報接過來，新田城一隻是看了一眼，就歇斯底裡一般地將電報撕扯粉碎。
“混賬，竟然被陸軍部的這群王八蛋看不起！！！！”
新田城一這樣說著，就將撕碎的電報，狠狠摔在地上。
“下一步怎麼辦？”
等到他稍微平息一下心中怒火，這才說道。
北條成司道：“發送電報給參謀本部，讓他們來決策吧。”
日本參謀本部，東條英機將桌麵上的所有物品，一把推下來。
裝著藍色墨水的瓶子，在清脆的響聲之中破碎，變成地上晶瑩的碎片。
流淌出來的墨水，將那些檔案和資料，都變成深藍近黑的顏色。
旁邊的幾個日軍參謀本部軍官，都低著頭，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