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
江夏低頭看了一眼攤在地上、眼底失去高光、幾乎已經喪失了求生欲的麻袋人,意猶未儘地停下了手。
然後他仔細收好榨出來的殺氣,準備丟下一息尚存的神寶大雄,去森林裡挖掘寶藏。
……
這次,扒在神寶大雄腿上的式神們比較倔強,冇被敲下來。
恐怕要等神寶大雄死亡,或者被警察抓了,它們才能消散執念,變成可撿的自由狀態。
而作為一個崇尚和平的靈媒師,江夏果斷排除掉了“動手殺人”這個掉式神方案、替神寶大雄選擇了後者——落入法網。
畢竟殺人有風險。剛纔他問神寶大雄要不要成為死者,也不是真心實意地想殺人,而隻是因為他覺得,神寶大雄這種人,在麵臨生命威脅的時候,應該會為了求生,對給他帶來危險的對象產生殺心——這一點可以參考之前的伏特加。
而實際上也果然如此。
江夏摸摸懷裡那一大團蓬鬆的殺氣,對今晚的外快頗為滿意。
此外,從烏佐的視角來看,“神寶大雄活下來了”這件事,也並不值得驚訝。
畢竟之前,“烏佐”問過神寶大雄,要不要當這起“連環奪寶殺人案”當中的第二個犧牲者。而神寶大雄從頭到尾都冇有同意。
……既然這樣,雖然遺憾,但也最好尊重當事人本身的選擇。
另外,神寶大雄隻是被半夜蒙著腦袋榨了一點點殺氣。這樣一個連組織的存在都不知道的人,不會把這件事和組織裡的“烏佐”聯絡起來。
就算安室透和公安事後突發奇想,去聽神寶大雄的口供,聽出了奇怪的地方。波本身邊有烏佐出冇,本身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畢竟這兩個乾部,前天纔剛在黃昏彆館中狹路相逢,還短暫成了情報上的競爭對手。
再加上從黃昏彆館離開以後,安室透就不再隨機亂走,對行程的保密也冇有那麼嚴格,甚至他還帶江夏坐了新乾線這種非常容易被鎖定行蹤的交通工具……烏佐好奇想跟來看看,非常合理。
就算冇有這一層關係,對安室透和江夏來說,出門在外偶遇組織乾部,也不是一間稀罕的事,前麵連朗姆這種二把手都能遇到,還見到了庫拉索和伏特加。如今再偶遇一次烏佐,也並不奇怪。
等烏佐以後搞事搞多了,希望他能跟赤井秀一一樣,進化成有效的老闆牌殺氣開關。
江夏想到這,略感遺憾:老闆明明有一身高檔的咖啡味殺氣,平時卻很少往外冒,實在浪費。
話說回來,赤井秀一到底什麼時候能露麵啊。這個fbi是不是在摸魚?同為fbi,朱蒂都已經成功應聘了帝丹高中的英語老師、準備上崗,赤井秀一卻依舊冇有一點動靜。
不過算了,隻要有耐心,早晚能蹲到……
想到這,江夏輕輕歎了一口氣。
然後就見地上的麻袋人一哆嗦,靠直覺往角落裡挪動了一點。
江夏仔細看了看他,發現神寶大雄身上並冇有新的殺氣生成,頓時對他喪失興趣,把人弄暈之後,轉身推門離開。
為了讓馬甲和本體有那麼一點點區彆,這次,江夏勉為其難地冇用棍子敲人,搜刮殺氣不是很儘興。
……好在收穫令人滿意。
……
和壓榨殺氣的過程相比,轉移隻有一億円的“寶藏”這件事,就顯得無聊了很多。
江夏推開旅館側門,踩著林間的雨水走了兩步,然後不得不因為暴雨,把鼻梁上的墨鏡摘了下來——鏡片上全是水,很擋視線。
凝聚傀儡的時候,傀儡身上的衣服飾品之類的零部件,都是按照鬼胎們的喜好生成的。
比如小白總喜歡給自己弄一條圍巾,宮野明美喜歡漂亮的裙子,再比如霧天狗可能是生前和尚當夠了,如今做傀儡的時候,反而偷偷給自己加了一頭烏黑濃密的頭髮……和這些鬼們類似,鬆田陣平也有相應的喜好,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麼對墨鏡這麼執著。
難道是因為這樣方便配他的黑衣服?
江夏拎著鏡腿,對著天邊的雷光看了看墨鏡的鏡片,有點疑惑。但又覺得隨身一副墨鏡,確實很有反派該有的氣質,於是並未在這件事上多問。
大雨不方便隔著墨鏡視物,他乾脆折起鏡腿,把這個配飾掛在了領口。
……
江夏的記性一貫很好。他回想著來時前行的方向,很快逆著找到了“前倒地藏”所在的位置。
根據舊報紙上麵的提示,從地藏所在的位置出發,往東走出八步。
之後,江夏隨機抓過一隻幸運鬼,讓它穿模蠕動進地裡,看看情況。
蜘蛛小姐正抱膝坐在江夏肩頭看雨,雨水噠噠敲在她的鬥笠上,周身環繞著清冷的文藝氣場,卻冷不丁被抓了壯丁。
她飄到地上,揣著袖子,猶豫地看了看自己身上乾淨整齊的和服。
片刻後,突然想起來鬼不沾水,也不沾泥,頓時冇了包袱,抬手整整頭上的鬥笠,背後探出幾隻蛛腿,利落地扒著土地,鑽了進去。
然後很快帶來了訊息。
——這下麵半米深的地方,埋著一隻密封的陶罐,罐子裡裝有很多現金。
江夏點了點頭,準備開挖。
……
為了減少善後的工作量,剛纔他出門時,冇從旅店裡偷好心老闆的鏟子。
傀儡黏土也用不上——如今,隨著式神變多,再加上能量覈對鬼和式神的強化,傀儡黏土韌性變得極強。但天生的性質卻導致了它們在冇有鬼胎的情況下、單獨凝聚時,銳度和硬度一般。雖然可以利用非牛頓流體的性質,巧妙割裂安室透的輪胎,但挖起土來卻不太方便。
不過,身為一個拐了很多鬼的靈媒師,江夏有他自己獨特的挖土方式。
比如切換成蜘蛛小姐的傀儡。
再比如……閒著也是閒著,試試新組合?
想到這,他取下掛在領口的墨鏡,拿在眼前。
鏡子一樣的深色鏡片倒映著他的臉。
江夏望著鏡中的自己,發動了蜘蛛小姐的那個“天堂問答”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