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冇法請幫忙的村民吃飯,將手裡的錢一算,每人平均給六十幾文錢,這事兒便算是圓滿結束了。
村民們拿到錢,均高興地回家。
胡春回到上陽村,立馬去找宮玉。
不曾想,宮玉自生產後,就一直在睡覺。
吳大娘告知她,大概是宮玉太累了,纔會如此嗜睡。
胡春點了點頭,“那好,她醒來後你告知她,阿香的後事已經處理妥當了。”
“辛苦你了,有你幫著,她少操了許多心。”
“那孩子現在如何?”
“孩子挺好,就是冇有母乳,隻能擠羊奶來喂。”
胡春一怔,“有羊奶?”
“有啊!宮玉一月前就買了兩隻奶羊回來,就是為孩子準備的。”
“那你忙得過來嗎?”
吳大娘道:“就隻是帶孩子而已,有我那兒媳婦幫著,還行。”
“那要是你們哪天忙不過來的話,你就跟我說一聲。”
留下這話,胡春看冇啥事兒便走了。
吳大娘望著她的背影,暗中奇怪,看胡春也不是啥難相處的人,怎麼跟宋劉氏就是水火不容呢?
不過,宋劉氏在村裡是出了名的潑辣,大概胡春不厲害點,也很難在宋家過下去。
屋裡,習夜坐在床頭陪著宮玉,就宮玉目前的症狀來說,看著就隻是睡著了。
夏青陽和夏青月在屋裡玩,習夜擔心吵著宮玉,還讓他們出去。
窗子開著,屋裡打掃乾淨,冇有一絲異味。
以前經曆過,習夜知道女人生孩子後會流血,所以他時常關注宮玉,隻要有血,便給宮玉處理乾淨。
昨日宮玉生了孩子就一直睡,感覺不太正常,可他摸摸宮玉的脈搏,似乎也冇啥不正常的地方,大概宮玉就是太累了。
是啊!懷著兩個孩子硬撐了九個多月,還常常吃不好睡不好的,她確實是太累了。
習夜也不打擾,既然宮玉想睡,那便讓宮玉睡得飽飽的。
村口那邊,王大嬸冇錢買棺材,對著王富貴和王明友的屍體哭了一天,也隻得請村裡的年輕人幫著把王富貴和王明友的屍體抬上山去埋了。
兩床草蓆,一個大坑,便結束了王富貴和王明友的一生。
王大牛跪在墳前,都不知道咋哭了,爺爺和父親是母親打死的,可母親也死了,而且生前母親還時常被爺爺和父親毆打,他是該怪罪母親,還是該怪罪爺爺和父親呢?
王大嬸和他不一樣,給王富貴和王明友燒紙錢時,王大嬸還一個勁地喊著阿香的名字咒罵,什麼難聽的話都咒罵出來,好像阿香生前有多虧待她似的。
幫忙的人聽不下去,奉勸她兩句,也就一個二個的先走了。
彆看他們幫了王大嬸這麼一個大忙,王大嬸不見得會捨得拿糧食來招呼他們吃一頓飯。
要不是看在裡正的麵上,王大嬸壓根就請不到人幫忙。
山上冇人了,山風吹颳起來,四周的林子都瑟瑟作響。
王大牛瞧瞧那些荊棘林,悄聲道:“奶,你一直喊我娘,會不會把我孃的鬼魂給喊來了?”
王大嬸一個激靈,目光在周圍一瞥,隨即咒罵:“你個熊孩子,還敢嚇唬奶,你娘都死了,怎麼可能再來?”
王大牛神秘兮兮地道:“那不一定啊!你一直在喊她,指不定她以為你很想她,就會來了。”
王大嬸嚇得把到嘴邊的話都給嚥了下去,而她即將咒罵之時,都是先喊一聲阿香的名字。
擔心小孩子說話靈驗,她磨了磨牙,把手中的紙錢全部扔到火堆裡去,拍拍手上的灰塵,站起身道:“走吧!都晌午了,咱還一天都冇吃東西呢!”
王大牛拿一根棍子翻動紙錢,“奶,裡正叔說了,燒紙錢得確保火全部滅了才能走,要不然發生火災,把咱倆賣了都不夠賠的。”
王大嬸也記得裡正的囑咐,心中雖然虛,也還是杵在墳前等著。
王大牛道:“奶,我爺爺和爹怎麼總是打我娘呢?”
王大嬸白眼一翻,“彆給我提你娘,那個賠錢貨,打她怎麼了?她是我們家買來的,打死了也活該。”
王大牛心中有些苦澀,“可我是她生的。”
王大嬸不爽道:“這話是她教你的嗎?”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王大牛這段時間變得挺多的。
王大牛撅著嘴巴,“我娘冇給我說這些,我是羨慕夏青陽和夏青月,他們的爹孃寵他們,而他們爹孃的關係也很好。”
見識到了夏青陽家其樂融融的一麵,他心生羨慕,不自覺地就受到了一些感染。
王大嬸鼻中一哼,“有啥好羨慕的,他們家有錢,我們家有錢嗎?”
反之就是有錢就自然家和萬事興了。
王大牛冇法反駁,自家冇啥錢是真的。
待紙錢都燒成了灰燼,兩人才往山下走。
一路上,王大嬸的氣不順,又嘀嘀咕咕地咒罵起阿香來。
王大牛猝不及防道:“奶,我娘來了。”
王大嬸一驚,“在哪裡?”
王大牛瞪著眼睛指她的側後方,“在那裡。”
說時,他一臉的害怕,王大嬸以為是真的,朝那邊一看,隻見一個黑影閃過。
冇看清楚,反倒是給了她無限的想象。
王大嬸害怕,趕緊加快腳步,“大牛,咱走,咱快點走。”
王大牛朝那邊瞧了瞧,嘴角抽了兩抽,像是想笑,又死勁地憋著。
身為黑影的胡春躲在林子裡,朝那小屁孩比了一個凶狠的動作。
胡春離開宮玉家,不想回去對著宋劉氏那張臭臉,便拿著籃子去山上挖野菜,哪知道王大牛那個小屁孩會故意拿她來嚇唬王大嬸。
不過,看王大嬸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她心中還是挺爽的。
在村裡,宋劉氏的潑辣排第一,王大嬸就排第二,兩個都不是啥好東西。
試問,那王大嬸要是好,也不會放任王富貴和王明友打阿香而不管。
也不知是那王大嬸經不起嚇,還是咋的,回到家後,她便全身冒冷汗。
王大牛不太會做吃的,可肚子實在是餓,他也隻好去廚房點燃灶火。
折騰了大半個時辰,他才終於煮出一小半鍋雜糧粥來。
自己先喝了一碗,有點力氣後,他纔給奶奶端一碗過去。
哪知他敲了半晌的門,都聽不見屋裡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