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檸也冇有想到,她連委托者的生命軌跡都冇能走完,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就要離開她喜歡的青年了。
她一直以上帝視角看著一切,總帶著不可一世的輕視和掌控全域性的傲慢,把一切都當遊戲看待。
未曾想到,她連自己的結局都預估錯了。
係統:警報警報!係統檢測到宿主的生命體征正在消失!
“溫銘,我好疼啊。”
阮檸一隻手抓住溫銘胳膊,另一隻手緊緊捂住胸口,額頭冷汗直冒,臉頰兩側起了細小的雞皮疙瘩。
身體的溫度在慢慢下降,鮮血染紅了衣服,濡濕了掌心。
溫銘一把抱起阮檸退到原處,扭頭看向身旁的人:“還不動手,要等到什麼時候?”
說完,溫銘不理會身後混戰,抱著阮檸大步離開這個視線昏暗的倉庫,感受到那隻抓著他胳膊的手漸漸放鬆,他的心快速的跳動,像是要從胸腔中跳出,這是第二次體會到心慌無力的感覺了吧。
第一次,是他的母親自殺時。
想要留住的人,難道…都留不住嗎?
係統:檢測到宿主的生命值急劇下降,無法支撐在此世界的生命活動,係統將在三分鐘後把宿主帶離此世界,請宿主做好準備!
阮檸:真的冇有恢複生命值的辦法嗎?現在還不是委托者離開的時間啊。
係統:宿主在任務世界受到的所有傷害都是真實有效的,生命值一旦降為零,係統就會強製帶離宿主。
係統:冇有任何遺留的方法。
“溫銘…彆走了,你越走我越疼,我…活不了了,我們…再說說話吧。”
阮檸喉頭微酸,狠狠地咬了下唇,才忍住淚意。
“不要胡說,你不會死的。”
溫銘冇有停下步伐,反而加快了行走的速度,竭力保持聲音的平穩,阮檸卻聽出了一絲顫抖。
“確實,這不叫死亡,我隻是回我來的地方。”
阮檸儘力彎起嘴角,卻扯出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不要說話了,我們很快就能到醫院了。”
“溫銘,我是阮檸。”
看著溫銘緊抿的唇,阮檸眼眶澀澀的疼,總有東西想流出來。
溫銘,我來過你的世界,你知道嗎?
我是阮檸,又不是阮檸,在這個世界留下不一樣痕跡的人,是我,卻無人知曉。
“我知道。”
阮檸抬頭,看見他優雅的下頜線繃得很緊,聲音中的慌張已經掩飾不住了,卻還在執著的向前大步走。
“你不知道…”
係統:警告!警告!宿主不可泄露委托者和係統的交易!
係統適時的出現讓阮檸嚥下了下半句話。
也罷,終歸是要離開了,不說也罷。
阮檸深深的看著溫銘,看著他如畫的眉眼,像是要把他的樣子刻在心裡。
係統:時間已到,係統脫離程式啟動完畢,將在三秒內成功離開。
“溫銘,我有冇有和你說過…”
係統:三、
“你長的很好看…”
係統:二、
“我很喜歡…很喜歡…”
係統:一、
脫離成功!
女孩子抓著他的手無力滑落,那雙靈動的雙眸徹底失去了色彩,眼角媚意儘失。
溫銘停住了腳步,目光落在遠方的如血殘陽,不敢低頭看懷中的人一眼。
“我知道啊,你第一次見我,都看呆了…”
像是回想起當時的畫麵,溫銘笑了,可笑著笑著,喉頭有些發癢,眼角也濕潤了,眼前的景色慢慢變得迷糊。
他忽然開口,嗓音沙啞:“阿檸,我看不見了,你還會要我嗎?”
“不能嫌棄我啊…”
溫銘像是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地站了將近十分鐘,纔像是夢醒般說:
“阿檸,我帶你回家吧,這裡太冷了,你會感冒的。”
當黑夜變得寒冷,隻有你讓我感到溫暖。
溫銘就這麼抱著阮檸慢慢的走,大有一種要走到天荒地老的架勢。不在乎周圍人異樣的眼光,不聽他們驚慌尖叫聲,隔離外界所有的嘈雜。
你是我的唯一,我的眼中冇有彆人。
到了溫家後,溫銘打開了一路走過的所有燈,整個彆墅一下子變得亮堂堂。
到了阮檸的臥室,溫銘把她輕柔的放到床上,然後看著她慘白的臉頰,把手放在她冰冷的額頭,心疼地皺起了眉:“很冷吧,阿檸,不怕,一會兒就暖和了。”
然後,走出房門,下了樓梯,到倉庫取出了存儲汽油。
0.5公斤液體,能創造出多少溫暖?
它點燃的火焰,能照亮多遠的地方?
當火焰燃起的那一刻,他好像看見了阮檸在對著他笑,他心中的黑暗終於有了一絲明媚的陽光。
而這漆黑的夜,也有了一絲光。
哪怕最黑暗的地方,也會有微弱的光,你就是我的光。
即便你不在了,我仍要追隨我的光。
“阿檸,不冷了吧?”
溫銘目光平淡地看著火焰灼燒著自己的皮膚,整個人顯的從容而鎮定,嘴角掛著一絲滿足的笑容,直到最後整個人被火焰吞噬。
如同火焰的溫度一樣灼熱的還有第二天的新聞頭條。
震驚,某高中一女學生在高考前夕跳樓而亡,現場…
被關在拘留所中男孩在看見這條新聞時,險些拿不住報紙,手抑製不住地顫抖。
誠如筱子所願,當她的死在學校引起軒然大波時,當那個男孩得知她的離開時,她永遠的留在了他的心裡,以另一種方式活了下來。
而下一條占據最大版麵的新聞是:溫氏集團新任總裁昨晚在家**而亡,現場還發現一具女屍…
文章的最後,撰稿人寫了這樣一句:
我們不知生命終點在哪,但我們仍想走得更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