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打聽過了,這次避暑皇上吩咐輕裝簡行,大臣就跟過來了幾位重臣,後宮本就妃嬪寥寥,這次也隻帶了您和季貴妃兩個後妃。還有舒舒小姐,是除卻妃嬪、大臣之外唯一一個女子,外麪人議論紛紛,說是皇上偏心您呢!”
采薇扶著寧窈窈的手朝著分配的宮殿處走,奴仆被甩在後麵。
“自然要議論。”寧窈窈不屑的打量著園內的景色:“人人都以為皇上寵愛我,可誰都不知道他隻是因為那晚睡錯了地方而心有愧疚。不過也好,不必跟他虛以委蛇,還白白讓人以為我得寵。”
采薇頷首不說話,心中卻為她叫屈,卻聽她話鋒一轉,問道:“采蓮帶過來了?”
“是。”
寧窈窈點點頭:“去打聽一下,今晚皇上的行程,想必寧舒舒就要有所動作了。還有,繼續將采蓮關在柴房裡,磋磨她的心智,滅滅她的威風。這顆棋子馬上就要派上用場了...”
與此同時,寧舒舒皺著眉打量著自己周圍的環境,眸光之中藏著幾分嫌棄,可見自己身旁的侍女與她站的如此之近,到底還是露出一個毫無紕漏的笑容。
一邊裝作的滿意的樣子點頭,一邊故意無視她暗自感歎:“這地方真雅緻,離長姐的宮宇也近,皇上果真體恤我們。”
她身旁的粉衣侍女低著頭不說話。
寧舒舒扭頭看向她:“你叫粉蕊對嗎?是從皇宮跟來的?還是一直在這邊伺候著的?”
粉蕊對她躬身行禮,低眉順眼:“回稟小姐,奴婢自小便在避暑山莊中伺候著,每年酷暑皇上會帶各位貴人來此避暑,奴婢這纔會分配到各位貴人處,今年舒舒小姐不曾帶奴仆,因此奴婢纔來了這裡。”
“你不必跟我多禮,我們要作伴多月,我要多感謝你纔是。”寧舒舒點點頭,將她扶起來,臉上的笑容純粹乾淨:“這裡的住處真是雅緻,甚合我心,還勞煩你去打聽一下皇上今日的行程如何,我好去給皇上請安。”
“小姐客氣了。”粉蕊對她行禮,這才轉身離去。
寧舒舒笑著目送她離去,等到她踏出了院子,這才收回臉上的笑意,眉毛毫不掩飾的皺在一起,嫌棄的再度打量著周圍的裝飾。
她是寧家最受寵的小輩,從小便被捧在手心中,家裡但凡有什麼好的、吃穿用度一應先緊著她,寧窈窈的玉芙宮在她看來也不過爾爾,更彆提這個簡易的山莊。
要不是她能以世家小姐的身份進到這裡已是破例,帶不了自己從家中帶來的用慣了的貼身奴仆,又擔心這個新分配過來的粉蕊是誰的眼線,她纔不屑於對著一介奴婢如此客氣!
夜色降臨,采薇小碎步跑進來,故作鎮定的伸手將屋子內的其餘人遣出去,這纔對著寧窈窈行禮說道。
“娘娘,今夜皇上翻了季貴妃的牌子,可在那之前,按照慣例,他會在山莊內的溫泉沐浴祈福。奴婢剛得到訊息,舒舒小姐已經...已經繞開侍衛,遛進去了。”
寧窈窈正在修剪花枝的手一怔,詫異的挑眉:“這麼直白又蠢的法子她也用上了,看來...寧家那邊給她的施壓太大了,以至於寧舒舒都病急亂投醫了。”
采薇不解,卻是知道寧舒舒不壞好心,頓時擰眉有些怨憤的說道:“自她入宮,她的吃喝用度都跟娘娘一般無二了,娘娘待她這麼好,她怎麼可以背叛娘娘,甚至把主意打到皇上那裡去了!”
見她這樣激憤,寧窈窈好笑的搖頭:“你急什麼?反正我看不上那狗皇帝,她喜歡,就讓她拿去就好了。”
再者說...
寧窈窈的眸光幽深下來,流露出幾分采蓮看不懂的深沉。
再者說...有了她成功上位也好,一是將她推到明麵上,省得那個不長腦子的季綰兒成日將炮火對著她;再一個...有了她的成功上位,想必宋煜辰也會開始懷疑季綰兒這個真愛對於自己的意義,一旦真愛有了第一次動搖,距離瓦解也就不遠了...
攻略一個心中自詡有真愛、用深情人設框住自己的人困難,但要是攻略一個冇有真愛、冇有人設殼子的人,就簡單多了...
想到這兒,寧窈窈臉上的笑意濃厚了不少,既然今夜註定是一個忙碌的夜晚,想必就冇有人分心思注意她了...
既如此...
“采薇,去打聽一下,單子騫住在哪個宮宇?”
采薇詫異的抬眸,見她臉上那抹玩味的笑,頓時將頭低了下來,輕輕應聲:“是...”
華燈初上,往日裡寂寥空曠的避暑山莊由於這麼多貴人的入住,一下子注入了生機。
寧窈窈穿著一身淺紫色的衣衫,紮著一頭簡易的半披髮,小心繞過莊園中的侍衛,朝著一處偏僻的院落走過去。
與此同時,單子騫所居的樓蘭小院旁邊,坐落著一處雅緻的院子。
正是顧書所居的絳竹軒。
一個小書童站在書桌前,看著桌子後麵專心題字的顧書,有些猶豫和欲言又止,到底還是吞吞吐吐的說道:“丞相,寧妃娘娘那邊的人傳來訊息,采薇姑娘方纔打聽了...打聽了...”
顧書凝眉看過去,臉色冇什麼大的動容:“打聽了什麼?她纔剛住進來就打聽這打聽那,也真是不乖。”
書童見他這樣,咬咬牙說出了口:“寧妃娘娘打聽了...打聽了單將軍居所的位置!”
“啪!”重重的狼毫頓時摔在桌麵上,顧書一反方纔的淡然,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她打聽了什麼?”
書童覺得自家丞相可憐,可又有些好笑,強忍著心裡頭那點微弱的幸災樂禍,垂眸“視死如歸”的應聲,連嗓音都大了不少。
“寧妃娘娘打聽了單將軍住在哪兒!現下已經往這邊來了!”
“阿牧!走!去樓蘭小院!”
顧書當機立斷,一甩袖子闊步朝外走去,邊走邊欲蓋彌彰的說道:“本相和單將軍有事情要商議,既為同僚,他還住在本相隔壁,本相自然要上門拜訪!”
“是...”那個叫阿牧的書童低下頭,嘴角抽搐,強行冷靜下來,跟在了他的身後。
絳竹軒和樓蘭小院離得實在近,百步的距離,兩人已經出現在了人家的院門口。
“阿牧,叩門。”顧書穿著一身白衣負手而立,臉色卻黑成了鍋底。
阿牧小心看了一眼他的臉色,有種錯覺他像是去抓姦的。
三聲叩門聲響起,冇多大一會兒,單子騫親自過來開了門,看著門外出現的兩人還有些詫異:“顧丞相?您怎麼來了?”
顧書對他勉強勾起笑容,視線卻不著痕跡的越過他朝裡麵看過去。
“擅自前來拜訪,向單將軍討杯上好的普洱,單將軍可介意?”
單子騫頷首,側身為他讓開一條路。
“丞相請。”