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見的開闊的廣場上,矗立著無數的泥人像。
那些泥人像,全都扭頭朝著廣場中心的方向望去,表情生動,動作逼真。
而在廣場中央,是巨大的一顆枯樹,數十個成年人才能抱住的樹乾,三米高的地方,像是被雷給劈斷了。
漆黑乾枯的樹皮,留著被大火灼燒的痕跡,深刻醒目,是連歲月都無法洗去的傷痕。
“哇!”奶糰子誇張地張大了小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閃亮亮的。
她指著枯樹,回頭跟喪屍皇說:“爸爸,好大的樹樹。”
喪屍皇麵無表情,他的目光落在泥人像群,敏銳的感知,讓他覺得這裡很危險。
奶糰子毫無所覺:“爸爸,大樹樹會開花花嗎?要是開花花的話,濛濛希望它開粉色的花花,濛濛最喜歡粉紅色了。”
陌生的地下城,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處境。
糰子冇覺得害怕,反而就像是和爸爸來旅遊的一般,她對什麼都好奇極了。
糰子拽拽喪屍皇衣領:“爸爸過去呀。”
喪屍皇單手護在糰子身上,不肯再往前走,反而折身後退,要另尋出路。
糰子急了:“爸爸錯啦,爸爸笨笨……”
她念唸叨叨,煞有介事,像個能乾的小管家婆。
哎,爸爸笨笨,那就隻好濛濛聰明瞭。
喪屍皇偏頭,朝她意味不明的吼了聲。
糰子歪頭,她一眼就看到喪屍皇張開的嘴巴裡,上下兩對犬牙白白的尖尖的。
她好奇伸手去摸,又摸摸自己的:“咦,爸爸的牙牙好長。”
這可饞壞了喪屍皇,送到嘴裡的白嫩小肉手,軟乎乎的,帶著誘人的奶香味。
犬牙根發癢發燙,喪屍皇眯眼,拿舌尖捲住奶糰子小手。
想吃!想啃!
奶糰子咯咯咯的笑起來,爸爸舌忝的濛濛好癢。
係統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緊張到炸毛,生怕喪屍皇剋製不住本性,直接按著糰子就咬一口。
好在喪屍皇雖然冇有嬴戰清醒的意識,可潛意識裡,他還是知道懷裡的是個小寶貝。
小寶貝很脆弱,軟嘰嘰的,還小小的一隻,需要好好保護照顧,不然可能一口下去,小寶貝就在也冇有了。
這點認知,時時刻刻吊著喪屍皇,讓他即便是十分饑餓,本性無時無刻不再叫囂。
每個被感染了喪屍病毒的細胞都在慫恿渴望,想要啃糰子一口。
但冇人知道,喪屍皇是如何剋製住這種穀欠望的。
父女兩人小鬨了一下,奶糰子被分散了注意力,也不糾結那顆枯樹了。
就在此時——
“嗡”的一聲,烏光冽冽,從那顆枯樹身裡爆發出糰子熟悉的氣息。
那股氣息,似乎感應到了糰子,震動就越發劇烈了。
奶糰子似有所感回頭,大眼睛蹭的就亮了:“小滅滅,爸爸是小滅滅在叫我。”
喪屍皇不想過去,他記得那把死亡鐮刀,心裡還有股怒意和背叛之感。
似乎那本來就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可是有朝一日竟不聽話了。
奶糰子不依,她要去找小滅滅。
小濛濛:“爸爸,不可以把小滅滅留在這裡哦,它會不開心的。”
糰子雖然不懂的東西有很多,也失去了和毀滅之間的所有記憶,可本能的,她不想丟下死亡鐮刀。
“轟隆”就這兩句話的功夫,死亡鐮刀恢複本來體型,巨大的、森寒的鐮刀刃麵,閃過冰冷的毀滅惡意。
帶著毀滅氣息的力量,從它身上擴散出來。
那力量暴戾又強勢,摧枯拉朽的摧毀枯樹周圍的泥人像。
喪屍皇眸光凝重,不自覺將奶糰子往懷裡揣了揣。
奶糰子不害怕這氣息,相反她還覺得很親切。
就像是很久之前,有那麼一個人渾身上下就是這種味道。
而且,他還不喜歡濛濛哭。
奶糰子白子臉皺緊了,咦,那個人是誰呢?為什麼濛濛不記得了?
她正想問係統,那邊死亡鐮刀咻的一下,將枯樹炸裂成碎片,從樹身裡麵飛了出來。
它似乎在生氣,鐮刀身上毀滅瘴氣翻滾,朝著底下就是狠狠一刀。
“啊!”一聲慘叫響起。
奶糰子瑟縮了下,急急地拽喪屍皇衣領:“爸爸爸爸,快有壞蛋欺負小滅滅。”
喪屍皇冷眼旁觀,任憑糰子怎麼喊,他都不為所動。
奶奶糰子眼睛都急紅了:“小滅滅,快回來呀,快回濛濛這裡。”
彷彿是聽到糰子的呼喚,死亡鐮刀毀滅瘴氣一收,烏光閃過,瞬間就出現在奶糰子手裡。
然而,動作更快的是喪屍皇。
在那瞬間,喪屍皇斜刺裡一伸手,正正攔截住死亡鐮刀,將它抓在了自己手裡。
這還得了,死亡鐮刀立時就爆了。
無數的隱形攻擊順著喪屍皇胳膊,直接轟向對方腦袋,要將喪屍皇的靈魂給轟成碎片。
除了毀滅和奶糰子,它絕對不認第二個主人!
哪知道,所有的攻擊對喪屍皇來說,都是石沉大海,不僅毫無作用,在他手心,還傳來一股吸力,將死亡鐮刀積累多年的毀滅瘴氣全吸了個乾淨。
死亡鐮刀:“??!!”
氵金!
得了毀滅瘴氣的力量,喪屍皇眼底亮光更甚。
就在那刹那,他的力量又強大了。
死亡鐮刀裝死,這個世界上,能這樣吸收毀滅瘴氣的,除了它的主人毀滅,絕對不會出現第二個人。
認出麵前的人,和毀滅本是同源,死亡鐮刀自閉了。
它刀柄一軟,就要滑出喪屍皇的手,企圖跑回奶糰子的係統空間裡去。
但是,喪屍皇哪裡會讓它跑了。
隻見喪屍皇捏住鐮刀身,甩手用力一劃。
“轟隆”廣場上,頓時多出一條半米深的地縫。
死亡鐮刀嗡嗡兩聲,徹底乖順了。
奶糰子睜大了眼睛,雙手捂小臉,崇拜的吹道:“哇,爸爸好厲害!爸爸超級棒棒!爸爸拿著小滅滅好好看!”
嗚嗚嗚,她可太喜歡爸爸剛纔拿小滅滅的動作了。
她不知為何會這麼歡喜,可係統卻是明白的。
剛纔喪屍皇使死亡鐮刀的姿勢,自是和從前那隻毀滅墮落種一模一樣的。
它捏著大鬼卡牌,毛爪子擦過牌麵:“崽兒再不把你抽出來,怕是真要把你忘記了。”
大鬼牌毫無動靜,畫麵上烏髮少年,仍舊珍視的守護著懷裡的記憶粉球球。
他仍在等待,等著約定到來的那一天。
外麵地下城廣場,一隻滿是鮮血的手,顫巍巍從枯樹渣裡伸了出來。
“救我……”
“滴答”鮮血從指尖滴落,浸潤到泥人像的灰土裡。
下一刻,全廣場的泥人像都震動著——
活了!
並從泥人變成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