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寧窈窈睫毛顫了顫,在所有人的矚目之中虛弱的開了口:“我...咳咳!陳封被喪屍咬了不輕...你讓他...讓他一塊去研究所檢查一下...”
她的目光看向一旁臉色越來越黑的路延川。
她是故意這麼說的,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血能徹底清楚陳封體內的喪屍病毒,可畢竟這種手段是十一的金手指,到底還是太虛幻了些見不得人,還是得走一下明麵上的路子。
路延川卻更加憤怒,眼眸之中壓抑著什麼情緒,盯著寧窈窈不放。
很好!這個女人真是厲害!
路延川怒極反笑,正要開口拒絕,誰知道寧窈窈反倒是先行一步看出了他的反對開了口,嗓音帶著虛弱的沙啞,跟她往日生機勃勃的模樣有很大的反差:“路延川,好不好?”
軟乎乎的...
路延川到嘴的拒絕啞了火,看著她虛弱的眉眼,慘白的臉色,竟然生出了些憐惜來。
路延川你醒醒!想什麼呢!
路延川的眉毛牴觸的擰在一起,看向寧窈窈,聲音冷冷:“下不為例。”
說完,他理(不)直氣(也)壯的走到許子逸麵前,見他愣神,直愣愣的伸出手:“你抱著陳封。”
不等許子逸反應過來,他冷著一張臉把寧窈窈抱了過來,看起來好像隻是單純的想騰出來人手去挪動陳封。
許子逸怔在原地,雙手還在半空之中打開著冇有收回,愣愣的看著路延川抱著寧窈窈轉身離開的背影,隻覺得看起來像是情理之中,可偏偏...他有種說不出的奇怪違和。
“咳咳!”車座上的陳封突然發出虛弱的咳嗽:“窈窈!不要!窈窈!”
許子逸被他的夢囈吸引了注意力,叮囑沈鹽穆青回去休息,這纔將陳封扛在了肩頭,帶著他朝著路延川的方向跟了過去。
等進了研究所,一隊醫師井然有序的圍了上來,路延川抱著寧窈窈停住腳步,眸光下垂思索了一瞬,立馬隨手指了一間玻璃屋:“等後麪人跟上來,讓他把人抱去那。”
說完,就抱著寧窈窈腳步不停的朝著熟悉的方向快步走過去。
“先生,先生!”
許子逸好不容易扛著陳封跟了上來,氣喘籲籲的,剛看到路延川的背影還冇來得及再跟上去,卻突然被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伸手攔住。
“怎麼了?”他眼睜睜看著路延川越走越遠,馬上就要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逐漸變得煩躁焦急起來。
“您把病人送到那間玻璃房就行。”
許子逸皺眉,順著幾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眉毛擰得更緊。
這個房子,分明跟路延川過去的方向截然相反!
許子逸這下才確定了自己心裡頭那點不舒服和違和感是怎麼回事,路延川這些暗戳戳的小動作...跟他自己之前...很像?
許子逸收回目光,心頭沉重了不少。
“寧窈窈,什麼時候醒的?”許子逸低頭,看著麵前的幾個醫師,麵色冷漠略帶試探的開口問道。
由於這些醫師常年待在研究所裡閉門不出,路延川之前冇特意叮囑過他們訊息,因此許子逸的問話在他們看來也冇什麼不能說的。
“寧小姐已經醒了十來天了。怎麼了?”
許子逸心頭一沉。
即便他心中早就有了預料,可也冇想到路延川早就十多天前就開始瞞著他了。
他要乾什麼?他為什麼把窈窈醒了的訊息瞞著自己?
許子逸在醫師奇怪的目光中整理好神色,緊了緊扛著陳封的手,不再說什麼,扛著他朝著另一個方向就走過去。
另一邊,路延川冷著一張臉把寧窈窈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徐先生在後麵鼻觀眼眼觀心,一言不發的挪開了目光。
嘖!都這樣了,還說不緊張?
“路少,麻煩讓一讓,我們給寧小姐做一下檢查。”
在在場醫師的簇擁下,路延川不情不願的移開了腳步,換了個位置站到床尾遠遠的看著寧窈窈,見她臉色蒼白,額頭覆著薄汗,睫毛也在不安的顫動著,隻覺得諷刺得很。
你不是能耐嗎?
不讓你去非要去,這下好了,為了救男人把自己也搭進去了吧?
路延川分不清自己現在莫名其妙的怒氣從哪裡來的,隻覺得明明氣得要死都有了破罐子破摔不再搭理她的想法了,可偏偏她時不時從嗓子眼裡冒出來的嗚咽,讓他挪不開腳步。
“她怎麼樣?”
在醫師們收了器械的第一時間就上去問,收到幾人詫異的目光,他手抵在唇邊咳了咳,欲蓋彌彰的解釋道:“她這是在挑釁研究所的威嚴,太過分了。”
配上他故作淡定毫無起伏的聲音,顯得有些滑稽。
徐先生強忍著不笑,扭過腦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也許也知道自己的藉口有些牽強,路延川惱羞成怒的臉色一沉,看著幾個醫師重複了一遍:“她怎麼樣?”
見他這樣,醫師們自然不敢再多想,連忙把自己的檢測結果告訴了他:“寧小姐冇什麼大礙,她隻是力竭休克,至於手腕上的傷口,也冇檢測出來喪屍病毒,應該不是被咬了,隻是自己劃傷的而已。”
本來醫師們還在暗自猜測,這樣冇什麼大事的結果,應該能哄得路延川高興一點,誰知道他聽完,反倒是臉色黑了下來,沉沉的盯著寧窈窈的睡臉,壓抑了幾秒鐘之後,他的聲音冷的讓人能直接打一個冷戰。
“都出去。”
醫師不敢再待,紛紛退出去,徐先生瞄了一眼他的神色,在心裡祈禱寧窈窈自求多福,也跟著退了出去,生怕被遷怒了。
人都出去後,整個玻璃房陷入安靜。
路延川不用再掩飾自己的情緒,一步步移到床邊,目光沉沉的盯著寧窈窈。
“自己劃傷手腕?”路延川伸手捏著寧窈窈的兩頰,也不再管她因為不舒服而無意識皺起的雙眉:“寧窈窈,你到底怎麼想的?就那麼愛陳封?”
他感覺自己的話有些歧義,不肯承認自己那已經逐漸噴薄欲出的情感,欲蓋彌彰的補充了一句:“愛到連根許子逸的情分也不顧了?”
“唔...”寧窈窈隻感覺睡得迷迷濛濛的,突然有人掐上了自己的臉,不舒服的蹙眉,無意識的嘟噥著:“疼...”
路延川手上的力道一輕,微怔,還是冇有完全放過她。
寧窈窈的睫毛顫了顫,慢吞吞的睜開了眼睛,視線在他的身上逐漸聚焦,有些意外,卻還是本能的微微反抗:“放手...不舒服...路延川!”
路延川突然像是被電擊了一樣,猛的鬆開手。
他覺得他自己瘋了。
怎麼會!
那麼多人隻會殷切恭迎的叫他路少,冇有一個人敢直呼她名,可她隻需要一個輕輕地叫他,他就立馬繳械投降了?
本來就冇什麼力氣,醒來又一口氣說了這麼長一句話,寧窈窈疲憊不堪,微微出聲:“我想喝水,路少。”
還陷在自己的情緒之中的路延川一怔,微微頓了一下,便恢複了往日的麵無表情,從一旁櫃子上的水壺裡倒了一杯水出來。
寧窈窈眼睜睜看著路延川一言不發的將自己扶了起來,單膝跪在床上,讓自己順勢倚在他的腿上把水餵給了自己。
寧窈窈一邊小口喝水,一邊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暗自思忖著。
不是走霸道冷少為愛變身暖男的路子嗎?怎麼現在又是這張冰塊臉了?怎麼?破罐子破摔了?
“叫我路延川。”
她聽到他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