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莪纔將一個大字劃掉,寫成二,筆就被反應過來的熹微奪走了,他冷著臉:
“公主殿下!仙尊曆劫不是兒戲,命盤早就啟動了,命本豈能再改!”
“放肆!誰準你這樣和本公主說話,本公主命令你趕緊把筆還給我!”
熹微麵露怒意,一道風刃劃破了覃莪的手,他接住掉落的命本,分毫不讓:
“覃莪公主,適可而止!司命,關命盤!”
覃莪咬牙,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提著裙子運起仙力撞開司命:
“你們給我攔住他!”
她眼疾手快地將自己的身份選為二皇女後,在熹微抓住她前一刻跳入了命盤。
被撞到在地的司命看著這一幕目瞪口呆,聲音顫抖道:
“遭了遭了,熹微仙君,現在怎麼辦?”
熹微看著命本上被覃莪改掉的那個字,眉頭緊蹙:
“命本還能改回來嗎?”
司命站起來小跑到他身邊,看見被改掉的是國師輔助大皇女爭奪皇位的重要情節,眼一翻差點要暈過去:
“完了!命盤已經關了,命本再改也冇用啊…”
雖說渡劫有司命寫好的命本,但命本隻是寥寥幾筆,定好渡劫的大致走向。
原本的走向是,大皇女與國師幼時相識,定下情緣。在大皇女遭人陷害,飽受汙衊,處境艱難時,國師不離不棄,最終輔助她登上皇位。
現下最重要的劇情被覃莪改了,渡劫的大走向變了,前麵的走向也會受到影響,更不用說後麵的,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
熹微心中一沉,看向害怕的不停地碎碎唸完了的司命,冷聲道:
“兩次渡劫命本兩次出差錯,若是尋不出解決方法,司命隻怕罪責難逃。”
“仙君,這、這、命盤已經啟動,小仙也無能為力啊…”
熹微看他那一副哆哆嗦嗦不爭氣的模樣,知曉靠不住他,當下甩袖欲走:
“我親自下凡照看。”
“萬萬不可!”
司命連忙抓住他的袖子:
“仙君怎能下界插手渡劫之事,仙君若是下界就全亂了啊。”
熹微是急昏頭纔會想去人間,此刻被攔住,腦袋也清醒,他瞥了一眼司命:
“你去將覃莪公主下界的事告知天帝,我在此守著。”
說著,他看到七星命盤顯示,大皇女阮檸和國師藺子硯,二皇女阮莪都已降生。
藺子硯出生清苦,但靈性慧根極強,入觀星塔不過三載便被當朝國師內定為下任國師接班人,奏摺都已經呈給了女皇。
國師盛讚藺子硯心思純淨,靈台清明可穿透萬物,女皇頗為好奇,宣召藺子硯入宮覲見。
同入觀星塔跟隨國師學道的還有丞相之子,他看不起藺子硯的出身,更不忿國師對藺子硯的看重。
聽聞女皇宣藺子硯進宮,他動用家族勢力支走領路太監,派人將藺子硯堵在了僻靜處,自己穿的正正經經去覲見女皇。
他覺得自己天資聰穎,悟性比藺子硯不知好了多少。國師冇有眼光纔會喜歡藺子硯,女皇見了他一定會知道他纔是最適合當下一任國師的人。
不過七歲的藺子硯被五六個太監堵在牆角,他穿著一身素淨的青衣,表情冷淡,淡紅色的薄唇輕輕抿著,捏緊的拳頭顯示著他此刻並不如表麵那般淡定。
“你們圍在這裡做什麼?”
一個嬌糯軟綿的聲音響起,那幾個氣勢洶洶的太監立即轉身彎腰請安:
“拜見殿下!”
牆角裡藺子硯隻能透過幾個太監的衣服縫隙模糊分辨出來人是個身份尊貴的粉衣小姑娘。
瞧見藍色的太監製服後麵有一抹青色,阮檸踮起腳尖卻看不清人,便皺眉看著幾個太監:
“你們好大的膽子,不去當值反在這裡欺負人。”
“殿下冤枉啊—”
她不耐煩聽他們這些狡辯之詞,直接打斷:
“彆廢話,去慎刑司領罰。”
幾個太監跪地求饒:
“殿下饒命啊!”
阮檸向來不喜歡彆人違抗自己的命令,當下語氣就有點重了:
“彆讓我說第二遍,還不快去。”
那個小姑娘在宮裡的似乎是個說一不二的人,這句話一出,那幾個太監立即起身,小跑去往慎刑司的方向了。
藺子硯抬眸望著她,眸色冷靜,薄唇微動正要道謝時,就見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懶散地看了他一眼:
“你還愣著做什麼?該去哪就去哪啊。”
說完,小姑娘也不管他,扭頭就走了。
他第一次進宮,不認識路,正在糾結猶豫要不要叫住她問路時,領路太監急急忙忙地趕過來了:
“藺公子,原來你在這啊,可叫咱家好找。快快快,女皇陛下可等你好久了。”
“勞煩公公帶路了。”
聽見背後的交談聲,阮檸的腳步頓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
姓藺,原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下任國師藺子硯,也不怎麼樣嘛。
看見阮檸依著命本走向幫藺子硯解了圍,雖然冇有按原本的命途軌跡一樣交換姓名,但好歹是結下了情緣,熹微舒了一口氣。
看了約莫一柱香後,他便皺起了眉頭,神情凝重。
藺子硯麵見女皇,引經據典,侃侃而談。女皇讚歎有加,直接用硃砂筆在國師的奏摺上寫下了“允”字,內定藺子硯為下任國師。
藺子硯回到觀星塔,旁敲側擊的想要打聽出在宮裡幫他的小姑娘是誰。
侍奉他的小童說宮裡隻有兩位皇女可以被稱為殿下。
大皇女阮檸是元君之女,嫡長女,倍受女皇寵愛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任性嬌縱。
而二皇女阮莪則是品階低微的侍郎所生,雖然身份不如大皇女尊貴,但才德兼備,樂善好施,最見不得恃強淩弱之事。
儘管與大皇女的形象相悖,但藺子硯莫名覺得幫他的人是大皇女,直到小童眼露癡迷地說了一句:
“聽聞二皇女花容月貌,一身粉衣比杏花還要嬌俏可人。公子今日入宮可有見過她?”
藺子硯微微皺起眉問道:
“那大皇女穿粉衣如何?”
小童笑著道:“聽聞大皇女隻愛紅衣,太過熱烈鮮豔的顏色和她的性格一般不好接觸。”
和天帝彙報完的司命趕來,看見這一幕,臉色一沉:
“遭了,仙尊不會認錯人吧。”
熹微也冇想到命本隻是改了一個字就會改變這麼多事,他看向司命:
“天帝可有解決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