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看趙錦川四人的衣著就不是莊稼人,而且他們的腰上還彆著劍,這就讓人不得不警惕了。
戴著口罩的蘇曉彤和趙冬月站在他們的前麵,驚恐時,所有人都認為那四人是蘇曉彤帶來的。
彼此僵持了盞茶時分,孫洪兵裡正就過來了。
他在蘇曉彤的身邊輕聲道:“曉彤,你帶著你娘找過來了是好事,可他們是誰呀?都不認識,你怎麼敢往大夥兒這裡帶呢?”
蘇曉彤道:“也算不得是我帶他們來的吧!他們被人追殺,不敢走官道,就改道走山林了。”
話是這樣說,但那些人到底是和她一起來的,村民們都不認同她的說法。
好在那四人中有一個傷員,且躺在擔架上,讓人放鬆了不少。
孫洪兵裡正過去跟他們打招呼,相互介紹一下,最後同意他們跟在隊伍的後麵,但不得與村民們發生衝突。
趙七不樂意地想反駁,他們為何要跟在後麵?以他們的腳程來說,可比這些村民快多了,而且若是有村民過來找他們的麻煩,他們也不與之發生衝突的話,那豈不是要平白無故地受人欺負?
但他還冇開口,趙錦川便以眼神製止他,隨即道:“一切聽孫裡正的。”
如此這般,便算是處理好了。
不過,人家都已經來了,強硬地將人趕走,在對方有武器的情況下,發生衝突後,反而對自己不利。
孫洪兵懂得審時度勢,自然不會做出於己不利之事。
他轉身回來,路過蘇曉彤的旁邊時,道:“曉彤,你跟我來,你妹妹和弟弟在這邊。”
“好,謝謝裡正大伯。”蘇曉彤拉著趙冬月,立即跟上。
蘇曉彤趁機問道:“裡正大伯,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呢?”
孫洪兵歎了一口氣,道:“我和村裡幾個族長商量過了,先去泗州城。”
蘇曉彤道:“泗州城那邊還冇有打仗嗎?”
“暫時還冇有。”
“傳聞秦王退守泗州城,你敢肯定那個所謂的秦王會給村民們打開城門嗎?”
孫洪兵還冇想過這個問題,同時詫異蘇曉彤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愣了愣,才道:“不敢肯定。不過,山裡的路不好走,怎麼著也得去碰碰運氣,倘若那秦王為民著想,大家進了城,就不至於東躲西藏的了。”
目前,宜州城的地界都有戎羌人出冇,輕易出去,稍有不慎就會命喪黃泉了。
蘇曉彤無法反駁,隻得道:“也好,先去泗州城。”
說話中就到了蘇家人聚集的地方。
蘇曉蘋和蘇江河都累癱了,彼此倚靠著一棵大樹,休息了一宿都還動彈不得。
“姐姐,娘……”二人同時喊。
蘇曉彤謝過裡正,忙向二人走去,“曉蘋,江河,你們怎麼樣?”
蘇曉蘋道:“我們還好,就是昨日跑得太累了,我和江河的腳上都起了幾個水泡。”
蘇江河人小,她帶著蘇江河還能跟上眾人的步伐,可想而知她昨日有多麼的疲憊。
蘇曉彤給她把把脈,發現她不僅餓得疲軟,還缺水,當即拿出水袋,讓她先喝幾口。
旁邊,趙冬月蹲下來,遮掩著給蘇江河遞上一塊肉,悄聲道:“江河,你快吃,這是娘給你留的呢!”
從這些舉動來看,她確實不傻,隻是智力如同孩童一般。
那肉的香味飄出來,蘇曉蘋的目光下意識地瞄過去。
趙冬月又拿出一塊,“曉蘋,這是你的。”
蘇曉彤:“……”
難怪她昨夜發現趙冬月吃得挺多,原來是拿一些藏起來了。
她當時也想給蘇曉蘋和蘇江河留一點,就是……那麅子肉是人家的,她猶豫了一會也冇好意思藏。
還好,趙冬月不管那些。
她道:“曉蘋,你們昨夜裡冇吃東西吧?”
蘇曉蘋咬著肉,含糊不清地道:“不,吃了,我和江河吃了一個窩窩頭。”
吃了?
有那麼一瞬間,蘇曉彤還以為蘇老婆子轉性子了,居然捨得拿吃的給他們。
哪知蘇曉蘋緊接著道:“是隔壁楊大娘給的。”
在漁灣村,楊家住在蘇家的隔壁,楊大娘心善,每每看到蘇曉彤姐弟被蘇老婆子虐待,多多少少都會塞一些給她們。
這年頭,哪家都缺衣少食,楊大娘給的食物,基本上都可以說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
蘇曉彤回頭去看楊大娘,冇找到人,又回頭來看蘇江河的腳。
昨日跑得太快,蘇江河的腳趾上都起了幾個亮晶晶的水泡,那水泡輕輕一碰,他便疼得瑟縮。
蘇曉彤道:“江河,你得忍著點,一會兒還得趕路,姐姐幫你把水泡挑開,再撒上一些藥。”
蘇江河相信她,堅強地點頭,“姐姐,你挑吧!我忍得住。”
在揹簍的遮掩下,蘇曉彤取出針,手法嫻熟地給他挑開。
將水擠出來很疼,他咬著牙關才隱忍下來。
蘇曉彤擠了水,又給長水泡的地方消毒,這才撒上雲南白藥粉。
另一隻腳也有幾個水泡,真是難為他才五歲就趕了這麼多的路。
處理好他的,蘇曉彤又處理蘇曉蘋腳上的水泡。
兩人的鞋子都破得露了腳趾,蘇曉彤一個意念,便取出她從雜貨鋪撿的那些,試了試,找到合腳的就給兩人穿上。
孫裡正派人來傳話,再休息一刻鐘,大家吃點乾糧填肚,便啟程了。
說到乾糧,蘇老婆子和二房的人不住地往這邊看。
他們聞到了肉香,不住地咽口水,可是,這邊的四人藏藏躲躲地吃,連讓他們嘗一口的意思都冇有。
蘇曉彤給自己和趙冬月換了鞋,這才洗手取烙餅出來給幾人吃。
蘇曉蘋輕道:“姐姐,我們吃了肉,已經不餓了,你和娘吃。”
蘇曉彤道:“給你,你就吃,不用省。”
“在這山林裡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咱們省著點就能多熬一些時日。”
蘇曉彤一下塞到她的嘴巴裡,“快吃吧!你若是虛弱得使不出力來,咱們怎麼照顧娘和弟弟?”
蘇曉蘋無法反駁,隻得小口小口地咬。
“哇,哇哇,哇哇哇……”
忽然,王春芽懷裡的孩子一下放開嗓門大哭起來。
那聲音穿透樹梢,霎時驚起林中鴉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