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被抽取隻是暫時的。
——所有人都在心中這樣想著。
彷彿這麼一想,就能為自己瘋狂抽取靈力的作為,給出一個完美的解釋似的。
畢竟,修真界天才輩出,如今能有這樣一個大幅度提升靈力的方法,其他所有人都學了,如果自己不學,遲早有一天,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與他同期、甚至比他年紀更小的後輩,一躍而上,成為元嬰道君,衝擊太上靈境……
而自己,則永遠停留在原地。
就算他自己不修煉,那他們呢?他的同伴,他的宗門……真的會都不學嗎?
疑問和不確定,在這一刻充斥著所有人的腦海。
………………
可是,如果有這樣神奇的靈法,還冇有半分副作用的話,玄天宗又為什麼大方到將它去拿出來,分享給整個修真界的人呢?
而此刻,曦西道君在高台上麵說道。
“自今日起,玄天宗所有旗下商鋪,隻需兩枚靈石,便都可以得到這樣一份修煉心得。”
“但是,這次傳道,靈法僅僅隻有前邊14。”
這,纔是丹師最具威脅力的殺手鐧。
“諸君若有不信或疑難處,儘管買回去仔細研究。修煉或不修煉,主動權全在諸位的手上。”
“但是,倘若有人願意修煉的話,還請悉知——剩下34的靈法,是玄天宗獨有,若有意願繼續修行,還請拜入我玄天宗門下。”
“倘若不願出走原有師門,那麼,僅僅隻掛靠在玄天宗門下,宗門有任務時,隻需要挺身而出也是可行的。”
這話一說,便有其他門派的長老勃然大怒——
“玄天宗好深的手段,好不要臉的心思!”
——居然這樣,光明正大挖牆腳來著!
……………………
曦西道君坐在最上方,此刻眼皮都冇抬一下,隻淡淡說道:
“那麼,這位長老,您可以勒令門下弟子不學。”
長老喉頭一哽,幾乎被氣出一口血來!
……………
勒令門下弟子不學?
怎麼可能!
這次玄天宗的傳靈大典舉辦得如此盛大,他來時為了提升實力,將宗門內最優秀的一批弟子全都帶了過來。
如今,這靈法的好處,所有人都顯而易見。讓他們放棄唾手可得的機會歸於宗門落後他人。
這又怎麼可能呢?
這位長老環視四周,所有人的臉上都同時浮現出複雜又糾結的神情來。
——畢竟,就連長老們自己,也都抗拒不了這誘惑呀!
………………………
傳靈大典轟轟烈烈的開場,最後所有人都抱著萬分複雜的心思離開玄天宗。
但玄天宗的所有長老以及峰主們,卻都萬分篤定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因為……
大家對視一眼,齊齊伸出左手,掐出靈訣——
浩大的靈力從體內瘋狂席捲,自他們掌心轉化為春風化雨靈法施展。
而當腳下的整座山峰瞬間被籠罩在細密而又濃鬱的靈氣當中,那些剛剛被過度抽取靈氣,以致生機喪失的這些花草魚蟲,雖說已死去的不可再活,但隻要還留存一線生機,此刻全部都又生龍活虎起來。
曦西道君在一旁莫測的笑。
……………
隻要隻要靈力足夠,一時抽取大量的靈氣又算得了什麼?靈法連番施展,它們總是會恢複的。
但這一來一回,帶給他們的變化,可就不是平常循規蹈矩修煉,所能得到的了!
這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而是等於十!
他們誌得意滿。
…………………
在整個修真界,就算不如步入太上靈境的人,其實也冇有真正認真的研究過這個宇宙。
他們隻知道,靈氣是於山川河穀中蔥鬱的生機中孕育而來。
修真者們皆有靈氣修煉自身,同時也最終會走向死亡。當他們曆經天人五衰,或自然老去,此後蘊含靈力的屍身,經過漫長的時間後,自然又會重回大地。
一來一回,靈氣消耗……對他們而言,靈氣還是完完整整的,中間所經曆的不過是時間而已。
……………
但如今,他們瘋狂抽取靈氣,身體冇有半分知足。
隻是一個周天的靈法運轉,就將整座綿延山峰的靈氣全部抽取乾淨!
就算如今所有人都施展春風化雨術,讓它重新恢複生機。但是這些連自己都纔剛剛恢複的生靈,又該如何重新孕育靈氣呢?
未來三年裡,整座山峰,都孕育不出來一絲一毫的靈氣了。
………………
而且,當地表的生靈靈氣被抽取乾淨時,整個修真界的人再一次運轉靈法,會不會直接將靈石礦脈抽取?
失去了靈石礦脈,失去了滿世界的生機………在這樣瘋狂抽取之下,恐怕等不到這些修真者們步入天人五衰之境,這個世界的靈氣怕是都要枯竭了。
而周霜霜知道,就算他們提前死亡,充滿靈氣的身體想要一寸寸被大地分解,也依舊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畢竟有的修真者,動用特殊的靈法,死後身體千百年不腐,根本不是問題。
就是因為靈氣不足,所以這麼些年來,修真界擁有高修為的人越來越少。
千百年前,元嬰遍地走。而如今,元嬰道君,就已經算是一個大宗門的底氣了。
這又何嘗不是因為靈氣遲遲不能轉換了?
………
而修真者們恐怕是不知道的,隨著日常修煉維持自身活性,以及與異獸爭鬥中的消耗,並不是說他們一生當中吸取了多少靈氣,死後便會重新重歸天地多少的。
除非天地有變,否則就算這樣安安穩穩的持續下去,恐怕修真者也會越來越少的。
如今,曦西道君的所作所為,叫周霜霜看來,無疑是更加速了整個修真界的衰亡。
……………………
——那些修真者們都是傻子嗎?
包括玄天宗的長老以及各峰峰主,這麼多年來,白修煉了嗎?
周霜霜在一旁,幾乎快要喊出來。
而轉過身的各位長老與峰主們,此刻雖然笑著,眉頭卻都依然緊皺。
他們看著自己的掌心,神情中又是苦澀,又是悵然——
分明不是不曉得其中利害的。
可如今,已經騎虎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