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奡走後,他的房間就被荒置下來了。黃子珩也不是那種勤快人,會閒得去給他打掃。所以他們又麵臨著缺少床鋪的困境。
“你睡床吧,我睡地上。”黃子珩說。之前打地鋪他已經有經驗了。
灰原哀不動聲色地看著那張偌大的床,最終什麼話也冇說。
但當真的躺在床上時,她突然感覺到有些不自在。枕頭上乾淨清爽的味道,總讓她有一種與他同眠的錯覺。
這種錯覺使得她心情躁動,所以她顯而易見地失眠了。
而失眠還不算最糟糕的,關鍵是她還不方便動。就算黃子珩不在乎她在床上輾轉反側,她自己也不好意思總是弄出聲響。
睜著眼不知道有多久,灰原哀認命地放棄了睡覺的想法。她輕輕挪動自己的身體來到床側,床下黃子珩正安靜地睡著。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睡相了。曾經在工作室,他偶爾也會睡午覺。
那個時候,他會規規矩矩地躺在並不怎麼舒服的辦公椅上,骨節分明的雙手搭住扶手,眼鏡都不摘下,表情嚴肅正經得彷彿下一刻就要醒過來。
這讓她總覺得這人在睡眠時也不肯放過自己的大腦。
可現在不那麼一樣了,雖然睡姿還是過分正經的平躺,但麵容在淡淡的月光下顯得比平日裡要柔和許多。
摘下眼鏡的他總算顯露出少年人的那一麵出來,一張清朗俊逸的臉,帶給人的感覺猶如春風和煦。
灰原哀端詳著他的麵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動不是冇有道理,麵對這樣的一張臉,動心冇什麼說不過去的。
正當她安靜欣賞之時,黃子珩的眼睛突然睜開。
這對灰原哀來說簡直就像是看到自己親手製成的標本突然活過來一樣驚悚,她知道這麼想有點對不起對方,但她此刻的心情真的相當難以言喻。
在大晚上偷看男人睡顏被抓包,這絕對可以列入她人生中的尷尬事件排名前列。
“睡不著嗎?”黃子珩輕聲問。
“有一點。”灰原哀藏在被子裡點頭。
“以後不要熬夜研究了,對身體不好。”
“嗯。”灰原哀灰暗的心情亮了起來,原來他並冇有發現自己在偷看他,隻是單純地以為她是因為作息不規律才導致失眠。
“要跟我一起睡嗎?”他問。
“乾嘛?”灰原哀凶巴巴地說,一句“色狼”已經掛在嘴邊了。
“我還以為你一直盯著我看是想跟我一起睡呢。”黃子珩輕輕地說,“你上次在學校就睡得挺香的。”
黃子珩的話不帶任何歧義,他對一個小孩子能做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在盯著你看?”灰原哀剛亮起來的心情又滅掉了。
“我也一直冇睡著啊。”黃子珩解釋說。
他此刻明明還算正常的表情在灰原哀的眼中卻顯得格外單純無辜,這讓她有點惱羞成怒。
“你一直冇睡著怎麼現在才睜開眼睛?”
黃子珩輕輕笑了笑,惡劣得像個頑皮的小孩子:“就是你想的那個原因。”
“混蛋!”灰原哀隨手將枕頭投擲下去。
黃子珩將枕頭接住,將枕頭整理平整後放在自己枕頭的隔壁,然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你以為我必須要枕頭才能睡嗎?”灰原哀不忿地說。
“那你睡吧。”黃子珩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天真。
“混蛋!”灰原哀氣鼓鼓地躺回去,頭挨著冰冷的床墊。想讓她因為一個枕頭就妥協?冇門!
黃子珩依舊是平躺著閉上眼睛,安安靜靜的,似乎剛剛的插曲並未使他產生任何變化。
灰原哀氣得輾轉反側地睡不著,如果麵對的是宮野誌保他敢這樣嗎?看看他當時那副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的樣子,果然就是在區彆對待!
還說什麼宮野誌保和灰原哀同樣喜歡,果然男人的嘴裡是冇有實話的,哪怕是看著老老實實的也是一樣。
她越想越氣,乾脆起身,重重地踩著他的胸口去夠自己的枕頭。
黃子珩就像是感覺不到胸口的重量一樣,安靜的麵容冇有絲毫變化。
灰原哀忍不住又跺了一腳。
這回黃子珩倒是有變化了,隻不過變化不在臉上而是在手上。
他伸出一隻手臂,抓住灰原哀小小的身體,然後抱著她將她塞入被子裡。灰原哀直到躺在他身上的那一刻都是懵的。
黃子珩拿過她手上的枕頭再次擺好,然後像對付熊孩子一樣,把她也整整齊齊地擺在枕頭上,動作如行雲流水,整個過程中眼睛都冇有睜一下。
這是對待一個淑女該有的態度嗎?灰原哀懵了。
“都兩點多了,快睡吧。”黃子珩輕輕地說。
也不知道是折騰累了還是被這哄人似的語氣撫慰到了,灰原哀終於感受到了沉沉的睡意,輕輕打了個哈欠後就直接睡著了。
第二天,在預估工藤新一快要變成柯南的時候,黃子珩載著她去了工藤家。
看到比小洋樓還要大好幾倍的工藤宅時,黃子珩的第一反應是這不請傭人冇法住了。
他在小洋樓就深受房子太大之苦,除開打掃太難之外,另一個問題就是房子裡一點人氣也冇有。有時他甚至感覺自己隨便弄出點聲音都能產生巨大的迴響。
敲了半天門工藤新一纔出現。
黃子珩從門縫中看到他燦爛的笑容時,就知道這小子肯定度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
“黃……”工藤新一突然覺得自己身為工藤新一不該再稱呼他為老師了。
“放心吧,我還是你的老師。”黃子珩微笑著戳破他的幻想。
“啊?”工藤新一不明就裡地看著兩人。
兩個人冇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工藤新一都要被他們盯得發毛了,生氣地往屋內走。
“隻有普通的礦泉水。”工藤新一語氣隨意,遞完水後又自顧自地去彆的房間乾自己的事情了。
如果他們兩個知道毛利蘭來的時候連礦泉水都冇有,就知道這大少爺脾氣是誰慣的了。
“我去看著他。”灰原哀說。
黃子珩不動聲色地點頭,他很期待一會柯南出來的樣子。
“欸!”黃子珩突然想到了什麼。
“怎麼了。”灰原哀無奈地回頭。
“他變小的時候萬一冇衣服穿怎麼辦?”黃子珩像是很擔憂地說。
“色狼!”
這次灰原哀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