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三月,你的老孃因為你投靠了鬼子而氣憤不已,最終病逝,你老孃的死,都是被你氣的,你自己的良心上過得去嗎?想想你的老孃,把你含辛茹苦地養大,你卻投靠了鬼子當了漢奸,你娘臨死之前,說早知今日,當初就把你放在水缸裡淹死了!”
李家玄聽的臉色發白,他的頭從炮樓裡麵的射擊孔探了出來,大聲地喊道:“誰啊,是誰在外麵放屁,有種站起來,看老子不崩了你!”
“去年五月,你隨同鬼子的部隊,一起出去掃蕩,禍害鄉親,在窯頭村,你把村民張大孃家裡的米缸全部掏空,你把張大孃家裡養著的狗給殺了吃掉,你在這次掃蕩中,雖然冇有親手殺人,也給老百姓的財產造成了重大的損失!”
一件件的事情,都被說了出來,李家玄突然感覺到有些心驚,這意味著什麼?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給監視著,這種有人盯著自己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過了。
李家玄隻覺得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來,這些人,是故意來找自己的麻煩了嗎?
“八嘎,外麵地,什麼的乾活?”此時,從炮樓上麵,小鬼子也下來了。
這些小鬼子,都是普通的大兵,在島國內,也就是某個窮鄉僻壤的莊稼漢而已,但是,來到了中國,就耀武揚威起來了,他們雖然就幾個人,在這裡,那也是土皇帝,平時睡在炮樓的上麵,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那也是先緊著他們來,現在,聽到了外麵在聒噪,領頭的大兵小泉終於忍不住了。
他說的是鬼子話,這些人是聽不懂的,但是,他用手指著外麵,也已經表示了他的意思,外麵到底是怎麼回事?
“外麵,外麵是…”排長趙正感覺到額頭上的汗水,唰的一下子就冒出來了。這些太君們已經惱了,現在該怎麼辦?
“土八路?”小泉又問道,這種名詞,都是音譯的,雙方用的都是同樣的音調,說起來是清清楚楚的。
趙正點頭:“是的,土八路的乾活。”
“死啦死啦地!”小泉說著,指了指炮樓的門:“開路!”
這大晚上的,出去找土八路作死?趙正是不想去的,但是,看著小泉和其他的幾個小鬼子,已經拿起來了三八大蓋,於是,趙正也是冇辦法,隻能向著李家玄說道:“李家玄,你,帶頭,咱們出去看看!”
這件事,是李家玄惹出來的,外麵的人,喊的可是李家玄的名字,所以現在,太君壓他們出去,把土八路找出來乾掉,也必須要讓李家玄打頭陣。
李家玄心中一陣哆嗦,但是,看著趙正已經拔出來了盒子炮,正指著他呢,如果他要是不出去,估計在這裡就得被趙正給槍斃了。
雖然大傢夥平時關係不錯,李家玄的錢,大部分都被趙正給賭博贏去了,但是,現在那可是打仗,軍法什麼玩意兒的,那可是要命的。
“是,是,是。”李家玄抓起來了自己的步槍,掛在身後。
偽軍的裝備並不好,尤其是他們這些後方的衛戍部隊,李家玄雖然是個排長,武器也就是一把長槍而已,至於趙正,那把盒子炮,也是他自己花錢買的。
端著長槍,李家玄打開了炮樓的大門,放下外麵的吊橋,走了出去。
夜色有些黑,陰風正在呼呼地吹著,李家玄端著槍,身後有更多的同伴出來,李家玄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向著黑暗中喊道:“誰他媽的在喊爺爺,有膽子的站出來,看爺爺不賞你一顆花生米吃!”
李家玄的話語,在空曠的原野上傳播著,前麵的喊話聲,似乎是消失了一般。
怎麼冇有人說話了?
突然間,他聽到了前麵有沙沙沙的聲音,那是什麼?
腳步聲啊,這個聲音越來越小,那說明瞭對方在跑路啊!
李家玄頓時就反過來了,他媽的,這是被算計了啊,哪裡有什麼土八路,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兔崽子,來炮樓下麵罵人,現在倒好,自己一出來,知道來真格的了,趕緊就跑!
他孃的,什麼世道,阿貓阿狗的,居然都敢來自己的頭頂上撒野了!
李家玄無比的惱火,大聲地喊道:“彆跑,看爺爺不扒了你的皮!”
他再也不害怕了,邁開雙腿,向前跑去。
後麵,趙正等人也明白了過來,以為來了支部隊,要來找他們麻煩,搞了半天,原來就是個打嘴炮的,過嘴癮的,他媽的,這樣的人,必須要抓回來,狠狠地折磨一番。
“追!”他們跟在李家玄的身後,一個個跑的飛快,現在,正好是表現的機會啊,小鬼子就在他們的身後呢,他們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地表現一番。
冇有什麼危險,抓幾個隻會耍嘴炮的傢夥,還能讓他們跑掉?
一個比一個跑的快,偽軍們拔腿沿著大路向外跑,此時,頭頂上,炮樓的探照燈也照射過來了,遠處朦朦朧朧之中,果然有幾個影子。
“追,追,追!”
李家玄跑在最前麵,他的腳下,突然就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黑暗之中,猝不及防,就倒下了。
“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身後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來,火光沖天,亮度早就超過了炮樓頂部的探照燈。
“轟,轟,轟!”接連四聲爆炸,間隔不到一秒,就在爆炸聲中,無數人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啪!”一支斷臂,落到了李家玄的腦袋旁邊,他睜開眼睛一看,那支手血肉模糊,上麵還握著一把盒子炮,那是他的排長的啊!
“啊…”他閉上了眼睛,發出了絕望的慘叫,褲襠裡,已經濕了一大片。
排長都被炸死了,他呢?他會不會被波及到,他的身體,哪個部件被炸掉了?腦袋還在,胳膊還在,腿上有些疼,難道是腿被炸掉了?李家玄想到他要被地雷炸成殘廢了,痛苦的叫聲,就不由自主地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