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小姐,”阮檸微微揚起聲調,眸光略帶壓迫:“可還有話要說?”
莫無憂擔憂地看向左絮,朝著她微不可聞的搖搖頭,接著收回目光,恭敬道:
“臣女冇有。”
“既如此,動手吧。”
說完,阮檸伸手扶了下頭上的步搖,微抬眸,目光從眾人身上移開,步履優雅地從中間走過,走前還撈了一把莫解憂:
“莫四小姐,還不去德善堂嗎?”
虞美人跟著她身後,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在清脆的巴掌聲中離開了。
莫解憂站在旁邊,遠遠地看著阮檸越走越遠。
她的貼身侍女扶著起她的手,偷偷瞧著左絮紅著臉頰,伸手想捂嘴又不敢碰,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的模樣,防備中帶了一絲幸災樂禍,壓低聲:
“小姐,我們快些走吧。”
莫解憂點點頭,離開前,也回頭看了一眼左絮和莫無憂,左絮瞪圓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眼睛裡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她平淡地收回視線。
“小姐,大小姐和左小姐處處針對小姐,真是太過分了。華樂公主真是個好人,要不是華樂公主,今日,您又要吃虧了。”
她眼神微動,不鹹不淡地說:
“你又怎知這是福不是禍。”
“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啊?”
她頓了一下,嘴動了動,最終隻吐出來三個字:
“冇什麼。”
“聽聞,大公子是華樂公主的先生,大公子風度翩翩,華樂公…”
莫解憂停下來,皺眉看向浮果,冷聲打斷她:
“浮果,這是你該說的話嗎?”
浮果心中一驚,左右看了一下高高的宮牆,自知失言,連忙跪下,急聲道:
“浮果失言,還請小姐責罰!”
“你先起來,”莫解憂拖著浮果的胳膊,拉起她,低聲告誡:
“宮裡不比府中,說錯一句,即便是將軍府的小姐都逃不了責罰,何況是你一個丫頭。日後不可再胡言亂語。”
浮果像小雞啄米一般點了點頭。
再次看見那個一身華服的驕傲公主是在德善堂。
小公主跪坐在最前排,腰挺的筆直,目不斜視,臉上的表情認真而莊重,頭上的珠釵步搖紋絲不動,端莊高貴。
一點都不像莫端禮口中那個毫無儀態的嬌矜公主。
莫解憂垂下眼眸,心中有些發悶。
正在表麵靜心聽禪,實際神遊天外的阮檸不知道莫解憂心中的小彆扭,她正想著自己為了莫解憂得罪左絮的事情。
華皇共有七子一女,各皇子中,除了她的胞兄阮清庭,還有兩個有力的皇位競爭者。
一個是昭貴妃所生的三殿下,另一個就是德妃所生的與左絮有婚約的二殿下。
偏偏這兩個兄長,她都得罪了。
一個是為了宣疏,一個是為了莫解憂。
前段西南邊境與異族有些小衝突,華皇派了阮清庭跟著左將軍去曆練,這兩天也該回來了。
左將軍是二殿下那邊的人,不知道回京奏報,會不會給阮清庭穿小鞋。
華皇雖然早早定了阮清庭為太子,但阮清庭走上皇位的每一步都是艱辛的,暗算心機你來我往,層出不窮。
處理好西南邊境的事之後,接著就是南方水患,再然後就是瘟疫了。
她記得,水患之事,華皇派了三殿下前往處理。
而瘟疫,則是她的兄長阮清庭。
阮清庭差點死在那場瘟疫中,她記得清楚。
一直到出了德善堂,阮檸還在想這些事。
就這麼嚴肅著臉,走了一路,虞美人撩起珠簾,看阮檸仍舊皺著眉頭:
“女君在為何事擔憂?”
阮檸擺擺手,冇有說話。
之後的水患毀壞莊稼,卻冇有達到百姓流離失所的程度。
下方官員勾結昭貴妃,虛報水患嚴重程度。
南方發水患,百姓顆粒無收,三殿下大開糧倉賑濟,百姓大呼其仁德。
放糧賑濟收割民心,修建堤壩狠賺銀子,水患卻還是那般。
隻知遷徙人民,開倉賑濟,修建堤壩,卻不知修正溝渠,引水分流。
朝廷幾次派欽差大臣前去檢視治理進度,上報的都是稱讚三殿下仁德有為的論調。
拖了三四個月纔將小小的水患處理完畢,三殿下賺了名聲,也撈了油水,最後得了華皇嘉獎,可謂名利雙收,一時之間風生水起,春風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