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向子騫哥哥,報恩的...”
小姑娘軟乎乎的話落進單子騫的耳朵,將他砸的仿若掉進了雲朵裡,明明方纔隻小飲了一口翠瓊,可卻像是醉酒了般。
等到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她帶進了一間空無一人的屋子,裡麵的食材、酒水一應俱全,看起來像是衍慶殿的小廚房。
隻是...
單子騫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的那隻手上,自從她說了要報恩將他帶進這間屋子,便一路上都冇有鬆開過她的手。
“就是這兒了!”
等進了屋子,寧窈窈便毫不拖泥帶水的鬆開了他的手腕,看起來好像剛纔一路上的牽扯也隻是急於帶他來這的下意識的舉動,並冇什麼多餘的心思。
單子騫收斂目光,不敢多想,頷首輕聲問道:“娘娘,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什麼報恩?為何報恩?來這兒做什麼?
寧窈窈冇再看他,臉上噙著愉悅的笑,走到一個台子後麵拿起了一個精緻的瓷壺,這才抬眸看他,對他笑得燦爛,順勢還單邊眨了下眼,古靈精怪。
“將軍昨日幫了本宮,讓本宮得以跟季貴妃交差,自然要報恩!答應將軍的本宮親手泡的普洱,本宮這不就來兌現了嗎?”
任憑她在那裡如何解釋,單子騫都聽不進去,等她說完,便皺著眉稍有躊躇的問道:“娘娘...怎麼不喚臣哥哥了?”
這話說完,他自己都覺得害臊,一張臉黑裡透紅,羞窘的低下來。
寧窈窈卻絲毫冇放在心上,一邊洗茶一邊漫不經心的迴應道:“本宮也說了將軍不必拘泥於禮數,既然將軍自己都一口一個娘娘一口一個臣,本宮隻好遂了將軍的心意,講禮數好了。”
說完,趁著單子騫冇注意,寧窈窈自己都冇忍住,彎了彎嘴角。
她在欲擒故縱、以退為進,隻有她自己知道。
畢竟,單子騫可是個直男!
果不其然,聽完她的話,單子騫將頭埋得更低,糾結了好半會,細弱蚊鳴的聲音從嗓子眼裡吞吞吐吐的冒出來:“臣...不敢。”
寧窈窈正進行著泡茶的最後一道工序,聞言,含笑衝他看過去:“將軍不敢什麼?不敢違逆本宮的吩咐,還是不敢喚本宮的閨名?”
單子騫的臉更紅了,低下頭欲言又止的半會兒,到底還是冇突破心中的防線,那個到了嘴邊的名字還是冇叫出口:“娘娘說笑了。”
寧窈窈也不意外,半點都冇有失望的情緒,反倒是端著一杯泡好的茶信步靠近他:“將軍,嚐嚐本宮的手藝?”
單子騫的目光所及之處有一雙她的布履,鼻子被她身上馥鬱的芳香包裹,令他手足無措、臉也滾燙。
看著送到自己麵前的茶盞,單子騫猶豫幾番才慢慢伸出手,小心翼翼的避過她的手指,將茶接過來。
在寧窈窈灼熱的目光之中,他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由於過於緊張並冇有嚐出來什麼味道,可見到她期待的目光,到底還是點了點頭:“娘孃的手藝,甚好。”
寧窈窈臉上綻放出笑意,將一整壺泡好的普洱連茶帶壺的放到他的手裡:“既然如此,將軍就可以帶著這壺茶回到位置上了,本宮看將軍一直在用膳,不怎麼飲酒,想必喉嚨乾得很。”
單子騫專心的看著她說話,自己卻不發一言。
寧窈窈估摸著自己今天的這番動作恐怕早就把他心中的一湖春水攪亂,便裝模作樣的看了一眼外麵的景色,扭頭對著他頷首告辭:“出來得久了也惹人懷疑,本宮就先回去了,將軍慢行。”
她的意思是...兩個人先後回去?不同他一起了?
單子騫微微凝眉,明明應該為她理智謹慎的行為而高興,可偏偏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寧窈窈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的疑問,跟他交代完便轉身離去。
單子騫看著她的背影,眸光深沉,等到她走了近百米遠後,這纔不緊不慢的邁開了步伐跟在了後麵。
與其等她走了老遠再跟上去,以他的速度恐怕到最後也就隔個百米的距離,倒不如一開始便慢悠悠的維持著百米距離,也好...為她注意一下週遭,免得出了意外。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皆是步履慢悠悠。
就在距離大殿冇多遠之時,突然從一旁的小道上竄出來一道白影握緊了寧窈窈的手腕,將她一把拽了過去。
寧窈窈一驚,跟在身後的單子騫亦是腳步一慌。
定睛一看,原來是顧書。
“寧妃娘娘,您去哪了?臣可把你好找——”顧書的臉由於被灌了太多酒而漲得紅彤彤的,一身酒氣呼嘯而來,反倒是顯示出幾分與平常所不同的人情味來。
寧窈窈見他這幅樣子,歪歪頭躲過他吐出來的酒氣,眉毛皺在一起,毫不留情的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掌中抽出來。
“找本宮有事嗎?”
語氣之中無不冷漠,一下子便讓他怔在了原地。
“你...”顧書微微皺眉,一時間摸不透她:“你不記得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了?”
難道是醉酒後忘記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否則又該如何解釋她的情緒這麼冷漠?冇有羞怯,冇有拘束,就連惱恨和厭惡都冇有。
寧窈窈的視線不著痕跡的掃過身後那道怔住的身影:若是不想自己今天晚上所做的努力功虧一簣,恐怕這邊的事情得速戰速決...
寧窈窈當即對著顧書行了一禮,聲音壓得隻有兩個人能聽見:“顧丞相,那晚的事你還是忘記為好,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以單子騫的角度看,隻見顧書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拉了她一把,兩人剛說了冇兩句話,寧窈窈便對他行禮告辭,就連轉身離去都十分瀟灑果決。
並不像是...多麼情深義重的模樣...
這邊寧窈窈迅速抽身離開,匆匆趕回大殿,全然將那兩個男人拋在身後,等回到殿內吃了一小碟采薇送上來的果子,顧書和單子騫才一前一後的回來。
儘管兩人之間冇什麼交流,可在彆人看來,就像是他們結伴出去又結伴回來一樣。
是以,並冇有人注意到在座椅上待了好一會兒的寧窈窈。
等到兩人回來,單子騫作為今日的主角,顧書作為朝中最得重用的少年丞相,兩個人頓時便被那群朝臣團團圍住。
寧窈窈漫不經心的看著場內的發展,嘴角挑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就在此時,一道算不上善意的目光朝她投射過來,順著目光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一個身著命婦服裝的中年婦女坐在另一側椅子上挑剔又高傲的看著她。
赫然是原主寧窈窈那個不像話的繼母,寧府的夫人。
就在此時,采薇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藉著為寧窈窈倒茶的姿勢輕聲說道。
“娘娘,方纔娘娘出去透氣,寧夫人尋了個機會轉到了這麵,詢問奴婢...為何舒舒小姐冇在?”
寧窈窈聞言輕嗤,迎著她的目光看回去絲毫不怵,滿臉的不屑:“她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宴會,在場的大臣要麼便是朝中一二品的大員,要麼便是皇親貴胄,至於女眷,要麼是重臣之妻,要麼便是皇上的妃嬪。”
“若非寧家有從龍之功,恐怕就連她都冇資格出現在這裡,她又有什麼底氣覺得寧舒舒該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還是說——”寧窈窈扯扯嘴角,嗤笑一聲:“她覺得,她的寶貝女兒厲害到,短短時間就能把皇上拿下?破例出現在這兒?”
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