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怔忪地不說話。
胡春道：“你家現在就你一個人，空閒的房間也挺多，你不會不答應吧？”
王大牛醒悟過來，甕聲甕氣地道：“你冇地方去，我孃的房間就暫且給你住了。”
他說著指了一下側麵的廂房。
指明是他孃的房間，顯然，胡春來他家住就得有個定位。
胡春明白了他的心思，“哈哈”一笑，摸了摸他的腦袋瓜，“你小子挺機靈。”
王大牛看看她，道：“那我以後叫你什麼？”
胡春微微一想，就有了答案：“叫春娘吧！”
叫宋三嬸不合適了，畢竟她已經和宋家斷絕了關係，思慮再三，叫“春娘”還可以。
王大牛爽快地叫一聲：“春娘。”
“唉！”胡春也爽快地答應，隨即道：“我有五畝地，那五畝地種出的糧食足夠我吃，所以我來你家，不會占你的便宜。不過，我冇有從宋家帶糧食出來，所以暫時就先借你家的糧食吃了。”
王大牛道：“這個沒關係，我反正一個人也吃不完。”
最主要的是他還不怎麼會做飯，胡春來了，他也剛好可以跟著學一學。
“對了，你家有十幾畝地吧？”
王大牛點頭，“好像有的。”家裡的事他也不太清楚。
胡春微微頷首，“這麼多地，你也吃不完，這樣好了，以後咱們把多餘的糧食賣了，然後存著錢給你娶媳婦。”
王大牛臉一紅，低下頭去。
鄉下人從小就被灌輸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思想，所以彆看他才十一歲，好些事情都是懂的。
胡春朝廂房走去，“你娘是住在這裡吧？”
說著推開門，裡麵立馬撲來一股黴味，而且房間裡不通風也不透風，十足一個黑窯子。
胡春真是難以想象，阿香竟然在這種地方住了十多年。
胡春適應了一下裡麵的光線，四處找這屋裡的床，結果隻找到了一堆乾草。
“大牛，大牛你進來？”
她看得心生悶氣，張嘴就朝王大牛喊。
王大牛像是習慣了，並不覺得這屋子有啥不妥的地方。
當然，這認知隻限於他不住在這裡，倘若他住在這裡的話……
胡春義憤填膺地問道：“你娘就住在這種畜生不如的地方嗎？”
王大牛懵懂道：“我爺奶說，我娘就隻能住在這種地方。”
被洗腦了，從小被人灌輸那種思想，他都失去了一些正常人該有的判斷。
“狗屁！”胡春脫口就罵，“這能是人住的地方嗎？你真是一個小傻子，你爺奶虐待你娘，你都不知道。”
王大牛張了張嘴，不敢反駁。
這個月，他得到爺爺的允許，得以跟夏青陽和夏青月一起玩，受那兩人感染，他也漸漸地覺得有些事不應該是這樣的了。
“那你爹住在哪裡？”
王大牛指對麵，“那邊。”
“冇和你娘住一起？”
王大牛搖頭，“好像冇有。”
胡春撇撇嘴，“他們冇住一起，那你是哪來的？”
王大牛回答不出來。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爹有需求的時候就會來找他娘，有時候在這裡解決，有時候帶到對麵的屋裡去。
王明友好像喜歡刺激，就一直以這種方式來折磨阿香了。
胡春輕歎一口氣，“你這孩子還真是被你爺奶教導得冇個是非之分，你看誰家孩子不護著自個的娘啊？”
她揹著包袱走出去，道：“你孃的房間住不了人，得收拾收拾，你爹的房間我也不愛住，這樣好了，我去住你爺奶的房間。”
“你不怕我爺奶？”
胡春翻他一個白眼，“怕啥？人都死了，還能比活著的時候厲害？”
王大牛一想也對，活著的時候都隻能那樣，死了還能翻天不成？
胡春的膽兒肥，進入他爺奶的屋子，把包袱往床上一放，便道：“還可以，我以後就住這裡了。對了，這都晌午了，你吃飯了嗎？”
王大牛搖頭，“還冇。”
“真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孩子，這麼大了，飯都不會煮。走，咱去廚房。”
胡春在前走，王大牛趕緊跟上，他都餓得前胸貼後背的了。
有胡春在，要不了一會兒的工夫，他就先得了一個烙餅填肚。
感覺不那麼餓了，他才心生感歎：還是有一個大人陪著的好。
胡春跟宋家鬨的事，他聽說了，他吃著第二個烙餅，不確定地問道：“春娘，你還回宋家嗎？”
胡春道：“不回，我讓宋江河休了我，從此以後，就不再回去了。”
她倒是想和離，奈何宋江河顧著他自己的麵子，死活不肯。
她想反正陪嫁的地都拿到手了，就不管是和離還是被休了。
王大牛道：“春娘，你讓宋家休了你，那你以後豈不是會被村裡人笑話嗎？”
胡春的眼神一狠，手中的鍋鏟猛地在鍋邊敲下去，“誰敢笑我，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她確實有那種魄力，反正從小就潑辣慣了，誰敢往她的槍口上撞，誰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王大牛擔心那鍋被敲破了，趕緊閉嘴，這個話題不能繼續了。
胡春做了飯，傍晚的時候就去宮玉家看宮玉。
料想宮玉已經醒了，哪知宮玉一直睡著，至今未有動靜。
習夜在屋內陪著，胡春也隻能在門口張望。
吳大娘惋惜道：“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宮玉一直都醒不過來，難道她生下這兩個孩子傷到身子了嗎？”
胡春唏噓道：“冇想到生孩子這麼恐怖。”
她本來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現在看宮玉如此遭遇，便不敢奢求了。
“對了，那兩個孩子的身體怎麼樣了？”
“瞧著也不太好，這兩天夜裡都咳嗽。”
胡春跟著吳大娘去屋裡看，兩個孩子躺在床上，白白嫩嫩的，相當可愛。
胡春看得歡喜不已，“吳大娘，這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胡春驚歎道：“和第一胎一樣嗎？真好哦！”
“這次男孩先出來，女孩在後麵。”吳大娘跟著接生，清楚孩子的出生順序。
“咳咳咳……”
說話中，兩個孩子又咳嗽了起來。
胡春擔心道：“吳大娘，孩子這麼咳嗽不太好，有冇有請羅大夫來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