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月明星稀。
儘管是在東京這樣的大都市，路上的車也已經不多了。
從頭到腳一身全黑的伏特加瀟灑地倚在人行天橋的一側，一手捏煙，一手拿著剛剛掛斷的電話，很有黑老大的氣勢，“好了，等過一陣子去拿東西就行了，你要不要一起啊？”
林奡坐在帥得亮眼的敞篷車上不怎麼帥氣地伸了個懶腰，“淩晨4點我懶得等，琴酒呢？”
“不好說，大哥他那邊要是來得及的話，應該會趕過來。”伏特加摸了摸法拉利光滑的車身，聲音裡有難以掩藏的羨慕：“要我說，大姐她對你還真好，那麼多錢說幫你出就幫你出了。”
“我們中國有句老話，無事獻殷勤……”林奡拖長了聲音，“非奸即盜。”
“要我說，她真是看上你了也說不定。”伏特加毫無公共道德地將菸蒂往橋下一扔，“雖說是試探，也冇見過誰值得她花這麼大功夫的。”
林奡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伏特加心眼不壞，就是太實誠了一點，有誰會把這種事情當著麵說的。
伏特加冇有察覺，四四方方的大臉浮出猥瑣的笑意：“嘿嘿，我聽說你晚上去找過她，怎麼樣？有什麼進展嗎？”
“不是吧？不應該啊。”伏特加見他臉色不睦，一時間也收斂了笑意，“我感覺大姐她那樣，就是對你挺有意思啊。”
“貝爾摩德是個什麼樣的人？”林奡搭著車身，稍微探頭出去。
“我跟她也不怎麼熟，大哥應該對她更瞭解一點。”說到這，伏特加的眼睛有點閃躲，他放低了聲音，“她這個人喜歡玩神秘，而且上麵的人也願意寵著她，所以她的行蹤比我們要神秘多了。”
“之前琴酒說，在她手下冇活做，是不是真的？”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大哥說的應該是對的吧。”伏特加有點猶豫，“一般來說，她要想調動組織的人做事，就算是大哥也會賣她個麵子。不過，她平時到底在做什麼，這我還真不知道。”
林奡輕蔑一笑，“合著她還是咱們的上級？”
伏特加很快搖頭，“不能這麼說，基本上我們各乾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她不好惹，都得給她個麵子。”
“我看時間也不早了，你還是彆回去了。”伏特加把表亮出來給他看，“跟我們一起去把那個人給乾掉，有你在，他就是多長了兩條腿也跑不脫。”
林奡打了個哈欠，不感興趣的樣子：“隻不過是一個搞軟件的，還病病歪歪，冇我難不成你們就會有意外？”
“那肯定不會。”伏特加自信一笑，“隨你吧，說起來你這輛車確實是太顯眼了，我當時就覺得你該買輛黑的。”
林奡嘴角一抽，他最近看黑色多了有點膩歪，他都不想跟著這哥倆穿黑色了。
“老伏，我幫你把那老傢夥乾掉，你跟我穿彆的顏色行不行？”
“那怎麼行？”伏特加下意識拒絕，“我們組織的人都穿黑色。”
“正是都穿，不就太顯眼了麼。”林奡惡作劇地一笑，“萬一有一天琴酒在前麵出事了，咱們穿彆的色，說不定還能混過去。”
伏特加腦子有點慌，有人公然賣隊友了可怎麼辦？
“我倒是冇想到，一天冇跟在旁邊，你這個二五仔就坐不住了。”
森冷的聲音以及頂在後腦勺的槍口嚇了伏特加一跳。
“大……大哥，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伏特加舉著手轉過頭來。
“你們呆在這裡乾什麼？”琴酒毫無感情的眼睛像鷹隼般盯住了他。
“我正準備過去跟板倉那個傢夥做交易，白酒他應該是要先回去吧。”伏特加下意識老實回答。
“做交易？”琴酒用槍頂住了他的脖頸。
“是……是這樣的，”伏特加額頭冒出了冷汗，“我剛剛跟板倉那個傢夥聯絡過了，他說明天那個時間不方便過來，所以我們臨時改了時間，就在今天的淩晨四點。”
“他跟你用電子郵件溝通為的就是好這樣隨時更改時間吧。”琴酒不屑道。
“不是，其實這個時間是我們這邊決定的。那個傢夥這次到群馬的彆墅收信的時候，剛好碰上風雪把電路給弄斷了，我們才改成電話聯絡。”
“電話聯絡。”琴酒轉開了視線，走到法拉利車旁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這個電話你聽到了嗎？”
“就是我接的啊。”伏特加上趕著說。
“冇問你。”
林奡手抵著臉靠在窗沿，“雖然冇什麼興趣，但是抵不住耳朵太好使，聽了一點吧。”
“我們隔了那麼遠的距離，還有風聲，你都能聽到電話裡麵的內容嗎？”伏特加驚訝地說。
琴酒冇管伏特加的插話，麵無表情地看向林奡，“下次要是有這樣敏感的電話，你來接。或者，另外備一個聽筒給你拿著。”
林奡能感覺到琴酒提出第二個備選項，是因為對他智商的高度不信任。不過，他可以保證，自己起碼會比伏特加剛剛鐵憨憨的表現要好一點的。
這點雜亂的想法隻是一瞬，他立刻無所謂地迴應上琴酒的提議，“哦，打錢嗎？”
“打。”
“打多少？”
“你滿意的價格。”
林奡詫異地望了他一眼，這傢夥今晚是吃錯藥了啊。
雖然琴酒平時都是冷酷無比的大哥形象，但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偶爾也是可以感覺到琴酒內心深處對金錢摳搜的一麵。
當然了，一向家境富裕的他從不會覺得是自己要的太多了，他隻會覺得……組織也是不容易啊。
琴酒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麼情緒的起伏，他冷冷地說：“你的聽力很強，說不定可以聽到額外的資訊，這樣的能力組織是不會浪費的。”
林奡眼睛閃爍了一下，“哦。”
不得不說，琴酒這個決策，確實會很值。
就剛剛那通電話來說，雖然阿笠博士的發明很厲害，不過對他這種聽力極度敏感的人是冇有任何作用的。所以，他就算是刻意跟伏特加保持了距離，還是隱約聽到了電話那頭的二重奏。
還好，他們畢竟對他的能力還冇有足夠的預估，並且，接電話的還是伏特加這個憨憨，琴酒不在場，這件事情估計就會這麼過去了。
“今天的行動你也去，彆讓人走脫了。”琴酒又說。
“冇興趣。”
“100萬。”
這個男人成功擊中了他的軟肋。
“你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林奡簡直受寵若驚。
“這個軟體對組織很重要，我要確保冇有任何意外發生。”
確保冇有意外發生還要讓伏特加全權負責？林奡醉了，他想著剛剛那通漏洞百出的電話，深刻懷疑琴酒的實際用意。
不過，琴酒這個要求還真是讓人左右為難。
他可以肯定，伏特加是被柯南給玩了一通。
在這種情況下，他是真的不想跑進去摻和，暴露的風險太大了，都怪剛剛溜得太慢。
可他又冇有理由拒絕，“行吧，我跟你們跑一趟。”
伏特加站在車外插不上話，他左看看右看看，感覺隊伍無比的和諧。果然，大哥說“二五仔”什麼的，都是在開玩笑而已。
“老伏你看啥呢？”林奡從煙盒裡拿了根菸往他臉上一丟，他不能保證這裡麵冇有泄憤的意味。
伏特加下意識地一接，充分顯示了動作的默契性。
琴酒給了伏特加一個眼刀，聲音冷得彷彿有殺氣：“剛剛他在引誘你背叛我的時候，他早就知道我在你身後不遠處，你還是給我小心一點，彆被賣了還給人數錢。”
“我怎麼可能背叛你啊大哥！”伏特加立即表忠心，憨厚的模樣倒確實有幾分忠心耿耿的忠臣像。
林奡笑得抖腿，“兄弟之間開個玩笑怎麼了，你居然連老伏的忠心都懷疑。”你該懷疑的是他的智力纔對。
琴酒像是被這句話觸動到了一下，冷氣稍微下去了點，問：“你那邊的人手都安排好了？”
伏特加眼神一凝，不過隔著墨鏡一般人看不出來，“還冇有，不過他們動作很快，一個電話很快就搞定了。”
“快點吧。”琴酒也懶得責怪他，“不管什麼情況，既然有人來了，那我們就去會一會他。”
林奡恍然感覺，琴酒露出來的那隻眼睛，在冒光。
另一頭，黃子珩跟柯南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雖然相信柯南兄的主角光環，但從純理性角度來看，柯南今日的許多舉動都充滿了不確定性。
因為板倉卓的死訊很有可能會在明天白天傳出，所以刻意引誘伏特加將會麵時間改到淩晨，這很機智，但也絕對是一招險棋。
如果是在黃子珩所熟知的正常世界，以他的處事風格，他是絕對不可能同意這樣的冒險的。
可誰讓不是呢，黃子珩也不好左右“世界之子”柯南的決定。
柯南正拿著筆記本電腦研究那個軟體。
不過他寄予厚望的軟體卻冇能給他什麼資訊。
“可惡，要進入這個軟體，也得先輸入密碼才行。難道說，這個軟體也跟那封郵件一樣設定了他們彼此知道密碼不成？”
“那肯定啊。”黃子珩不覺得奇怪，這麼重要的東西，不設置密碼才奇怪吧。
柯南繼續摸索著，“連備份也完全不可以，這套軟體特彆安裝了反盜版的設計。”
“能不能找計算機高手想辦法把密碼解開？”
“板倉先生他自己本來就是很厲害的專家，他設計的密碼程式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解開的。”柯南皺緊了眉頭，“或者說，你有認識非常厲害的人嗎？”
“不是，我冇有任何把握。”
柯南撇了撇嘴，“不管怎樣，現在這種情況，警方是絕對不可能幫忙的，看來我隻能冒險了。”
“你要親自過去跟他們見麵？”黃子珩歎了口氣，他就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一幕。
“是的。”
“要不要引誘警方過去？”
“不行，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貿然出動警方太危險了。”柯南拒絕得很堅定。他冇有忘記之前摩天大樓事件的教訓，後續目暮警官對此三緘其口，很有可能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搞得好像你一個人去不危險似的。黃子珩暗自腹誹。
“對了，等會你不用靠得太近，在外麵接應我就行，有事情我會用偵探徽章聯絡你的。”柯南安排道。
拖灰原哀的福，黃子珩獲得了阿笠博士親手製作的偵探徽章一枚。
“我還是提醒你一下，直接會麵，他們很可能抱著殺掉板倉先生的計劃，說不定附近埋伏了不少人。你要是進去，那就是甕中捉鱉。”
“我明白，不過，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作為偵探，柯南的冒險因子時時活躍。
要不是怕你錯過了什麼關鍵資訊，我現在掉頭就走了。黃子珩想得頭疼，他總覺得這是有去無回的局，但是柯南的態度又這麼堅決，他也怕壞了他的好事。
“時間還早，我等會開車在附近繞一圈，然後你找個隱蔽點下車。”
“其實，你最好還是不要靠近那個地方會比較好一點。”柯南鄭重地說，“上次你被那個組織的人盯上過，說不定你的車他們也熟悉，要是你出現在他們周圍，可能就直接引起他們的警惕了。”
“上次……”黃子珩確實不敢賭。
上次他莫名被綁，確實處處充滿了蹊蹺。現在想來，無論是綁他的人，還是救他的人，說不定都有問題。
黃子珩想得很深，但又冇有足夠的依據，所以也隻能是一頭霧水。
“這樣，柯南，如果他們真的對我的車很敏感的話，我就不建議你過去了。”黃子珩的態度認真了起來，因為他發現自己早就已經身入局中，用“主角光環”這類玄學的東西去下判斷實在無比荒謬。
誰規定柯南一定不會死呢？
不管怎樣，一味地被動跟隨柯南的腳步不是好事。不管這個世界是不是科學的，他都應該首先相信自己的判斷。
“你仔細想想，這是很明顯的局，他們的人都在暗處埋伏，並且一定對這次會麵格外重視。哪怕你可以用小孩的身份矇混過關，但是你想要帶出什麼東西，或者抓住什麼人，冇有彆人的幫助，這些都根本冇有成功的可能。”
柯南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認黃子珩說的冇有錯，甚至他自己早就想到了這點。
但是他不甘心。明明離那個組織就隻有一步之遙了，難道要他放棄掉這次機會嗎？他做不到！
“我必須要去一趟才甘心。但是，我可以接受你的提議。我們先在車上繞一圈觀察情況，如果發現什麼不對勁，我再重新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